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他碰你了(1 / 2)

()顧西決大概在十五分鐘後按響了謝辛晨家的門鈴,這是從體育館回到他家裡最快可到達速度。

門立刻就被打開了。

薑鶴開的門,她站在門口也是一副穿戴整齊準備要走的樣子,書包放在她的腳邊,望著站在門外的少年,她滿臉茫然:“……你怎麼回來啦?”

顧西決撐著牆,沒有立刻回答,因為此時此刻他氣都有點喘不勻……外麵的車向來不讓進小區,他一路從門口狂奔進來,心臟都要從喉嚨裡吐出來。

眼下看她全須全尾地立在自己麵前,從剛才開始就不安得仿佛接近停止的心這才狂跳兩下,緩慢地恢複了供血功能。

抬起手胡亂揉了把她的頭發,停頓了下,乾脆長臂一伸把她整個人撈過來抱緊自己懷裡……那香軟的一團真實入懷,他才稍微感覺到了一點安慰的踏實。

他圈著她,感覺到她微楞後整個人鑽進自己懷裡,臉埋在他頸脖裡,乖兮兮的。

抬手懲罰性地拍了下她的屁股,他嗓音極啞:“不接我電話?”

熟悉的氣息就在身邊,極其富有安全感地將她籠罩了起來,在她周身的血液都快凍結的時候,他就像神仙似的從天而降出現在她麵前。

也沒有電視劇裡表現的那麼浪漫,畢竟他喘得像狗。

……但,真的很好。

她趴在他懷裡,還是因為聽出了他聲音裡的不安而默默紅了眼眶,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偷偷把臉埋進他的懷中。

“……想接的,”她抓著他的衣服,擰了擰小聲地說,“在廁所,沒拿穩,手機屏幕摔下來摔得稀碎,全是玻璃渣,我怕紮著手。”

他伸手摸了下她的口袋,拿手機出來看了眼,確實是整個屏幕都是蜘蛛網似的小玻璃碎渣子,也不知道怎麼能弄成這樣。

怕這玻璃渣掉她口袋她自己不知道以後瞎掏,真的紮著手,顧西決順手把她的手機放自己的口袋裡,想了想還是很氣:“手機壞了不知道拿謝辛晨的手機跟我說聲,老子還以為怎麼了,訓練一半頂著教練祖墳都要刨了我的問候一路跑過來?”

提到“謝辛晨”三個字,她僵硬了下。

……但是並不明顯。

遲鈍地“哦”了聲,她說:“忘記了。”

顧西決沉默了下,稍微放開她,又看了看她身後空無一人的玄關和客廳:“你怎麼就出來了,不是給謝辛晨緊急補課?他人呢?”

他一邊說著,往後退了退,看她從自己懷裡脫離,轉身關上身後的大門,門“呯”地關上,她後退一步。

顧西決見她站在那沒動,等得有點不耐煩了伸手拉她的手腕,卻在碰到她的一瞬間感覺到她原本柔軟的眼角微微眯起。

她不著痕跡的地躲開了他的手。

他皺眉:“怎麼了?”

“什麼?”她轉頭,“沒事。”

一邊說著,又主動靠過來抱住了他的手臂,像是條沒骨頭的懶蛇。

目光在她臉上轉了一圈,他停頓片刻,在她被他看得毛骨悚然時他這才不急不慢地挪開了視線。

顧西決平視前方:“我問你謝辛晨不補課了,這就好了?才一個多小時,他是哪門子文曲星下凡?”

他語氣認真,還有點酸。

薑鶴原本還有點垂頭喪氣,沒什麼精神。

聽他這語氣愣是被他逗得嗤笑了下,她抬手摸摸他的臉:“不是,謝辛晨好像有點想放棄治療,而且我們也不知道老師到底會再出一張卷子讓他重考還是單純盤問,現在想要把上個學期全部科目的東西補回來也太難了……”

她解釋了一大堆,顧西決想了想,好像也是,於是“哦”了聲,偏頭看了她一眼。

感覺到他看過來,薑鶴回望他:“怎麼了?”

他看著她眼裡還沒褪去的淡淡紅色,停頓了下。

下晗線微緊,過了一會兒才說:“沒事。”

離開謝辛晨家裡,薑鶴拉著顧西決往外走,準備送他回體育館,自己再去修手機。

兩人相安無事地一路走到東桐街。

顧西決不說話,薑鶴也顯得有點沉默。

原本她也有點覺得這樣反常會不會不太好,但是很快她又想,畢竟謝辛晨還算他們的朋友(至少表麵看上去是這樣),朋友出事,心情低落很正常。

於是她就懶洋洋地懶得說話,心不在焉地看著路邊每一個路過的人,順便以每隔三十秒一次的頻率偷瞥他的側臉。

直到走到月夜酒吧門口。

當薑鶴第三十七次偷瞄顧西決,後者直接轉過臉,麵無表情地問她:“看夠沒?”

