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對象若是她……
他不抵觸。
*
台上的節目有序的進行著，但大部分都比較中規中矩，偶爾還有幾個很是一言難儘。
唱歌跑調、跳舞四肢僵硬，甚至走位都能和同伴撞到。
其他導師還能尷尬的笑笑，然後說些不鹹不淡的勉勵之詞，慕臣卻像他一開始說得那樣，嚴厲、毫不留情。
“練習了兩年就這種表現？那我覺得你可能不適合當偶像。”
“去學表演吧，你哭得很有天賦。”
“你跳的是街舞，不是機械舞，更不是太極。”
“才練習一周就敢上台表演，誰給你的自信？哦，我知道了，是你自己。”
“我第一次見到一個團體跳齊舞時，能跳出五種不同的動作，你們的齊舞和我以為的好像不是一回事。”
眾人：……
又害怕又好笑是怎麼回事？？
“咳咳咳。”劉澗忍著笑意，極力為學員找補，“可能是太緊張了，難免就有失誤，孩子們還小，慕老師多包容一點。”
“我包容，觀眾卻不會，既然決定走到台前，就要學會承受各種聲音。如果連我的話都接受不了，那我的建議還是趁早及時止損吧。”
慕臣麵無表情，在打分表上劃下一個F。
等級評定分為ABCDF五個班，A最好、F最差。選手從他的筆畫中隱約看出了評定，頓時眼淚就止不住了。
慕臣眉頭一皺，眼瞧著又要說話，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極為細微的力道。
有人在扯他衣服。
慕臣回頭，夏沁顏正抿唇看著他，朝他輕輕搖頭，眼中儘是不讚同。
慕臣默了默，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此後每當選手表現不好，慕臣要開炮時，身後就會響起低低的咳嗽聲。
細細小小，柔弱又無害，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到，卻每每都能神奇的令炮火止住，惹得評委席其餘四人頻頻往後瞧。
夏沁顏被瞧得不好意思，不再出聲。慕臣在又一次要毒舌時，卻沒等來熟悉的聲音，不由詫異的轉頭。
“怎麼不咳了？”
你是不是也覺得這個尤其差勁？
胡文傑沒忍住笑了，笑聲仿佛能傳染，先是龍沂、周佳琪和劉澗跟著笑，而後兩人附近的一片都莫名笑了起來。
夏沁顏臉紅如水，拉著袁婕衣角，藏到她背後。
慕臣莫名其妙，不是很明白她們在笑什麼，但見夏沁顏幾乎要和袁婕貼到一塊，下意識便是出聲製止。
“你坐好了。”那架勢恨不得上手去拉。
這下連工作人員和後台的導演都笑了。
熱鬨衝淡了剛才稍顯凝滯的氣氛，也消減了眾人心中認為慕臣過於嚴厲的印象，算是將他從“刻薄、無禮、瞧不起人、沒素質”的危險邊緣拉了回來。
等到節目快要播出時，導演很心機的把慕臣前麵毒舌的言論剪到一起，放進了預告片中，引得一些不明真相的網友紛紛指責他“太過膨脹”。
雖然本身能力確實過關，但是對於還沒出道的二十來歲的女孩子，也不能那麼過分吧？
都把女生嚇哭了！
黑子們奔走相告，喜得恨不能天下所有人都知道慕臣翻車了。
【這就是他的本性，他終於裝不下去了！】
【仗著家世胡作非為！】
【什麼音樂才子，全是吹出來的，私底下不知找了多少槍手，不然為什麼每張專輯風格都不一樣？】
【誰要是這麼跟我說話，我上去就是一個大嘴巴子，你誰啊你，憑什麼這麼說我！】
粉絲對外忙於控評，給路人解釋“哥哥不是這樣的人”、“他是希望選手們更認真的對待舞台，隻是話說得太直白了點”、“他沒壞心的”。
對內還要安撫心思有些浮動的自家小粉絲，差點焦頭爛額。
等到正片終於播出，黑子們擼著袖子，恨不能拿放大鏡找慕臣的黑點。
路人則是單純的好奇，到底是慕臣性格真那麼不好，還是表演實在太過垃圾，讓他忍無可忍。
粉絲既緊張又擔憂，生怕偶像還有比預告片裡更不利的言論，連到時候的解決方案都想了好幾個。
可惜，通通都沒用上。
黑子們失望而歸，路人們目瞪口呆，完全沒想到表演還能拉跨到這種程度。
彈幕一開始：
【？？這是什麼世紀災難……】
【我是誰我在哪】【我先說了，垃圾！】
