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柳棠溪早早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看了看外麵,感覺像是有些白,趕緊披了一件衣裳,下床,朝著門外走去。
打開門一看,外麵的雪果然很大,整個天地都像是蓋上了一層白色的被子。
柳棠溪頓時欣喜不已,趿拉著鞋回去喊衛寒舟一起過來看。
衛寒舟披了一件衣裳,站在她身後,把她圈入了懷中。
兩個人站了有一會兒,估摸著快到衛寒舟上朝的時辰了,柳棠溪道:“你先去穿衣洗漱,我給你做飯去。”
衛寒舟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說:“好。”
昨日為了吃火鍋熬的骨頭湯還剩下不少。如今天氣冷,也沒壞。
柳棠溪用骨頭湯給衛寒舟煮了麵,又往裡麵扔了一些昨晚切好卻沒用完的蔬菜和肉丸子。
骨頭上的肉被她剔了下來,放了些調料,又放了小米椒,拌了一下。
很快,一鍋鮮美又營養的骨頭湯麵就做好了。
衛寒舟喝了兩碗湯,又吃了一大碗麵,兩碟子肉。
見衛寒舟吃得多,柳棠溪很是開心和滿足。
送衛寒舟走後,柳棠溪又回屋去躺了會兒。
等到天色大亮,她起來坐在榻上繡了一會兒花。
巳時,柳棠溪出門去了。
還沒走到乾貨鋪子門口,就見門口排起了長隊,約摸有十來個人。
離得近了,柳棠溪終於能看清楚了,這些人是來買糖葫蘆的。
一見柳棠溪出現,掌櫃的立馬笑著迎了過來。
“夫人。”
“嗯,今日生意如何?”柳棠溪問。
掌櫃的看了一眼排隊的人,又看了看鋪子裡,笑著說:“極好。咱們的糖葫蘆賣得特彆好,好多人慕名來了。而且,不少人在等著的時候來屋裡買彆的乾果了。”
柳棠溪點了點頭,看起來神色沒什麼變化,還是非常淡定。
掌櫃的雖然在鋪子裡乾了十來年了,但看了昨日的收益,還是非常激動。
見自家主子淡定的模樣,掌櫃的想,許是主子還不知昨日的收益才會如此。
“您這邊請,我跟您說說昨日的情況。”
柳棠溪從善如流地點頭:“好。”
進去之後,掌櫃的把賬簿給柳棠溪看了看。
“咱們鋪子裡的乾果,昨日比平時的收益高了兩成。糖葫蘆更是厲害,賣出去五百多串,賺了二十多兩銀子。”
柳棠溪聽後,點了點頭。
她翻了翻賬簿,昨日賣的糖葫蘆多半是十文錢一串的,六文錢一串的倒是賣得少。
京城人果然有錢,越貴越稀罕,吃的人越多。
柳棠溪越淡定,掌櫃的就越激動,繼續說:“今兒來的人更多了,開店一個時辰,已經賣出去近百串了,想必這一整日要比昨兒還要多。這一條街上,就沒人比咱們做得更好吃,也沒人比咱們賣得更好。”
柳棠溪依舊鎮定。
衛老三在鎮上賣,如今一日也能賣個兩百串,在京城最繁華的小吃街一日賣五百串著實沒什麼好驚訝的。
掌櫃的見柳棠溪始終如此,不得不感慨,懷恩侯府的姑娘們可真會賺錢啊。
從前二姑娘被稱為女中陶朱公,開了個酒樓,不過是短短一年,就成為全京城最大的,盈利最多的酒樓。那些個新鮮的銷售法子還有新奇的吃食種類,吸引了不少客人。
而他們家大姑娘,去莊子上種樹,一下子就種出來最好吃的蘋果,每日都供不應求。
如今大姑娘弄糖葫蘆,隨便弄弄,又是最好吃的,賣得最好的。
彆說那些客人了,他自己吃了都還想再吃。
也不知懷恩侯府的風水怎麼這麼好,養的姑娘們一個個都這麼厲害。
見柳棠溪淡定,掌櫃的覺得自己激動顯得太過不淡定,便緩了緩,說起來自己的打算。
“咱們這糖葫蘆銷量不錯,我想著,再找個會做糖葫蘆的師傅過來,裡麵再放一個櫃台,兩個師傅一起做。”
柳棠溪想了想外頭的布局,合上賬簿,說:“行,你看著辦吧。”
又說了幾句話之後,柳棠溪出去了。
她有一段時日沒去懷恩侯府了,而且,也不知如今天冷,殷氏的病會不會複發,她得瞧一瞧去。
她親自去做了幾串,打算一會兒帶去懷恩侯府時帶給殷氏嘗一嘗。
正做著呢,就見門外走進來一個熟悉的人。
“見過姐姐。”柳蘊安行禮。
“妹妹客氣了。”柳棠溪繼續弄手中的糖葫蘆。
柳蘊安今日是來這邊隨便逛逛。她知道這個鋪子是殷氏的嫁妝,見門口排了那麼多人,就好奇過來瞧了瞧。
“大小姐,你親自做糖葫蘆?”清荷一臉驚訝地問。
這位大小姐從前沒少欺負她,想想從前盛氣淩人的模樣,再看現在,宛如兩個人。
她著實沒想到,從前那麼驕傲的人,真的會親手做東西吃。
她之前確實打聽過這位大小姐,她還以為她隻是動動嘴皮子,讓下人做的。
柳棠溪道:“是啊,挺簡單的,一學就會。”
