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噩夢永夜(2 / 2)

她感覺自己被浸泡在奇怪的液體中,呼吸被剝奪,卻又並未窒息,吸入的氧氣被剝奪了一半以上,僅供維持最低的生命標準。周身是足以將人瞬間凍死的低溫,她的手腳都失去了知覺,仿佛不存在一般,大腦卻該死地保留著意識和五感。

她這是怎麼了?是死了嗎?“死”原來是有感覺的?是這麼痛苦的事嗎?

“博士,你無權這樣對待夫人!”盧卡斯此刻被一個士兵背手壓在地上,動彈不得,連試圖聯係索蘭也做不到。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毫無還手之力的肖茉莉被粗暴地擄走,被原地裝進了專門為她打造的大型“試管”,眼睜睜看著液體注入,將少女像沒有生命的標本一樣淹沒,再看著肖茉莉從本能的掙紮到漸漸失去反應。

他知道肖茉莉沒有死,或者說,還不如這樣死了。

這種設施是未藍星在母宇宙時期,跨入II類文明前的生命科學實驗所用,後來因為學術界著名的“倫理戰爭”爆發而被禁止。被浸泡在液體中的生命會被物理冷凍,液體中的氧會維持大腦的需求,通過電流的刺激保持清醒,以供研究,是一種極其不人道的**實驗。這種實驗

是早已被禁止了的!

舒文這個瘋子!

即便在未藍星的時間計算中也算得上垂垂老矣的舒文博士,此刻正雙目灼灼地盯著巨型“試管”,他不顧低溫地把臉貼在玻璃上,近距離觀察著肖茉莉因痛苦而緊蹙的眉峰。

“美,太美了……這將是我最美的標本。”舒文的神情近乎病態地陶醉著:“孩子,不要怕,你暫時還不會死的,我會讓你長長久久的活下去,直到我解開暗物質的秘密。”

那年邁的,顫抖的聲音傳來,少女感覺自己正被惡魔舔舐著耳廓。

肖茉莉陷入絕望,而這綿長的絕望卻不見儘頭。

“舒文!老爺不會放過你的!”盧卡斯憤怒地吼叫。

“閉嘴老蜥蜴!”舒文厭惡地看了盧卡斯一眼,“你和你家族的圖騰一樣讓我惡心。等我的實驗成功了,索蘭親王自然會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未藍星。而至於這個可愛的小生靈,這點痛苦算什麼呢?不過是洗刷‘女王’本體犯下的罪孽罷了。”

“你看清楚,她不是惡夜女王,她隻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她會死的!”

“噢?她會不會死,我們看看就知道了。”舒文設置好了儀器,按下確認。

隨著儀器的啟動,肖茉莉感覺有一隻無形的手在自己意識中攪動,早已麻木的痛覺再度清晰,什麼東西再從她身體中抽離。

好痛苦,殺了她吧,為什麼不直接殺了她?她做錯了什麼要被這樣對待!

隔著液體,還是能聽到女孩子細微的□□,這樣弱小如剛出生的小貓的聲音,卻是她拚儘最後生命力的呐喊。

“索……蘭……”

“住手!”

索蘭趕到的時候,看到被禁錮在藍色液體中痛苦掙紮著的肖茉莉,他覺得渾身的血液再一次凝固了,一如這一百五十年來的每一份每一秒。

身體在大腦發出指令前做出反應,索蘭以意念力直接攻擊了舒文的精神,後者爆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後倒地。而盧卡斯也抓住機會反製住挾製他的士兵,以槍抵著士兵的頭。

“關閉儀器!”

“我、我不會……”

索蘭看了士兵一樣,轉而來到倒地的舒文麵前,單手按在他頭上,集中精神,瞳孔發出詭異的藍色光芒。

隻見舒文表情扭曲,幾秒鐘後便不再動了。

盧卡斯驚訝地看著索蘭的舉動:“老爺,您——”

舒文再怎麼瘋狂,也是軍部掛名的乾部,就這麼剝奪他的意識,等於同時剝奪了他畢生的知識和心血,這遠比殺了他更痛苦。

“魔鬼不需要太多的知識!”

索蘭對著儀器輸入了一段程序,不一會兒,儀器的運作便停了下來。同時,器皿中的供氧加大,肖茉莉的生物係統逐漸複蘇——然而這需要一段緩慢的時間,□□和神經被低溫造成的傷害都不會複原,需要後期進入醫療艙治療,大腦的刺痛感也不會立即削減。

儀器停止運作後,肖茉莉的一部分意識信息也經由儀器掃描量化呈現,投影在中央區域。她從小到大的回憶,心情,喜怒哀樂被以影像和顏色的形勢呈現。

那大片的純淨的藍色籠蓋著肖家的印象,是她憂鬱壓抑的童年,薄荷樣的綠色是她為成為有用之人而從未放棄努力的信念,還有五顏六色的喜怒哀樂,分散在成長的過程中。在距離索蘭最近的那片角落裡,還有一塊小小的,可愛的粉紅色,隻是顏色漸漸淡去,而後轉為危險的、困惑的紫色……那是關於他,索蘭。

索蘭回頭,對上玻璃內側的,虛弱的像透明人的肖茉莉,她微卷睫毛下琥珀色的眸子緩緩張開,向在等待一個答案。

為什麼……

她的嘴唇輕動,發不出一點聲音。

而後,雙眸閉合。

投影中斑斕的色彩全部消失,隻餘下一片宇宙般無儘的黑,一如永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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