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看什麼看,嘶,你手又壓到我頭發了。”柳棠溪痛苦的倒抽一口涼氣。
要說穿過來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那就是這一頭長長的秀發了。原主大概從小到大基本沒剪過頭發,她這一頭頭發非常長,長到腰際以下。
昨日下午她洗了頭發,就沒紮起來,晚上也是鋪散到了床上。
她昨晚隻顧著緊張了,沒想到頭發的事兒。
早上她本來睡得正香呢,然而,剛想要翻身,就察覺到頭發被人扯住了,睜開眼一看,好家夥,衛寒舟竟然離她這麼近,還壓住了她的頭發!
這簡直不能忍。
所以,柳棠溪沒來得及害羞,就開始控訴衛寒舟。
衛寒舟昨晚睡得並不好,不知給柳棠溪蓋了多少回被子。且,柳棠溪實在是影響他睡眠,導致他並沒有睡多久。好不容易睡著了,睡得正沉,卻被人吵醒了,且,對方還把錯誤怪在了他的身上。
他本不欲跟她過多計較,可無奈對方惡人先告狀。
然而,衛寒舟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低頭一看,果然,柳棠溪的頭發在自己的手下麵。
不僅如此,還跟自己長長的頭發交織在了一起。
一瞬間,衛寒舟心底變得柔軟起來,什麼氣都沒了。
“抱歉。”衛寒舟抬了抬手,跟柳棠溪道歉。
本來柳棠溪見衛寒舟眉頭微蹙,以為他要反駁她,她還有些害怕,覺得理虧。然而,衛寒舟一道歉,她立馬氣焰就高漲了。
“哼,以後睡覺老實些,要不然你就睡地上吧。”柳棠溪下巴微抬說道。
“嗯。”衛寒舟應了一聲。
見衛寒舟認錯態度良好,柳棠溪滿意了。
說完衛寒舟,她感覺到一股冷風從窗戶棱子的縫隙裡鑽了進來,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再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感覺還早,柳棠溪又麻溜地躺下了。
此刻剛到卯時,仔細算起來,衛寒舟這一夜不過是睡了兩個時辰左右。不過,他沒有睡回籠覺的習慣,且,昨夜睡得並不好,再躺下,他也未必能睡得著。
所以,衛寒舟掀開被子起床了。
柳棠溪察覺到衛寒舟要起床了,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接著,又裹緊了被子,閉上了眼睛。
聽著耳邊傳來的呼呼的西北風,柳棠溪在心裡暗想,讀書真辛苦,還好她不用讀書。
起床之後,衛寒舟打開了房門。
剛一打開,他就遇到了同樣早起的衛老三。
衛老三今年生了一場大病,如今很是注重鍛煉身體。他覺得自己身體越發好了,一直覺得是鍛煉的緣故。
所以,他跟兒子一起去爬山了。
父子倆一路爬到了山頂。
站在山頂,看著底下安靜的村莊和田野,衛寒舟覺得身體舒坦了不少。
這種登高望遠的感覺,實在是太過美妙,仿佛能讓人忘
卻一切煩惱。
衛老三喘息了一會兒才終於平複下來,看著兒子的表情,笑著說:“你從小就喜歡爬山,沒想到如今還是這般喜歡。”
畢竟是自己親身兒子,又是從小看到大的,縱然兒子的表情變化不明顯,衛老三還是能察覺到。所以,他能感覺到兒子此刻心情不錯。
衛寒舟回過神來,看著衛老三,說:“嗯,山頂沒有阻擋,可以俯瞰萬物。”
衛老三笑著說了幾句,然而,還沒說幾句,就開始咳嗽起來。
見狀,衛寒舟連忙跟衛老三一起下去了。
過了一會兒,柳棠溪也起床了,今天她做飯,張氏燒火。
做完之後,李氏見書房沒什麼動靜,便跟柳棠溪說:“老三媳婦兒,馬上要吃飯了,你去叫叫老三。”
想到昨晚和今日一早的事情,柳棠溪有些不好意思。不過,李氏吩咐了,她還是應了下來。
“哎,好。”
說完,柳棠溪朝著書房的方向走去。
到了書房門口,柳棠溪深深呼出來一口氣,敲了敲門,儘量保持冷靜,說:“相公,吃飯了。”
很快,裡麵傳出來一個聲音:“嗯,知道了。”
聽到這個回答,柳棠溪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
似乎,事情也沒想象中那般難為情,真不知道她剛剛到底矯情個什麼勁兒。
想罷,柳棠溪又恢複了以往的輕鬆。
飯桌上,柳棠溪跟以往一樣,挨著衛寒舟坐下。
忙活了一早上了,她早就餓了,所以,吃起來也很是痛快。
