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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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怎麼的, 顧放為在低下頭, 聽見鹿行吟迷迷瞪瞪叫出那聲“哥哥”的時候,像是有一枚羽毛輕輕劃過他的脊背, 讓他整個人抖索了一下。

像女孩子。

或者不如說……在某些方麵,比女孩子還要更加溫軟撩人。

這個念頭轉過來的時候, 顧放為一陣惡寒,麵無表情地低聲嘀咕了一下:“靠。”

“不如以後給你換個外號,不叫你小計算器呢, 可以叫你班花。我們班還沒班花呢,一共就17個女生。”顧放為說,“雖然我不認他們給我的外號, 但是一個校花, 一個班花,一聽你就是我弟弟啊。”

鹿行吟一動不動, 想必也沒聽清他在胡謅什麼。

他探完鹿行吟的體溫,沒有探出什麼結果——和他自信做飯一樣,顧放為一本正經研究了半天他的溫度,最後還是跑下樓買了體溫計,替鹿行吟量好。

“38.2.”顧放為報了結果, 接著又俯身問, “小計算器, 你之前在醫務室量的是多少?”

鹿行吟眼睛又閉上了。他整個人像是不適應多出來的聲音和光線,像一隻小烏龜,努力地往裡邊縮。顧放為的床一邊靠牆, 他躲了半天,脊背貼上牆,朦朧中感覺到沒地方縮了,於是想翻身背對光、背對人。

顧放為伸出手握住他的肩膀,哭笑不得地哄:“就說一說,在醫務室時是多少?我給謝老師打個電話,嚴重的話還是上醫院看看吧?”

“乖啊先彆睡。”顧放為耐心地持續騷擾,“白天多少?”

鹿行吟嘀咕了一句:“十九。”

顧放為:“……”

完了,這是燒糊塗了。

他的手因為還搭著體溫計的原因,微涼的指尖就碰在他的肩窩,鹿行吟說完這句話後,又睜開了眼睛,好像這時候才回神一樣,啞著聲音說:“十九塊,你的包裹被退了,返九塊錢。之前在醫務室,38.8度。”

“不用去醫院,我發燒習慣了。”鹿行吟心裡有數,認認真真地地跟他講,從小到大他都是易感體質,每逢換季、天涼必發燒,發燒前兆就是頭疼腦熱,一般會是持續不斷的低燒,一直不好就變成高燒,但高燒打個藥就會退,再慢慢地變回低燒,最後痊愈。

顧放為在這裡聽了半天,具體也沒聽進去多少,隻記得鹿行吟溫軟低啞的聲音在那裡小聲地說了一大堆,乾脆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鹿行吟的聲音被迫中斷,隻能睜著一雙燒得水汪汪的眼睛瞅他。

顧放為說:“好了你不要說話了,生病我帶你去醫院,我們先去醫院。”

鹿行吟卻死命搖頭,他話都說得迷迷糊糊,但是還對明天的安排倒背如流:“明天早自習物理提高班,一二節有化學課,今天的提高班孟從舟已經幫我上了,明天的生物提高班我也得幫他抄筆記……”

顧放為又聽他嘰裡呱啦一大堆,沒轍了:“弟弟,咱們去醫院,那些課我幫你上,行不行?你在我這裡病死了,那我也要被我爺爺打死的。知不知道?”

鹿行吟又看了看他。

顧放為伸手捏住他的臉,嚴陣以待。

“不。”鹿行吟閉上眼,翻了個身,把自己裹得更緊了,拒絕得也乾脆利落。

顧放為伸手戳,這下怎麼也戳不動了。

顧放為:“……”

他徹底沒脾氣了。

他第一次發現鹿行吟這種時乖時不乖還不怎麼黏他的,比霍思篤霍思烈這些明著調皮搗蛋的跟屁蟲還難搞。

鹿行吟生病了睡他的客房,顧放為怕他難受,自己拿了一床被子去睡沙發。

客廳擺著兩個郵包,其中一個拆開過了,另一個原封不動。

顧放為看到它們時,動作停滯了一下,隨後移開了視線。沙發墊上有什麼東西軟軟的凸出來,顧放為俯身一看,是兩件毛衣。

一件紅,一件白,外邊用一個劣質的布麵編織袋包起來,編織袋上的字樣是“冬桐市老年協會”。可能怕透水,裡邊還用保鮮膜包了一層。

他看了一會兒,把它們收起來疊好,找了一個曾經的香水盒子袋裝進去。

手機的電充到了6%,顧放為重新開機,思考了一會兒後,還是給霍家打了個電話。

鹿行吟他哄不動,還是有必要通知一下霍家。

他自從來到青墨七中之後,原來常用的號碼已經換過了,霍家那邊暫時還不認識他這個手機號。現在雖然已經晚了,但是顧放為清楚知道,像顧氏、霍氏這樣的企業,家裡保姆、管家、律師等人都會有一套固定的輪班機製,保證24小時都能應對突發情況。

他隨便翻了一下,在通訊錄裡找到了一個姓季的律師,依稀記得是霍家那邊最新的代理人。這個人他聽霍思烈霍思篤也提過幾嘴,大意是抱怨現在這個季律師管他們比上一個嚴格。不過顧放為回國後,去自己家的次數都屈指可數,彆說去霍家了,他沒見過這個人。

那邊很快接了:“您好,請問你找誰?”

顧放為往紙上寫著溫度,說:“鹿行吟生病發燒,度數挺高,跟你們講一聲。他現在在學校這邊,你們看情況要不要接他去醫院。”

季冰峰不認識他的聲音,在那邊遲疑了一下:“您好,請問你是鹿行吟的同學嗎?”

顧放為說:“是,你們要把他接回市區嗎?”他看了一眼筆記上的數字,“燒到38了。”

另一頭停頓了一會兒,語氣聽起來有些冷淡:“你們校醫院開著嗎?”

“開著,打過針了。”顧放為說。

季冰峰說:“這麼晚了,現在來接也不方便,既然已經打過針了,應該沒什麼問題。接到市區,用藥也是一樣的,也就是打點抗生素和生理鹽水。”

顧放為正在寫字的手指頓住了。

霍家的辦事效率他是知道的,兩家世交,顧放為也更清楚霍家對家裡小孩那種珍而重之的態度——曾經有一次霍思烈在校踢足球韌帶斷裂,霍母隻差請來專家會診,就算是普通感冒,也會特意接回家休養。

哪怕接電話的隻是個助理律師,但是季冰峰的態度,或多或少也就是霍家本身的態度。

他不是不敏感細心的人,隻是因為現在青墨七中離市區遠,不怎麼知道鹿行吟來後的樣子。之前他隻察覺鹿行吟像是不愛回家,沒有再想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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