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吧,這馬車是母親專門為你準備的,在你學會騎馬之前,讓你坐馬車去。”
衛寒舟也不是那矯情人,接過來柳棠溪手中的傘,上了馬車。
黃府丞本來覺得自己有馬衛寒舟沒有,挺得意的。可如今,瞧著衛寒舟的豪華馬車,自己身側的馬頓時沒那麼順眼了。
柳棠溪轉身看到了站在隔壁的黃府丞,撇了撇嘴,理都沒理他,進府去了。
送走衛寒舟之後,柳棠溪又回去眯了一會兒。
小雨依舊淅淅瀝瀝下著,一個時辰後,她去了鋪子裡。
如今布匹鋪子已經被她安置到了尋芳路那邊的高檔住宅區,低價的酒肆鋪子被她弄到了雲霞街。
而跟尋芳路交彙的那一條南北向的富貴街的街口的那家鋪子,則是她用來賣水果的。
這鋪子如今在裝修,按照柳棠溪的想法來的。
看了看幾個鋪子,查了查賬本,時辰也過得差不多了。
柳棠溪親自去買了不少食材,回府去了。
剛到家門口,就瞧見了那日有過一麵之緣的大理寺卿家的那位庶女站在門口等著她。
看那樣子,不知道等了多久了。
柳棠溪確實是個好脾氣的人,但這並不代表她不記仇。
上次兩個人壓根兒就不認識,這位就當麵嘲諷她,拿一些莫須有的事情來說她,她著實對這位升不
起來什麼好感。
所以,柳棠溪就像對黃府丞一樣,當做是沒看到她,朝著門口走去。
柳棠溪當做沒看到她,可她卻走過來攀談。
“柳姑娘,您回來了?”李氏笑著問。
柳棠溪左看看右看看,臉上露出來一副疑惑的神情,問:“夫人這是叫誰呢?”
李氏笑著說:“叫您呢。”
柳棠溪恍然大悟,說:“原來是叫我呀,許是夫人認錯了,我早已成了親,不是姑娘了。”
李氏麵露尷尬之色,迅速改口:“衛夫人。”
“嗯。”柳棠溪點頭。
見狀,李氏接著說:“從前我就跟衛夫人有過幾麵之緣,沒想到如今還成了鄰居,可真是巧了。”
柳棠溪道:“抱歉,我頭部曾受過傷,失憶了,不記得這些往事。隻記得那日夫人站在馬車上似乎說了我幾句?也不知李夫人那日是何意?”
柳棠溪想,她是真的不記得。以原主那個高傲的性子,想必大理寺少卿家的嫡女她都未必看在眼裡,更何況是庶女。她記得的隻有那天初來京城的事情。
李氏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住了。
柳棠溪實在不想跟這位繼續說話,看了一眼程嬤嬤手中的菜,說:“真是抱歉,快到午時了,我得給相公做飯呢,就不請夫人進去了。”
說完,朝著李氏福了福身,轉身進府了。
“唉——”李氏回過神來,還想叫住柳棠溪。
柳棠溪卻像是沒聽到一般,進府去了。
等大門關上,李氏身邊的丫鬟問:“夫人,咱們這禮還送嗎?”
李氏立馬換了一副嘴臉,說:“送什麼送?沒看到麼,人都進去了。”
說完丫鬟,李氏又對著緊閉的大門低聲罵道:“哼,真以為自己是什麼郡主公主不成?還不是嫁了個從六品小官。要不是娘家厲害,真當我願意跟你說話不成!”
說完這一番話,李氏氣衝衝地轉身回了黃府。
柳棠溪進去之後就直奔廚房。
外頭還在下雨,今日挺涼快,做起飯來就沒那麼熱了。
不過,在莊子上時,殷氏心疼她,每當她做飯時,都會在廚房裡放不少冰塊。
柳棠溪多少也了解衛寒舟的飯量了,所以做的時候就稍微多一點點,也不多做太多,免得浪費了。
柳棠溪炒了個豆芽炒肉、魚香茄子,又涼拌了一個黃瓜絲兒。除此之外,做了一個油燜大蝦和粉蒸肉。
雖然樣數多,但卻隻有平時一半的分量,以衛寒舟的飯量,差不多能吃完。
因著如今在京城了,離得近,所以柳棠溪還做了一個冬瓜湯。
主食就是兩個花卷和一籠蒸餃。
最後,柳棠溪貼心地放了幾塊西瓜。
做完這些,柳棠溪讓東升給衛寒舟送去翰林院了。
其實衛寒舟中午有休息的時間,他可以回家來吃飯,也可以在
翰林院裡吃。
衛寒舟是個爭取每一刻去學習做事的人,索性就在翰林院解決午飯問題。
如今柳棠溪日日給他送飯吃,他自是不用再去吃了。
今日,打開食盒,看著裡麵比以往分量少了一些,但種類更加豐盛了的午膳,衛寒舟心情大好。
然而,他剛把飯菜端出來準備用膳,就見一個人朝著他走了過來。
“好香,這是什麼味道?”二皇子問道。
衛寒舟抿了抿唇,心頭升起來一股不好的預感。
見香味是從衛寒舟手邊的食盒傳出來的,二皇子快步走了過來,得到了衛寒舟的允許之後,拿起來蒸餃吃了起來。
接著,又有一個熟悉的人出現在了他的視線範圍內。
一刻鐘後,兩層食盒被三個人掃蕩一空。
“味道真好,比宮裡禦膳房的東西還好吃,衛大人是從哪裡買來的?”二皇子問。
謝琮禮笑著說:“若我沒猜錯,定是衛夫人做的。”
二皇子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臉上,有些不確定地問:“柳……柳棠溪?”
