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他碰你了(2 / 2)

“薑鶴,”他聲音又輕又緩,帶著一絲絲後怕帶來的暗啞,“跟你說了無數遍,下次想撒謊,先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塊料。”

他指腹在她泛紅的眼瞼揉了揉,指尖的力道逐漸加大,直到看見那雙晶瑩透徹的眼眸裡仿佛是冰雪消融……

透出水意。

她吸了吸泛紅的鼻尖,踮起腳,靠在他的身上主動去找他的唇,整個人抖得像個篩子,她的動作有點淩亂,跟小時候沒睜眼時閉著眼亂找食盆的金元寶一樣亂七八糟……

他一把攬住她結結實實地貼在一起,她的唇終於貼上他的。

“謝、謝辛晨說他喜歡我,操,什麼時候的事,我一點都不知道……”她一邊咬他的唇角,一邊含含糊地說,聲音裡頭終於帶上了那種魂歸軀體後的詫異和震驚。

“我都快驚呆了。”她呆頭呆腦地補充。

顧西決大發慈悲地沒有抓著她往外飆臟話教育她。

隻是低低地從嗓眼深處應了聲:“他比我早點。”

嗓音裡帶著一絲不知道是自嘲還是向著誰去的譏諷,食指彎曲勾著她的下巴,他俯身回吻她,另外隻大手像是哄夜裡啼哭的嬰兒似的緩而輕地拍她的背。

唇舌交替尖,她鼻息都是他熟悉的氣息。

叫人安心。

她的手逐漸從他腰上挪開,順勢攀上他的頸脖,感覺到他帶著溫暖的唇瓣從她唇上挪開,落在她鼻尖,麵頰,如夏天太陽天裡落下的雨點。

有溫度。

他伸手拉過她的手腕,在淤青上麵嗅了嗅,那像是等著劃地盤的狼犬似的下意識動作讓她整個人畏縮了下……

他微微眯起眼,抓著她的手腕貼在唇邊,又問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他碰你哪了?”

嗓音溫和了一些,隻是還是隱約帶著無法掩飾的戾氣。

在他的目光之下,薑鶴硬著頭皮,乖乖指了指右邊臉側,偏向耳朵的那一塊肉。

結合她手腕上的淤青,顧西決隨便用腳指頭也想到當時的情景以及謝辛晨為什麼會親到這地方,目光暗了暗,他看著她那一塊白膩膩的嫩肉。

“……就碰了下。”大概是被他看得怕了,她麵部忍不住緊繃,惶恐解釋,恨不得在臉上長出一顆守宮砂、朱砂痣。

沒跟她繼續廢話,他將她拉過來,像是真的犬科動物一般,叼著她指的那塊肉,咬了一口。

在她”哎呀”地發出一聲類似哭泣的喊聲時,他犬牙還得寸進尺地磨了磨,在上麵留下了一個小小的牙印……

牙印很深。

幾乎要冒出血珠子。

薑鶴臉都皺成一團,壓著他的肩膀將他推開,立刻伸手去揉臉,瞪著什麼野生動物似的瞪著他。

“你瘋啦,”她看了看自己的指尖,沒看見有流血才稍微放心,“疼死了……被人看到怎麼辦?”

顧西決目光沉沉,抬手,拉過她的手放在唇邊吻了下,沒有回答她的話。

薑鶴手指被他親的有點癢,她縮了縮,下意識抬頭看向他……

明明今天飽受驚嚇的人是她,然而眼前這人糾結的目光還是讓她心疼了幾秒。

謝辛晨從很小的時候就跟顧西決玩,薑鶴初中住校那三年,謝辛晨也一隻像個狼尾巴似的跟在顧西決這匹頭狼身後狐假虎威、為非作歹。

他們算是真的朋友。

現在出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想必他心裡也不比她好受,甚至可能更糾結難受。

“行了,行了,沒事的。”她踮起腳,拉著他的領子讓他低下頭來。

顧西決以為她要乾嘛,乖乖勾下頭。

沒想到她隻是抬起手,用拍他家的阿拉斯加同等手法摸了摸他的腦袋,甚至用冰涼的指尖勾了勾他的耳根:“我隻是有點震驚,其實也不是那麼害怕。顧西決,你彆擔心。”

