謝聞衍唯恐這是她為了保住這個小崽子,情急之下騙了他。
時翹把兒子護在身後,她抬起頭,調整好呼吸後,努力裝成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雲淡風輕的把話說出口:“兒子你的。”
謝聞衍怔怔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敢相信。
他目光緩緩落在時望臉上,仔細端詳了一遍又一遍,他皺著眉,依然不敢置信。
忽然之間,他想起來第一次碰見這個男孩,被氣出了狐狸耳朵。
這個孩子是個半妖。
謝聞衍僵硬的手指動了動,伸出手似乎想碰碰他,迎上男孩抵觸的目光,他默默收回了手指,隔空施了個小法術。
男孩努力掩藏的狐狸耳朵和尾巴,不受控製冒了出來。
這讓時望感覺到很挫敗和惱火,他像個生氣的小獸,黑溜溜的眼珠子使勁瞪著他。
謝聞衍這下總算能放心,這確實是他的兒子。
而不是時翹和彆的男人生下的孩子。
謝聞衍不看重自己有沒有孩子,對於孩子也沒有喜歡不喜歡之說。
他唯一擔心的隻有時翹會不會被搶走這件事。
五年時間,也不短暫。
期間有太多無法預料的事情會發生。
她會不會愛上彆人?
如果某一天,小師妹站在他麵前,語氣平平淡淡跟他說愛上了其他人。
謝聞衍都預料不到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
這出戲,把隨辜這幾個師兄給看愣了。
上一秒正在擔心謝聞衍會不會連個孩子都不放過。
下一秒就發現自己的師弟綠了!!!
他們全宗門上下寵了五年的孩子,竟然是謝聞衍的兒子?
隨師弟從小就定下婚約的妻子,是謝聞衍的小師妹?
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關係。
對江湖八卦略知一二的某位師兄忽然想起來。
前些年江湖傳聞,謝聞衍的道侶墜下山崖而亡,傳言他的道侶便是他在青門宗時最小的師妹。
“師兄,這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你說隨師弟知不知道這件事啊?”
“我不清楚。”
“還是先不要告訴隨師弟了,他還傷著呢。”
醒來發現老婆孩子都成彆人的了,恐怕受不住啊!
幾位師兄眼神尷尬看著時翹。
時翹也被他們盯得有些不自在,她說:“幾位師兄,今天辛苦麻煩你們了,你們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我......”
“好,那我們...先走了。”
時翹回過身,站在走廊下的父子倆四目相對,誰也沒有說話。
謝聞衍看這個孩子稍微順眼了點,漫不經心地問:“你叫什麼名字?”
時望脾氣好也僅是局限在娘親跟前,麵對不熟悉的外人,和他父親一個德行,非常的冷漠,眼睫微動,抿著嘴角,不答話。
謝聞衍也是個狗脾氣,才不管站在麵前是不是他的親兒子,唇角微掀,出言嘲諷:“昨天還沒啞,怎麼今天就啞了?”
時望很生氣,小狐狸明顯還不是老狐狸的對手,他忍不住回嘴:“因為我不想理你。”
謝聞衍好心提醒:“可我是你親爹。”
時望認真地看著他,一本正經地說:“我也可以沒有爹。”
他臉上的表情非常嚴肅,一點都不像在說玩笑話,“我有娘親就夠了。”
謝聞衍望著天真的兒子,再次提醒:“你娘是我的。”
時望才不和他爭這個無聊的問題,他就是有自信自己的娘親心中的地位比他高。
他說:“娘親跟我說你死了呢。”
聽見了嗎?你在娘親心裡麵就是死人。
謝聞衍嘴角的冷笑逐漸凝固,他譏諷了回去:“那肯定是某些不懂事的孩子哭著喊著要爹,你娘迫不得已才用這種蹩腳的借口安慰。”
時望不想和他說話。
這個人不僅不講道理,還特彆不要臉。
時翹看著父子倆鬥嘴,輕輕歎了口氣,她走過去牽著兒子的手,彎腰和他說話:“天都黑了,望望先回去睡覺好不好?”
時望一向聽娘親的話,點點頭,五歲的孩子再怎麼裝大人,說話聲音還是奶聲奶氣:“好。”
時翹把兒子哄睡著後,沒有急著離開,她又坐在床邊發了一會兒呆。
謝聞衍在門外等了半個時辰後,推門而入,他走路悄然無聲,站在她身後,順著她的眸光安靜望著床上熟睡的孩子,他盯了半晌,心道這孩子還是睡著了比較討喜。
“你也該回去休息了。”
“嗯。”
從臥房裡退出來,時翹站在院子裡抬頭仰望著天上的一輪明月。
謝聞衍問道:“你往後有什麼打算?”
時翹覺得自己一直以來好像就沒有什麼太大的誌向,以前在青門宗的時候,每年隻會許兩個願望,一個是有關謝聞衍,不是希望他能喜歡自己,而僅僅隻想他看自己一眼就足夠。
第二個願望很簡單,希望自己在青門宗不要再受欺負了。
可能上天覺得許兩個願望的她太貪心,這兩個心願好像都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