【媽呀，剛才那個高音差點沒把我送走！】
【啊這，真的要再練練……】
【笑死我了，現在誰要是再說你行你上的話，我肯定特大聲的回一句，我行我上！】
等終於到慕臣在預告中的話播出，評論簡直和之前截然相反。
【播出前：慕臣太過分了！播出後：我覺得他還是說輕了。】
【哈哈哈哈慕臣簡直是我的嘴替，會說你就多說點！】
當然也還是有不少人“善心泛濫”：
【雖然但是，一個大男人這麼說女孩子，還是過了吧，一定紳士風度都沒有。】
【為什麼彆人都能以鼓勵為主，到慕臣就剩下刻薄了？說到底還是人品問題。】
【她們演砸了，已經夠難過了，還要這麼說，不是往人心上捅刀子嗎？真要是有心理脆弱的抑鬱了怎麼辦，慕臣負得了責嗎？】
然而，等夏沁顏和慕臣的互動一秒不落的剪輯出來後，這些言論都消失了，隻剩下滿屏的“哈哈哈”。
【慕臣是什麼絕世好哥哥，既帥氣又可愛還聽話！】
【妹妹輕輕一拉，他就收起了爪子，好乖哦~】
【準備開炮——咳——準備開炮——咳——準備開炮——……——欸，你怎麼不咳了？hhh笑得我在床上直打滾，太可愛了！】
【前一秒嚴厲，後一秒乖順，這個反差我愛了，黑轉路轉粉！】
看到這裡，慕臣的粉絲既開心又心酸，開心偶像獲得更多人喜歡，心酸他對彆的女孩那樣不一般。
不過因著夏沁顏年紀還小，慕臣之前就將兩人關係定性為“認識很久的好妹妹”，所以也沒引起什麼嫉妒，反而大家自發的維護起了她——
多虧了她，自家哥哥才能“懸崖勒馬”，免於陷入一場名譽危機和網暴。
不僅是慕臣的好妹妹，也是她們的！
第一期節目還沒播完，夏沁顏的票數就開始猛漲。不但有慕臣的粉絲，還有很多第一次追綜藝的路人粉。
得益於導師們自帶的熱度和節目組事前的營銷，不少人都對這檔號稱全新的選秀節目很感興趣。
加之預告片中慕臣的言論引發的爭議，將這種興趣在短時間內放到最大。
觀眾抱著先看一看的心態點進節目，隨即便被精良的製作、漂亮的妹妹們和跌宕起伏的“劇情”吸引的徹底入了坑。
pick！pick！我看好的妹妹一定要出道！
而第一期夏沁顏的鏡頭最多，無論是和袁婕、郭湘的“三角戀”，還是與慕臣讓人忍不住姨母笑的互動，都讓她成為場中最受關注的那一個。
更何況她還長得特彆漂亮。
不是楚菲菲那種極具攻擊性的性感美，也不是袁婕“攻氣十足”的禦姐感，她的美屬於連女生都忍不住憐愛，想要抱進懷裡好好疼寵。
尤其薄薄的空氣劉海，將那張臉襯得越發小巧，一雙眼睛宛如寶石，忽閃忽閃看著你時，恨不能將心掏給她。
女生都如此，男生更甚。
黑長直、百褶裙，皮膚白皙、氣質清純，簡直是每個男生心中初戀女神的完美化身。
不選她選誰！
短短幾小時，她的票數就超過了原本的第一楚菲菲，並且以飛快的速度拉開差距，直到產生斷層。
要知道楚菲菲可是已經出道快兩年的藝人，即使沒到一線，那也比素人強得多，粉絲數和粘性不可相提並論。
因此眼見著票數無法追上，楚菲菲的粉絲氣憤之下大喊“黑幕”、“皇族”，甚至造謠夏沁顏已經內定為C位。
【還比什麼比，大明星的好妹妹啊，早在聽說她也要參加節目時，我就有不好的預感了，果然！菲菲啊，咱還是趁早回H國吧，和皇族咱比不了！】
【我看啊，那什麼狗仔偷拍、緋聞烏龍，都是她和慕臣事先規劃好的，就是為了炒作！什麼好哥哥好妹妹，都是人設。】
這些人還衝到夏沁顏為節目特意申請的微博賬號下肆意謾罵，話語不堪入目。
新入坑的夏家粉絲自然不甘示弱，強勢加入battle行列，在評論區打成一團。
隻是她們都是新粉，尚且沒有穩定下來，有些甚至是第一次接觸飯圈，對很多規則都不懂，又沒有個領頭的管理，一時間被打得連連後退，評論前排全被楚菲菲家粉絲占領。
見到這種狀況，慕臣的粉絲坐不住了。
好啊，我們剛說要護著妹妹，你們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欺負人？
當我們是軟腳蝦、那幾千萬的粉絲數是擺著好看的嗎！
大粉一號召，中層粉組織，小粉衝鋒，夏沁顏家被壓著打的局麵瞬間扭轉。
