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柳棠溪正想著他這是什麼意思,隻聽一旁響起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你你你你你……有……有辱斯文!傷風敗俗!”
頓時,柳棠溪嚇了一跳,鬆開衛寒舟,皺了皺眉,朝著聲音的來源看了過去。
這男人身著粉色華服,臉色白皙,騷裡騷氣的。
然而,當看清楚柳棠溪的臉時,那男子再次開口了:“鬼鬼鬼鬼鬼……”
柳棠溪心想,你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
不過,一聽這話,就知道又是個熟人了。
“這誰啊?”柳棠溪問衛寒舟。
衛寒舟道:“二皇子。”
“哦。”柳棠溪冷漠地應了一聲。
心想,沒印象,不記得在書中看過。
也不能說完全沒印象,唯一有印象的是陳婆子剛剛說的事情,有位皇子來過府中幾次。
“二皇子,請。”衛寒舟對二皇子道。
二皇子看了一眼柳棠溪,又看了一眼衛寒舟,糾結了許久,轉身跑掉了。
他身後跟著的內侍連忙道:“殿下,您慢點兒。”
柳棠溪蹙了蹙眉,說:“怎麼這位皇子莫名其妙的?”
大曆朝的皇子一個比一個怪,就沒有一個正常的嗎?
衛寒舟收回來視線,朝著府中走去:“走吧。”
“嗯。”柳棠溪應了一聲。
不過,她還是有些好奇,問:“這位二皇子來乾嘛了?怎麼會跟你一起?”
衛寒舟道:“在宮裡遇到的,二皇子說要隨我回府討教問題。”
“他之前也來過嗎?”
衛寒舟點頭:“來過。”
柳棠溪想,果然是他。
“討教朝中的事情?”柳棠溪多問了一句。
衛寒舟頓了一下。
柳棠溪以為涉及到什麼政事,便沒細問。
不過,衛寒舟卻說了出來:“不是,是科考之事。”
“啊?科考?”柳棠溪極為詫異,“這位皇子是要去做主考官不成?”
那也太荒唐了。
主考官一般是朝中重臣,哪有皇子去的。
衛寒舟頓了頓,說:“不是,二皇子想考科舉。”
柳棠溪臉上露出來詭異的神情,終於明白了衛寒舟的欲言又止。
一個皇子去考科舉?
衛寒舟看了柳棠溪一眼,說:“二皇子醉心於學問。”
“哦。”
柳棠溪對這位皇子印象不佳,沒再跟衛寒舟探討這位皇子的事情。
她準備了一桌子好菜,要跟衛寒舟好好品嘗呢。
“不說他了,飯菜已經做好了,相公快去換身衣裳洗漱一番。”
衛寒舟看了一眼屋內的陳設和院子裡多出來的下人,隱約猜到了一事,點頭應下。
等到了裡間,瞧著原
本空蕩蕩的房間變得滿滿當當的,更加確定了。
衛寒舟收拾好之後,下人便端著飯菜從廚房過來了。
陳婆子提著食盒,問:“夫人,這裡麵的飯菜還要熱一下嗎?”
柳棠溪看著熟悉的食盒,有些詫異。
這個不是她讓人給衛寒舟送飯時用的食盒嗎?
“這裡麵還有菜嗎?”柳棠溪走了過去。
這時,隻聽一聲咳嗽聲響了起來:“咳。”
柳棠溪抬眼看了過去。
衛寒舟抿了抿唇,看了一眼食盒,神色有些複雜。
柳棠溪更加疑惑了。
“有啊,每日大人回來都會熱一下這裡麵的飯菜。我想著,今日夫人做了新的飯菜,不知還用不用再給大人熱一下。”陳婆子如實說道。
柳棠溪終於明白了衛寒舟眼神中的意思。
也就是說,她每日給衛寒舟送午飯,衛寒舟都不舍得吃完,把剩下的飯菜帶回來,晚上吃?
她突然覺得衛寒舟真的是太可憐了。
怪不得瘦了那麼多。
這麼熱的天,飯菜又放在食盒中,說不定早就壞掉了。
“不用了,倒掉吧。”
“是,夫人。”
柳棠溪知道這事兒讓衛寒舟尷尬,所以什麼都沒說,揮揮手讓人都退下去吃飯了,屋裡隻剩下她跟衛寒舟兩個人。
飯桌上,柳棠溪又化身為小蜜蜂,殷勤地給衛寒舟夾菜。
“多吃點,相公,你都瘦了。”
“嗯。”
衛寒舟也給柳棠溪夾菜:“娘子也多吃一些,瞧著比之前瘦了。”
柳棠溪卻立馬放下了筷子,摸著自己的臉,笑著問:“真的嗎?我真的瘦了嗎?”