再看她身邊的衛寒舟,雖然吃飯仍舊是慢條斯理的樣子,但總覺得他食欲似乎不太好。
“老三,你咋不多吃點兒,今天吃這麼少。”李氏關心地說道。
“今日不太餓。”衛寒舟解釋。
“多吃點兒吧,今兒你舅舅他們估摸著要來,下頓飯還不知道啥時候吃。”衛老三笑著說。
衛寒舟猶豫了一下。
柳棠溪也在猶豫。
她已經吃了一個菜包了,可她還沒吃飽,還想吃幾口肉包。
可她吃不完一整個。
所以,她的視線盯著肉包看了許久了。
此刻聽到李氏和衛老三的話,轉頭看了一眼身側的衛寒舟。頓時,計上心頭,伸手拿了個豬肉白菜的包子,掰開,遞給了衛寒舟一半。
“相公,爹娘都這麼說了,你就多吃一些吧
。想必一個你也吃不完,咱倆一人一半兒。”
衛寒舟看了一眼柳棠溪,從她手中接過來掰開的包子。
衛寒舟接過去之後,柳棠溪就大口吃起來手中的包子,一臉愉悅的模樣。
見兒子和兒媳如此,李氏笑嗬嗬地說:“老三,你快吃了吧,你媳婦兒都給你掰好了。”
“嗯。”衛寒舟悶悶地應了一聲。
當天,李氏的娘家人來了。
李氏娘家人就住在隔壁
李家村,來這裡很是方便。
李氏的爹娘早就去世了,幾個兄弟也都分了家。今日全都趕在一日過來,老的小的一大堆人。
自從親戚過來了,除了過去給親戚打了一聲招呼,這一整日柳棠溪就沒離開過灶台。
炒菜、做飯、刷碗……張氏也是如此,周氏因為要看顧仲行,比她們好上那麼一丟丟。
原本家裡有三個孩子柳棠溪還沒覺得太多,如今親戚家的孩子都過來了,七八個孩子在院子裡打打鬨鬨,真的是讓人頭皮都快要炸了。
直到後半晌親戚離開後,柳棠溪依舊感覺耳邊在回響著小孩子們的聲音,這種感覺真的是太過折磨人。
趁著大家都去休息的時候,柳棠溪少了熱水洗了個澡。
因為白日來的人多,又用到了柳棠溪他們屋的那把椅子。
柳棠溪是真的忘記搬回來了。
衛寒舟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似乎也忘了。
所以,深夜,等衛寒舟從書房回來,看了一眼屋內,又瞥了一眼床上。
床上屬於他的那塊兒地方已經折好了被筒,下麵是他習慣蓋的那一床,上麵是他前幾日從堂屋拿回來的那一床。而且,自己的枕頭也如早上離開前一樣,跟柳棠溪的並排放在了一起。
再往裡看,自己的妻子已經躺在了那裡。
屋外冰天雪地,西北風刮得呼呼作響,在山腳甚至能聽到山上的樹被吹得嘩啦啦的聲音。
一切都像是冬日該有的嚴寒。
而屋內,雖沒點爐子,卻如同春天一般溫暖。
昏黃的燭光,鋪好的床,厚實的被褥,還有,睡容恬靜的妻子。
衛寒舟正感動著,隻見躺在裡麵柳棠溪突然睜開了眼睛,衝著他說道:“看什麼看?還不趕緊睡,困死我了。”
柳棠溪早就躺到床上了,不過,她沒睡著。在衛寒舟關了書房的門的那一瞬間,她就聽到了動靜。
她今日又忘記給衛寒舟拿過來椅子了。
看著床上的三床被子,又看了看兩個枕頭,她先把自己的鋪好了,躺到了床中間,閉上眼睛睡覺。
然後,約摸過了一刻鐘之後,又爬了起來。
把自己的枕頭往裡麵放了一下,又把衛寒舟的枕頭放在了自己枕頭邊,最後,把衛寒舟的那一床被子也鋪好了。
一邊做,一邊想,她可真是太賢惠了。
同時,還在心裡不停安慰自己,她這麼做都是為了自己。
畢竟是因為她的到來,衛寒舟才沒床可睡,沒被子可蓋。萬一他生了病,耽誤了考試,她豈不是不能跟他一起回京城了?不行,她得保證衛寒舟身體健康平安,不能讓他因為她受無妄之災。
這般一安慰,柳棠溪覺得心裡舒坦了不少,又重新躺回了床上。
當衛寒舟進來的那一刹那,柳棠溪開始緊張起來。
而在衛寒舟站在床前思考了很久都沒什麼進一步動作時,柳棠溪心中開始忐忑不安了。</p說起來,這都是她的一廂情願。
衛寒舟這個狗男人似乎很少正眼瞧她,總不搭理她。即便是搭理她的時候,多半也是在懟她。
他待她似乎沒彆的意思啊。
想到這男人在書中的成就以及性格,柳棠溪突然覺得衛寒舟大概是真的沒看上她。
想她堂堂侯府小姐,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長得也是萬裡挑一的,他憑什麼看不上她?
她還看不上他呢!
不想跟她一起睡床上就自己去睡地上,睡書房啊,反正她也不會攔著。
衛寒舟腦海中所描繪的美好的靜態畫麵驟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