謝琮禮看了衛寒舟一眼,點了點頭。
二皇子看著空蕩蕩的食盒,又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站起身來,蹭蹭蹭跑了。
謝琮禮很是詫異,問:“咦,二皇子這是怎麼了?”
衛寒舟道:“不知道。”
謝琮禮知曉如今的局勢,簡單地跟衛寒舟說了幾句話之後就離開了。
衛寒舟看著麵前的食盒,心中鬱悶不已。
下午,衛寒舟被祐帝叫到了宮裡去抄錄一些典當。
此刻,太子也在殿中。
“聽說謹王世子今兒又去找你了?”祐帝問。
太子臉上儘顯得意之色,覷了一眼衛寒舟。
原本他不打算對付衛寒舟的,隻可惜,衛寒舟娶了懷恩侯府的嫡長女,就是三皇子一派的人,這就彆怪他不客氣了。
衛寒舟眼神微動,瞥到了一旁太子的臉色。
又。
看來,太子這是把他歸為三皇子的人了。他常常被皇上叫過來記錄,想必礙了太子的眼。
“並未。”
“哦?”
“微臣一共見過世子兩麵。一次是世子來翰林院請教蘇學士文史之事,蘇學士當時正忙著,便把此事交給了微臣。第二次是今日,二皇子不知來此找誰,路過時聞到臣的飯菜香味兒,進來吃了幾口。世子是來找二皇子說長公主之子大婚一事的典儀。”
祐帝微微點頭。
然而,太子卻道:“嘁,二弟會饞你的飯菜?彆胡扯了。二弟日日在宮裡吃禦廚的飯菜,如何會饞你的?衛修撰想找借口還是找個靠譜一點的。你這般做,可是欺君。”
祐帝蹙眉,看向了衛寒舟。
“臣不敢欺騙皇上和太子,您把二皇子叫過來一問便知。”
二皇子是個什麼性子,祐帝和太子都清楚得很,定不
會說謊。
太子得意地讓人去叫二皇子了。
然而,讓太子失望的是,二皇子卻期期艾艾地承認了。
“我……我……我當時太餓了。”
“你就是個吃貨!”太子怒斥。
“聽聞二皇子最近忙於禮部的事宜,想必勞累,才會如此。”衛寒舟為二皇子找補。
祐帝不高興了,瞪了一眼太子,不滿地說:“你怎麼說你弟弟的?剛剛在朕麵前說你三弟的不是,如今又說你二弟,你看看你的樣子,彆說是做太子了,你可有做哥哥的樣子?滾回去好好反省!”
接著,太子和二皇子一起出門了。
然而,一刻鐘後,一位內侍卻來報,說太子在路上又狠狠訓斥了二皇子,回去還狠狠地打了詹士府的黃府丞。
祐帝那叫一個氣啊。
衛寒舟看了一眼那個內侍,若是他沒猜錯的話,這位內侍似乎是三皇子的人。那日三皇子來找他時,他遠遠看到二人悄悄說過話。
衛寒舟眼觀鼻鼻觀心,一句話也不多說。
晚上,衛寒舟回來地晚了一些。回來後,他吃了不少,比平日裡的飯量大多了。
柳棠溪詫異地問:“這是怎麼了?可是今日累著了?還是午飯不夠吃?”
衛寒舟想,是午飯太好吃了,才會如此。
“嗯,今日忙,下午去了一趟宮裡。”
“哦,那你多吃一點。”柳棠溪給他夾了菜。
飯後,許是想到了昨日發生的事情,聽著屋外的蟬鳴蟲叫,衛寒舟說了幾件能說的朝事。
初時,柳棠溪沒明白過來,他為何講起來這些枯燥乏味的時候。
漸漸地,她明白過來了。
衛寒舟這是因為昨日的事情嗎?
想到這一點,柳棠溪笑著問了出來:“相公為何提起這些事情?”
衛寒舟看了柳棠溪一眼,心想,不是你想聽麼?
“可是因為昨日我提過?”
衛寒舟點頭。
“我本以為娘子不愛聽,就沒跟娘子提過,既然娘子想聽,為夫每日講給你聽。”
柳棠溪並不怎麼想聽,可衛寒舟不做啞巴了,她還挺高興的。
況且,她雖不懂朝中的事情,但她對書中的事情有印象啊,說不定還能提醒衛寒舟幾句。
而且,聽多了,她自然就能懂了。
“好啊。”
衛寒舟見她感興趣,繼續說了起來。
不過,衛寒舟並不怎麼想講。因為,他說得多了,她就說的少了。
他更希望聽她說。
乾巴巴地說了約摸一刻鐘左右,衛寒舟轉了話題:“不知娘子今日做了什麼?”