衛寒舟點頭:“嗯。”
昨晚上,得知今日回來,她特意少吃了一些。
聽衛寒舟說她瘦了,柳棠溪笑得很開心,愉快地吃了起來。
兩個人心情都不錯,這飯就吃得多了一些。
見衛寒舟把菜全都吃完了,柳棠溪特彆開心。
飯後,衛寒舟難得沒去看書,跟柳棠溪一起去小花園裡消食兒。
小花園裡點上了燈,不像之前那麼暗了,兩個人逛了一會兒,把整個小花園逛了一遍。察覺到有不少蚊子,柳棠溪就準備回屋去了。
“走吧走吧,這蚊子太擾人了。”
衛寒舟沒說什麼反對意見,準備跟著柳棠溪回去。
然而,就在柳棠溪轉身之際,突然聽到了隔壁吵吵鬨鬨的聲音。
“你今日要是敢去她屋裡睡,老娘明日就去詹士府鬨!”
一聽這話,柳棠溪頓時來了精神,至於蚊子,立馬被她忽略了。
衛寒舟見柳棠溪沒跟過來,抬眼看了過去,問:“怎麼不走了?”
柳棠溪伸出來食指,放在嘴巴上:“噓!”
說著,拉著衛寒舟站
在了原地。
“你這個潑婦,還嫌不夠丟人是吧?”這聲音有些耳熟。
“丟人?自從你娶了她,老娘的臉早就被你丟儘了!”
想到自家隔壁住的人是誰,柳棠溪就猜到這兩個人的身份了。
應該就是黃府丞和他的妻子,那個出身商戶的原配妻子。
柳棠溪看了衛寒舟一眼,用口型詢問。
衛寒舟無奈地點了點頭,抬手繼續給柳棠溪扇著飛過來的蚊子。
“你!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你當年靠著我娘家讀書的時候怎麼不這麼說?吃我家的,喝我家的時也沒見你嫌棄我。如何考中了狀元,授了官職,就開始嫌棄我了?老娘告訴你,你做夢!我就算死,也要葬在你家祖墳,憑她是個官家小姐,也隻能是小的!她生的兒子就是要比我兒低一頭!”
“你小聲點兒,被人聽到了不嫌丟人。”
“我呸!難道我小聲點兒旁人就不知你做的齷齪事兒了?”
接著,就聽到了霹靂吧啦一通。
衛寒舟看著越來越多的蚊子,蹙了蹙眉,說:“走吧,院子裡蚊蟲多,回屋去。”
柳棠溪笑著跟他回去了。
回屋之後,柳棠溪忍不住問:“你剛剛可是覺得那位夫人做得不對?”
衛寒舟說:“嗯。”
聽到這個肯定的回答,柳棠溪臉色立馬變了,正想說什麼,隻聽衛寒舟又補充了一句。
“擾民了。”
衛寒舟抬頭看了柳棠溪一眼,說:“不過,究其根本,錯不在她。”
聽到這話,柳棠溪笑了,說:“可不是麼,是那黃府丞自己想要攀龍附鳳,得勢了就想休棄原配。”
衛寒舟雖然沒再回答,但卻點頭應了一下。
柳棠溪仔細琢磨了一下。
如今黃府丞在詹士府任職,是太子的人。而據書中所說,衛寒舟也是太子的人。所以,這兩個人在書中應該是認識的,他倆住的地方離得近,想必關係應該很不一般。
“我跟你說,這黃府丞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你可少跟這種人接觸,彆被他帶壞了。”柳棠溪連忙道。
衛寒舟看了柳棠溪一眼,沒回答。
黃府丞雖然私修可能有問題,但他確實有真憑實學,並非是一無是處。而且,好與壞,隻是雙方所站的立場不一樣。
“你聽到了沒?”柳棠溪又說了一遍。
不過,他的確跟黃府丞不是一個立場,且,不太認同他的一些做法。
“為夫記住了。”衛寒舟說。
聽到這話,柳棠溪滿意地點了點頭。
衛寒舟終究還是忘不了看書,這人似乎一日不看書就要難受。
柳棠溪去整理東西時,衛寒舟又去書房了。
見狀,柳棠溪撇了撇嘴,不過,轉頭就跟程嬤嬤說:“去讓人往書房放一些冰塊。”
“是,夫人。”
然而,
很快,衛寒舟卻回來了。
柳棠溪詫異地問:“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衛寒舟本就是想去拿本書回來,沒想到夫人如此貼心,連冰塊都給他準備好了。
“浪費冰塊。”衛寒舟說了個借口。
柳棠溪挑了挑眉,沒說什麼。
接下來,衛寒舟坐在榻上看書,柳棠溪則是去收拾東西了。
收拾了一番東西,身上黏膩膩的,柳棠溪去沐浴了。
今日收拾了一整日,柳棠溪早就累了,沒等衛寒舟,先躺床上去了。
接著,衛寒舟也去沐浴了。
一刻鐘後,衛寒舟出來了,熄滅了屋裡所有的油燈。
柳棠溪雖然累,可卻覺得太熱,有些睡不著。而且,京城也不像莊子上那般安靜涼爽。
衛寒舟躺床上的那一瞬間,柳棠溪終於忍不住跟他聊了起來。
“太熱了,我睡不著,咱倆說說話吧?”
