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柳棠溪插門完全是下意識行為,沒考慮到如今跟從前不一樣了,也沒考慮過衛寒舟。
插上門之後,她跑到了裡間去,小心翼翼脫下來身上的衣裳,摸了摸衣料。
饒是她沒那麼講究的人,看著這麼好看的衣裳也覺得心動,恨不得日日穿這般好看的衣裳才好。
不過,想到她攢的那十幾兩銀子根本就不夠看的,像這樣的布估計一尺都買不到。
所以,想想就算了。
收拾好衣裳之後,柳棠溪去廚房做飯了。
自從有了金手指,吃飯對於她而言就變成了一種享受,而不僅僅是溫飽問題。
陳婆子之前一直在外院,沒怎麼做過飯,因此,她做飯水平很是一般。
前幾日她忙著做新衣裳都沒來得及做飯,便一直吃陳婆子做的飯。如今衣裳做完了,心情好,又沒那麼忙了,自然可以做些。
陳婆子見柳棠溪過來了,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哪裡做的不夠好。
他們這些罪臣家裡出來的比旁人多了幾分小心翼翼。
當年被抄家時,他們也被審問了許久,無數跟他們朝夕相處的人轉眼間就不見了。
能活著出來,已然是幸運的。
尤其是,還到了這般簡單的府中,男女主子都很和善。
她自然是想好好表現一下,千萬彆因為錯處被攆了回去,到了那時,她的日子將會更加難熬。
柳棠溪笑著安撫:“不必在意,我從前在家也幾乎是日日做飯。你在一旁燒火就好,這頓飯我來做。”
陳婆子很是惶恐。
柳棠溪又安撫了幾句。
見柳棠溪堅持,陳婆子便沒再說什麼,坐在一旁為她燒火。
就她和衛寒舟兩個人吃飯,所以,柳棠溪簡單地炒了個土豆絲,又燉了個肉末茄子,最後燒了個冬瓜湯就端上去了。
衛寒舟吃慣了柳棠溪做的飯,今日一入口,便知飯菜是她做的。
今日又是做新衣裳,又是親手做飯,可見,她心情不錯。
衛寒舟比昨日多吃了半碗飯。
見衛寒舟吃得多,柳棠溪也很是開心。
衛寒舟真的是個比較自律的人,即便是如今考中了狀元,飯後,還是去了書房看書。
柳棠溪明日就要出現在眾人麵前了,到時候會有很多原主的老熟人,又有不少等著看所為“青樓出身”的狀元娘子笑話的人,想想就覺得緊張和激動。
而且,她或許還會見到一直活在原主記憶中和書中的女主。
她決定今日早些睡覺,養足精神,明日去見那些人。
又去收拾了一番之前沒收拾好的東西後,柳棠溪去沐浴了。
這次,她把長發也洗了一下。
洗頭發的時候,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她要不要把自己的身世告訴衛寒舟?
可她之前一直
裝失憶,這會兒要說自己想起來了,衛寒舟會不會覺得自己一直在欺騙他?
他又會不會懷疑她呢?畢竟,她跟原主性子不一樣,衛寒舟是見過原主的。
除了衛寒舟,京城中見過原主的人更多。
她性格跟原主不同,勢必會讓人懷疑。
所以——
最好的辦法還是繼續裝失憶,一輩子都不要恢複過來!
她明日去了文昌侯府之後應該就會回來,到時候身份肯定要被人認出來。然後她再順勢把身世告訴衛寒舟,讓衛寒舟陪著她去懷恩侯府。
衛寒舟這麼厲害,怎麼也能幫她擋擋女主的火力吧。
這般一想,簡直完美。
柳棠溪繼續開心地洗頭發了。
洗完後,剛一出來,就看到了在屋裡站著的衛寒舟。
此刻,柳棠溪隻穿了白色的裡衣,長長的頭發披散開。
雖然她跟衛寒舟睡在一起已經很久了,但卻從未在燈火如此通明的情況下相見。且,她剛剛洗完澡。這種感覺,跟之前還不太一樣。
柳棠溪有些不好意思,臉不自覺紅了一些。
然而,隻見衛寒舟蹙了蹙眉,問:“為何晚上洗頭發?”
柳棠溪心裡的旖旎一下子去了幾分,反問:“為何不能晚上洗?”
問完之後,柳棠溪突然想到了之前,有次她也是晚上洗的頭發,把睡前隻把頭上那一塊兒擦乾淨了,下麵發梢有些濕,頭發纏繞到衛寒舟身上了。
嗬。
“嫌我頭發乾不了,那你今晚睡外麵榻上好了。”柳棠溪板著臉說。
這裡地方大了,他愛睡哪睡哪,反正她是要睡床的。
衛寒舟微微蹙眉,他不過是多說了一句她就要攆他。
他不欲跟她計較,拿了換洗衣裳去沐浴了。
柳棠溪輕哼一聲,坐在床上去擦拭頭發了。擦拭了一會兒之後,手發酸,胳膊也不舒服,索性把帕子放在了一旁,散著頭發開始鋪床。
鋪完,有些累,趴在了床上休息。
頭發沒乾,她也不能躺下。
頭發長可真的是麻煩啊,她恨不得一剪刀下去剪去一半。
正想著呢,衛寒舟從淨房出來了,柳棠溪回頭看了一眼,跟她一樣,也是穿著白色的裡衣。
這裡衣還是她親手做的,這狗男人穿著她做的衣裳,吃著她做的飯,竟然還敢嫌棄她。
以後不給他做衣裳,也不給他做飯了!