“……”薑鶴有點傻眼。

過了一會兒才結結巴巴地說:“看一下怎麼了?”

……是沒怎麼。

顧西決沒搭理她,他拉著她,直接閃進了某個岔道口的巷子……這種冬天巷子裡也野貓都沒有,安靜的可怕。

他把她按牆上,讓她站穩。

自己立在她麵前,眉目淡然。開口就是王炸:“袖子撈起來,手腕我看看。”

薑鶴沉默三秒,然後轉身想溜。

被他眼疾手快地扳住肩膀輕鬆摁回了牆上,她背後不怎麼溫柔地撞在牆上,但是冬天穿得厚,也不太疼。

或者說是她太緊張了,根本顧不上背後疼不疼。

“看什麼手腕我又不疼又不癢的穿那麼多層又那麼冷你讓我把袖子撈起來乾什麼……”

顧西決掀起眼皮子懶洋洋地撩了她一眼,懶得跟她解釋她根本不合適撒謊,陪著她一路裝瘋賣傻地走出這麼遠已經是他幾乎要戳瞎自己的眼睛的極限程度……

原本是想無論什麼事,她不想說,就不逼她。

可是偏偏她一路像是做了賊,每一次偷窺都像是點了一把火,在一點點燒他的耐心。

“薑鶴,彆動。”他聲音冷然。

為了防止她再跑,他不得不伸手攔腰攔著她,將她固定在自己的胸膛和冰冷的牆壁之間。

大手從她的肩膀往下滑,薑鶴被他掐得又疼又癢。

哪怕是被警告過,還是想要甩開他逃跑,一抬頭對視上他那雙黑沉沉的眼……她哆嗦了下,不得不說被他打屁股還是打出了陰影,光是被他這麼陰森森地看一眼,她的屁股就開始條件反射地疼。

少年的手最終滑到了她的手腕上。

稍微用力了些,她“嘶”了聲皺起眉,整個人往後躲了躲,顧西決立刻鬆開她的手腕,往上捏住她的手肘,強行把她的手抬起來。

羽絨服輕盈又寬容,隨便往後一拉,就可以看見她裡麵穿的白色襯衫衣袖扣子被悄悄解開了,手腕一圈是觸目驚心的淤青。

那一秒誰都沒說話。

但是薑鶴就是覺得,頭頂上陰沉沉的天空,夾雜著狂風暴雪坍塌了下來。

於是山崩地裂。

有隕石墜落。

炸裂開。

巷子裡連雪落的聲音都變得如此清晰,所以他壓抑著暴怒的呼吸也讓人忍不住想要顫抖。

顧西決放開她,麵色鐵青地轉身往回走。

靠在牆上的薑鶴愣了下,隻感覺到原本壓迫在她周身的威壓抽走……她眨了眨眼,隨機反應過來,如受驚的螞蚱似的跳了起來跟著衝出去,趁著少年沒跑遠,百米衝刺衝出去一把抱住他的腰!

“沒事!沒事!真的沒事!”她隻感覺到雙手抱著他的腰如此有力,幾下掙紮差點把她摔到路邊的馬路牙子邊,她不得不整個人往下坐才能勉強拖住他。

“顧西決!我沒事!”她近乎於尖叫。

他掙了兩下,就憑她這點小貓兩三下的力氣,原本是可以輕易掙開的。

然而第一低頭,他就看見她還沒來得及放回來的袖子擼在半個手臂的位置,露出一截手腕白的晃眼,唯獨手腕上那一圈泛著青的紅色指印……

顧西決覺得自己心裡“噌”地一把火燒了起來!

他伸手扣住她的兩邊手從他腰間拉開,然後直接在她懷抱裡轉了個圈,他垂頭望著她,眼中仿佛有三尺寒冰,暴風將至的冰冷。

“他碰你了?”他聲音冷的像紮了針。

薑鶴哆嗦了下,顧西決掃了她一眼,麵部肌肉崩了崩,顯然是耐心已經被燒到了極限,腳下一動又要轉身……前者這才猛然回神跳起來抱住他的手臂:“沒有!沒有!沒有!”

今天她算是知道了什麼叫“重要的話說三遍”,這話絕對是有科學根據的。

薑鶴躥起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來的勇氣,繞到他的正麵去強行擠進他的懷裡,兩人跌跌撞撞地撞到了路邊的路燈柱子,發出“哐”地一聲好大聲響。

路燈頂上的積雪掉下來,落了兩人一頭一身,她卻來不及拍,被凍得瑟瑟發抖,卻還是堅持用雙手抱著他的腰,下巴尖盯著他的胸膛。

他抬頭望著他:“顧西決,你冷靜點聽我說,我真的沒事……”

她的聲音止於他粗糙溫熱的拇指腹壓上她的眼角。

他垂目盯著她,漆黑的瞳眸之中黑沉深邃至望不透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