說話時,柳棠溪手下的動作不停。
瞧著柳棠溪的動作,清荷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柳蘊安盯著柳棠溪瞧了許久,見她做得認真,她又轉頭看向了外麵吃著糖葫蘆的人。
“真好吃啊。”一個姑娘說,“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糖葫蘆。”
另一個說:“是啊,我昨兒買了一串糯米味兒的,今日想嘗嘗紅豆沙的。”
“這鋪子什麼都好,就是做得太慢了。”
“可不是麼,也等得太久了。”
……
聽著外頭的話,柳蘊安對柳棠溪產生了極大的好奇。之前就聽說她種出來的蘋果和桃子好吃。不過,她對吃食沒什麼興趣,一個都沒吃過。之前之所以開酒樓,是為了賺錢,用錢辦事兒。
如今親眼見人說糖葫蘆好吃,外麵又排了那麼多人,看起來不像是托兒。
“不知妹妹是否有幸得姐姐一串糖葫蘆?”柳蘊安轉頭笑著問。
柳棠溪做完最後一種糖葫蘆,拿起來紙袋子裝好,轉身看向柳蘊安,說:“能啊,排隊去吧,十文錢一串,童叟無欺。”
說著,她指了指外麵。
雖然柳棠溪打算跟柳蘊安和平相處,但隻是不翻舊賬,不代表她不翻新賬。
當初懷恩侯想讓三女兒嫁給衛寒舟,不就是柳蘊安建議的麼。
而且,縱然殷氏和原主做法欠妥,但柳蘊安也不是什麼善茬啊。
她不惹柳蘊安,但也不代表她會把她當妹妹,亦或者是朋友。
尤其是,當昨晚衛寒舟暗示了她之後,她感覺自己在麵對柳蘊安的時候沒那麼擔心和懼怕了。
底氣足了一些。
反正她不欺負女主,女主光環總不會虐到她吧。
清荷被柳棠溪這話氣到了,但她忍住了。
柳棠溪朝著柳蘊安笑了笑,拿著紙袋子朝著外麵走去,在經過掌櫃的身邊時,說:“讓人看好了,不許任何人插隊!不管那人是誰。”
掌櫃的看了一眼柳蘊安,連忙彎腰點頭應下。
他早就聽聞侯府的大姑娘和二姑娘關係不好,沒想到是真的不好啊。
“二姑娘,您外邊請。”掌櫃的恭敬地說。
清荷氣得跺腳。
柳蘊安卻笑了笑,說:“我倒是更好奇姐姐買的糖葫蘆是什麼味道了,清荷,排隊去吧。”
“姑……”清荷不滿地說,然而,在接收到柳蘊安的眼神後,又閉了嘴,“是。”
沒過多久,柳蘊安吃上了糖葫蘆。
吃著嘴裡的糖葫蘆,柳蘊安滿意地點了點頭,稱讚:“味道不錯,怪不得這麼人來買。你快嘗嘗。”
清荷也得了一串,正想扔掉,聽到這話,不情不願嘗了一口。
吃了之後,也不得不說,是真的好吃。
“以後每日都讓人來買一串。這是紅豆沙的,有點甜,明日給我換成綠豆沙的。”
“是,姑娘。”
柳棠溪把每種口味都給殷氏帶了一串,殷氏一次也吃不了那麼多,跟邵嬤嬤分著吃了。她本來還想給柳棠溪,卻被柳棠溪拒絕了。
“不了不了,我吃了一個月了,吃膩了。”
瞧著柳棠溪臉上的拒絕,殷氏笑了起來,說:“好,不給你了。”
吃著糖葫蘆,柳棠溪想起來衛老三等人要來的事情,跟殷氏說了一聲。
不管怎麼說,衛老三等人可是衛寒舟的親人,兩邊算是親家。若是殷氏從旁人口中得知親家要來京城的事兒,總歸麵子上不太好看。
“是來探望你們,還是長住?”殷氏問。
柳棠溪道:“長住,不回去了。家裡人正準備把老家的地還有家裡養的豬還有雞賣掉,開了春舉家來京城。”
聽到這話,殷氏微微蹙眉。
在京城這麼多年,她不是沒見過類似的事情。
許多新科進士都有一個不太富裕的家,而新科進士娶了勳貴之女後,總會鬨出來不少矛盾和笑話。
衛寒舟家也不富裕,而且,人還很多。
若是舉家來京城,豈不是要跟女兒女婿住在一起?
女婿那宅子本就太小了,再多住上十個八個人,豈不是更擠。
也太委屈女兒了。
想到之前見過的事情,殷氏當機立斷:“娘不是給了你兩個宅子嗎?你把那個離城門口近,離你們遠的大宅子收拾一下,給他們住。那宅子比你們如今住得大,任誰都會誇你一聲懂事孝順。且,離你們遠,也礙不著你什麼。到時候再給他們幾個下人伺候著,有什麼風吹草動都能及時告訴你。”
柳棠溪聽後,驚訝地看了殷氏一眼。
瞧著殷氏眼中的關心和算計,柳棠溪笑了,說:“多謝娘為女兒考慮。”
“受什麼傻話呢,娘就你這麼一個女兒,不為你考慮,還能為誰考慮?”殷氏拍了拍女兒的手,“你彆笑,認真點。這種事情不得不防,你是不知道,之前文昌侯府一個庶女嫁給了探花郎,那探花郎的爹娘在她麵前擺譜兒不說,還讓她回頭去求娘家辦事兒,當真是讓人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