【讓我看一看，是誰嘴這麼臭？前段時間剛下了淨網令，你們是要頂風作案嗎？已舉報，不謝，畢竟我家哥哥說了，維護網絡環境，人人有責。】
【笑死，不知道的還以為楚菲菲是哪位一線大咖呢，怎麼，隻要你家不是第一，就是黑幕？先看看你家主子的關注數再來說話吧！才百萬就敢這麼叫囂？】
【你們都罵，那我來講講事實好了。第一，楚菲菲雖是華國人，卻是在他國出的道，要有名氣也是在H國。H娛與內娛有壁，她的知名度在國內甚至比不上稍微出名的網紅。
第二，楚菲菲漂亮，但太豔麗、太性感，招男粉，卻不招女粉，女生反而更容易排斥她，看看她的黑粉數量就知道了。
粉圈有一句通行的話——得女粉者得天下，因為女粉死忠多爬牆少、購買力強，男粉多為“白嫖黨”。
他們可能會關注idol的歌和舞台，會刷idol的美圖，卻不會去買歌買專輯買代言產品。同理，也不會費時間投票。
現在不要錢的都比不過彆人，更彆提之後需要購買會員、購買各種周邊了，越到後麵你們隻會越吃力。若是吸不了新粉，等著跌出出道位吧。
我的話放在這，不信節目結束後你們再看。】
這條評論得到了無數點讚、轉發、回複，不大功夫便爬到熱門第一。
路人看了，紛紛不明覺厲，原來其中還有這種道理呢，差點就真的相信夏沁顏是皇族了。
楚菲菲的粉絲見吵不過、爭不過，連講理也講不過，都有些意興闌珊。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對方說的沒錯，不然也不至於idol每次回歸，銷量成績都是隊內墊底了。如果不是她是華國人，具備國籍優勢，這次節目估計還輪不到她。
菲粉們悻悻退走，激情而來，敗興而歸，留下平靜的、似乎才剛剛活動開腿腳的慕臣粉和第一次打了勝仗、高興雀躍的“顏粉”們。
這場突如其來的粉絲大戰，倒是無意中為夏沁顏虐了一波粉，不少人從路人粉到徹底入坑，再到被虐成死忠——
沒有她們，她家小idol估計要被生吞活剝了！
這一切，仍在第一期錄製現場的夏沁顏並不知情，此時她正忙於準備她的第一次表演。
“袁姐，你看我有沒有哪裡不合適？”她一會整理衣袖，一會扶了扶頭上的釵環。
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袁婕還是感受到了她的緊張。
“沒有，都很好。”袁婕安撫她：“你很美，在場沒有人能比得過你。”
“是啊是啊，顏顏，你真的好漂亮！”郭湘也驚歎：“你好適合古裝，就像是真正的古代仕女。”
連厲惠娟都讚同的點點頭，“很美。”
喬茹站在一旁，隱晦的撇嘴，心裡暗罵：都是一群馬屁精。
可是罵完，她就不自覺多看了夏沁顏幾眼，不得不承認，古裝扮相的她真的秀美絕倫。
隻見她身穿大紅舞裙，頭發一半盤起一半垂落披散在身後，脖頸修長纖細、肩頸弧度優美，直角肩下是精致的鎖骨，似乎都能在上麵蕩秋千。
襦裙上方露出一片凝脂般的肌膚，白得晃人眼。蜂腰削背，纖腰盈盈一握，四肢苗條細長。
尤其雙腿，瞧著比軀乾長出至少十二公分，是標準的黃金身材。
她未穿鞋，手腕和腳腕處都套著金色飾品，其上墜著幾顆鈴鐺，動作間叮鈴作響，煞是好聽。
麵上罩著薄薄的麵紗，並不能完全遮擋容顏，反而多了份欲露未露的朦朧之美。鴉羽般的睫毛輕輕顫動，仿若蝴蝶震動翅膀，蹁躚欲飛。
柔弱、婉約，婀娜窈窕、仙姿玉貌。
同樣的裝扮穿在她身上似乎格外不同。
喬茹看看自己，又看看她，將那一絲不甘隱在心中。
有背景就是好啊，初舞台完全是以她為中心，相信待會眾人首先注意到的就是她。
她們四人倒是成了襯托紅花的綠葉了。
“星耀準備。”有工作人員提醒：“準備好了嗎？到你們了。”
五人對視一眼，一同往出口處走。
“好了。”
她們的第一次亮相，關乎以後成敗的重要戰役，標誌著她們即將正式踏入娛樂圈的第一槍，此刻終於即將打響。
“1、2、3……”袁婕輕聲喊起口號。
“星耀星耀，我最閃耀。發光少女，震碎內娛！”
大門打開，燈光、音樂、矚目、掌聲，統統朝她們襲來。
夏沁顏眯眼，而後緩緩笑開。
來，屬於她的傳奇，從今日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