“好。”
想到那日衛寒舟討好殷氏的事情,柳棠溪問:“朝中可有發生什麼趣事兒?”
衛寒舟沒什麼思考,就說:“沒有。”
朝中的事情很是嚴肅,尤其最近局勢不明,各方站隊,很危險。稍有不慎,可能身家性命都要搭進去。
柳棠溪頓時就有些不悅,說:“真沒有?”
“沒有。”衛寒舟依舊不改答案。
“是真沒有還是不想說給我聽?你那日怎麼跟母親講了那麼多,怎麼對著我就不知說什麼了?”柳棠溪不滿地說。
衛寒舟終於明白自家娘子話中之意。
這次他沒著急回答,仔細想了想,說:“的確沒有。”
“哼!”柳棠溪不高興了。
衛寒舟抿了抿唇,說:“是真的。朝堂上雖然發生了不少事,但都不怎麼有意思,娘子應該不愛聽。”
他本就不是一個有趣的人,也沒覺得朝堂上的事情有什麼好笑的。那三件事情也是聽同僚說外頭百姓都在議論,所以才知大家愛聽。
而他本就是講給她聽的,如今卻是沒有存糧了。
柳棠溪還是不信,說:“我不信,我就是要聽,你說吧。”
“好。”衛寒舟答。
接著,衛寒舟就講了起來。
比如,太子最近提出來整頓吏部,提出來幾條規定。
吏部尚書自是不滿,向皇上陳情,又提出來反駁的意見。
那些整頓吏部的法子和吏部尚書陳述的理由聽得柳棠溪暈頭轉向,各種名詞都聽不懂。
“換一個,這個沒意思。”柳棠溪說,“比如嫁娶的事情。”
衛寒舟想了想,說起來禮部最近在朝堂上提出來的事情。
“二皇子在禮部任職,長公主府的郡王要成親了,長公主讓人給兒子設計的婚服不合祖製,禮部和二皇子引經據典,反駁回去……”
那些珠子、顏色、花紋聽得柳棠溪昏昏欲睡。
果然如衛寒舟自己所說,無趣得很。
她想讓衛寒舟再換一個,但實在是太困了,還沒說出來,就慢慢睡著了。
衛寒舟聽著耳邊傳來的呼吸聲,深深地看了柳棠溪一眼,眼神中飽含無奈之色。
沒再說下去,閉上眼睛睡了。
然而,還沒睡著,胸膛突然被人砸了一下。
瞬間,衛寒舟清醒過來,看了一眼橫在自己胸上的胳膊。
再看一旁,柳棠溪似乎有些熱,在扯自己的領口。
瞧著那大片白皙的肌膚,衛寒舟喉結微動,把柳棠溪的胳膊拿了過去,拿過來一旁的扇子,給她扇了起來。
柳棠溪這一覺睡得極好,早上聽到衛寒舟的動靜,立馬就醒了過來。
瞧著外麵似乎下雨了,柳棠溪心情越發好了。
見衛寒舟一副疲憊的樣子,柳棠溪低頭琢了一下他的唇,說:“你再睡一會兒,我給你做飯去。”
“嗯。”瞬間,衛寒舟覺得自己沒那麼累了。
衛寒舟眯了一會兒就起床了,當他洗漱完,柳棠溪已經把早飯做好了。
柳棠溪做的餛飩。
肉餡兒是昨兒買來的,但是是冰鎮好的,此刻依舊新鮮。
衛寒舟吃了一大碗,柳棠溪跟他一起吃了一小碗。
等衛寒舟要離開時,柳棠溪給他準備了傘,把他送到了門口。
而門口此時已經停好了馬車。
這馬車是昨日柳棠溪帶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