“起來。”衛寒舟說。
聽到這話,柳棠溪更氣了,她本來想起來的,這會兒又不想起了,索性趴在床上,故意說:“我不。”
衛寒舟蹙眉,拿起來放在一旁的帕子,又道:“起來。”
柳棠溪氣得不行,從床上坐了起來,立時就要吼他。
然而,看清楚衛寒舟手中的東西後,又把話咽了回去,乖乖坐在一旁,任由衛寒舟給她擦頭發。
而她剛
剛撅起來的嘴角此刻漸漸落下去,取而代之地是愉悅的笑容。
這才對嘛,嫌她頭發乾不了,他給她擦呀。
柳棠溪低著頭,心情甚好地用手指纏繞著自己的頭發。
擦了約摸有兩刻鐘,衛寒舟換了兩條帕子,柳棠溪頭發差不多快乾了。
衛寒舟又擦了一會兒頭發,說:“以後不要這麼晚洗頭發,不擦乾的話仔細又要頭疼。”
想到自己之前晚上沒擦乾,第二日一早起來確實不太舒服,柳棠溪也不再反駁。
不過,有些話還是要說清楚。
“也不是我說你,你剛剛直說不就好了,非得讓我猜來猜去,我還以為你嫌我頭發沒擦乾,把你衣裳弄濕了。”
衛寒舟歎氣:“為夫像這種小氣之人?”
柳棠溪道:“怎麼不像?你之前還嫌棄我把口水滴在你的衣裳上麵了,讓我給你洗衣裳來著。”
衛寒舟不想跟她說話了,繼續擦頭發。
這時,衛寒舟剛剛去沐浴之前特意固定在頭頂的頭發不知怎的落了下來。
柳棠溪用手指勾住了他的頭發,跟自己的頭發纏繞在了一起。
“說不過我又開始沉默,哼,你再這樣小心我以後都不理你了。”柳棠溪玩兒著兩股頭發說道。
衛寒舟繼續任勞任怨給她擦頭發。
柳棠溪看著係在一起的兩股頭發,越看越覺得不一樣,她慢慢把兩股頭發拿了起來,對比了一下。
果然,衛寒舟的頭發比她的黑,比她的粗。
她的看起來更加柔順一些。
“你看,你的脾氣就跟你的頭發一樣,又粗又硬,也就我這般好脾氣的人才能受得了你。”
卻不知,她這話到底觸動了衛寒舟的哪根神經,他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看向了她的手中。
見衛寒舟似是有些不對勁兒,柳棠溪看著衛寒舟的眼睛問:“難道你覺得我說錯了什麼不成?”
衛寒舟看向了麵前的柳棠溪。
隻見她滿頭的秀發散開,鋪在了背上。因著剛剛沐浴完,臉色紅撲撲的。反問他時,眼睛亮晶晶的,帶著一絲狡黠。昏黃的燈光下,她整個人身上像是鍍了一層柔和的金光。
而且,結發……
成親那日,本也該結發,隻是,當時父親病了,她又暈倒了,當晚,兩個人甚至沒在一張床上睡。
衛寒舟喉結微動。
柳棠溪問完之後,就發現氣氛似乎變了,衛寒舟看她的眼神怪怪的,熟悉而又陌生。
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心似乎漏跳了一下,眼睛直直地看向了衛寒舟。
下一瞬,她感覺脖子上多了一種溫熱的觸感。這是衛寒舟的手掌,掌心的溫度一如既然地高。
看著衛寒舟的眼睛,柳棠溪有些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了。
她輕輕咽了咽口水,緊張地一動不敢動。
果然,衛寒舟的臉在她麵前漸漸放大,隨之而來的,是唇上
微帶涼意的柔軟。
呼吸相聞,這一次柳棠溪聞到了衛寒舟身上的味道。
跟她是同款澡豆的味道。
這澡豆是她來了京城之後買的,很貴,花了她一兩銀子,但很好用。
衛寒舟一個臭男人怎麼能用她的澡豆!
可,這一刻,她又覺得這一兩銀子值了,衛寒舟身上終於沒有搜味兒了。
似乎察覺到她在走神,唇上的力道加重了一些。
柳棠溪意識回籠。
這種感覺熟悉而又陌生。
上次是在馬車裡,衛寒舟突然親了她,她壓根兒就沒反應過來。
這一次,她提前有了預感,跟那次感覺完全不同。
柳棠溪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腦海中炸開了,心臟也噗通噗通跳了起來。
這就是接吻的感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