柳棠溪一聽這話,立馬開心起來,跟衛寒舟講起來今日發生的事情。尤其是她去收拾鋪子的事兒,當然了,她隱去了在門口見到李氏的事情。
這種事情,她壓根兒就沒放在心上。
“
娘子很聰明。”
柳棠溪聽到衛寒舟的誇讚,更開心了,得意地說:“那當然了,我一直都這麼聰明。”
又說了一會兒之後,柳棠溪去沐浴了,衛寒舟則是拿了一本書看了起來。
申時左右,二人熄燈躺到了床上。
今晚衛寒舟似乎開竅了一些,知道跟她多說話了,柳棠溪還挺開心的。
衛寒舟感覺到了她的輕鬆和開心,察覺到她一直沒睡著,衛寒舟開口了。
“娘子先前可認識二皇子?”
柳棠溪本想說不認識,可她今日問過程嬤嬤了,所以知道了一些。
“認識。我本沒想起他,是問過府中的老人程嬤嬤,才知曉了一些。我幼時曾跟二皇子打過一架,自那以後,二皇子見了我就躲著。”
衛寒舟絕沒想到會是這種答案。
他實在是想不到,一向溫和的娘子如何能跟人打架。
不過,他想不通的事情又何止這一件。
他聽過不少關於娘子從前在京城的傳言,可每一件事情,都不像是娘子所為。
縱然一個人失去了記憶,也未必會變化那麼大。
這事兒,處處透露著詭異。
而且,娘子離京之前似乎並沒有那麼特殊的體質,若是有,以失憶前娘子的性子,不可能不暴露。
這些究竟是為何呢?
就在他思索間,隻聽柳棠溪繼續說道:“二皇子不重要,不必理會他。我覺得相公還是把注意力放在太子和三皇子那裡比較好。”
她並不記得書中提過這個小透明二皇子。
“為何?”衛寒舟突然轉過身來問道。
看著衛寒舟的舉動,柳棠溪想到那日因著三皇子的事情吵過,有些後悔又提了出來。
不過,為了衛寒舟站錯隊伍,她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提醒一下。
“世人皆知,二皇子沒實權,想必不是太子就是三皇子登基。”柳棠溪說。
“嗯。”
見衛寒舟讚同,柳棠溪又接著道:“而且,外麵勳貴之家都說太子性情不好,又讓皇上厭棄,遲早會被廢。所以,太子被廢是早晚的事兒。”
衛寒舟自問了解柳棠溪的性子,而以她的性子,很難在這種大事兒上說出來這般肯定的話。
這倒像是她提前知曉了結局一般。
“所以,娘子覺得三皇子最有可能成為最後贏家?”
柳棠溪剛想讚同,然而,看著衛寒舟彆有深意的眼神,頓時語塞。
想著她無意間救的謹王,柳棠溪支支吾吾地說:“或者,那個,謹王也很有可能?”
“娘子這話可真是大逆不道。”衛寒舟說道。
聽到衛寒舟的話,柳棠溪瞬間瞪大了眼睛,不悅地說:“我大逆不道?你剛剛不還挺認同我的嗎?你也大逆不道。”
衛寒舟瞥了她一眼,說:“嗯,我跟娘子一樣。”
聽到這話,柳棠溪得意地笑了,
湊近了衛寒舟,輕輕說:“衛寒舟,你終於承認自己大逆不道了?之前不是還說得挺冠冕堂皇的,說自己忠君,此時來看,也未必呀。”
讓他之前再裝模作樣的,現在終於露出來狐狸尾巴了。
柳棠溪說這番話時,離得衛寒舟極近,氣息噴到了衛寒舟的耳朵裡,癢癢的。
衛寒舟喉結微動,看向了柳棠溪的眼睛。
瞧著她眼中的得意,衛寒舟卻覺得仿若是天上的星辰一般在閃爍。
衛寒舟突覺心癢難耐,抬手摸了摸柳棠溪的臉,這觸感,比從前好了幾分。
“娘子可知這番話若是被旁人聽去了會如何?”衛寒舟啞著嗓子問。
柳棠溪看著衛寒舟的眼神,突然緊張起來,但,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興奮。
“那……咱倆就一起完蛋唄~”
他倆一個是書中的狠厲男配,一個是惡毒女配,下場都很淒慘。
這句話不知怎的,觸動了衛寒舟的什麼神經。
衛寒舟翻轉了身子,緊緊看著柳棠溪的眼睛,說:“可為夫不希望娘子會落得如此結局,想讓娘子永遠開心地活著。”
衛寒舟明明是在說情話,柳棠溪應該開心才是。
可不知為何,她的眼眶卻突然變得潮濕,眼淚不聽話地流了出來。
她伸出來胳膊,抱著衛寒舟哭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大肥章,存稿基本用完了,明天那章照例晚上九點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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