顧西決陪著薑鶴繞了遠路,去修了手機,然後薑鶴抱著書包坐在體育館觀眾席,一邊看書陪顧西決訓練一下午。

連出去買瓶水都要跟他打個報告那種。

顧西決的同僚調侃他:“喲,還沒被甩啊!”

然後換來了天寒地凍的一眼瞥,於是大家認識到“阿決今日心情似乎不太好”這個共識,再也沒人敢撩他。

晚上訓練完,再一起回家,從下午開始薑鶴就沒離開過顧西決的視線範圍內,這還能忍,但是走到瀾景花園附近時,她還是猶豫了下,不知道顧西決是不是要跟著她回家一起睡……畢竟他沉默地跟在她身邊,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

當然不是趕他走。

……隻是大家都是純潔的高中生,一起睡,著實是有點過分了。

而且經過下午的刺激,她很怕他就在沉默中突然爆發。

又不敢講。

又不敢攔。

好難。

……

一路磨磨蹭蹭到了瀾景花園門口,正當薑鶴那句“顧西決你今天這樣粘著我是不是因為沒有安全感啊”在嘴邊磨得快隻剩下一個“啊”字甚至一個問號……

這時候,薑鶴看見他們小區門口冰天雪地裡蹲了個冰雕,冰雕穿著大衣,帶著個毛線帽,還挺騷氣,就是一動不動的。

要不是他鼻子前麵還有一陣陣的白氣,薑鶴都可能以為他已經死掉了。

“謝辛晨?”她叫了冰雕的名字,“你在這乾嘛?”

她話語落下,與此同時原本握著她手的人就放開了她。

在所有的對話來得及開始前,顧西決已經像條獵狗似的撲上前,一腳將剛站起來的謝辛晨重新踹回地上!

雪塵揚起,蓋住了兩個少年的身軀,隻見站著的少年一腳踩在倒在地上那人的肚子上,毫不留情地碾了碾。

然後彎腰拎起他的衣領,對著他的鼻子就是結結實實一拳!

最脆弱的鼻梁骨,也是人體麵部受到打擊後最能讓人痛徹心扉的地方,謝辛晨的鼻血和眼淚立刻生理性地飆出來!

他反手抓著顧西決的手,被他輕蔑地一把拍開,“啪”的清脆響聲隨後又是一拳結結實實地打在他的顴骨上!

拳拳有聲,每一下都含著憤怒!

“…….”薑鶴站在一旁看,沒有尖叫也沒有喊“顧西決快住手”,她不是喬恩兮,她冷心冷肺,心裡原本已經想放過謝辛晨一馬,現在他自己要來找揍,那就隨便他。

她一點不關心男生們的友誼是在這一拳之後破裂還是複原。

等謝辛晨鼻血飛濺一雪地,白色的雪紅色的液體,格外刺目與觸目驚心,薑鶴抬頭看了眼不遠處聞聲而來的保安,才說了句:“差不多得了。”

顧西決停下來,氣息也有些不穩,拎著謝辛晨,把他扔破爛似的往薑鶴腳下一扔。

“道歉。”就這麼言簡意賅的兩個字。

“……”謝辛晨在地上蜷縮凝固了一會兒……然後慢吞吞爬了起來。

抬手,他抹了把鼻子上的鼻血,打了個噴嚏。鼻血飛濺出來撒了一地,他隨意抓了把雪,擦了擦手上的血跡,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然後笑了。

“我喜歡你。”他用緩慢而沙啞的聲音,緩慢地說著,又笑了笑,“反正、反正可能要退學了,就覺得……還是告訴你,一下比較好。”

薑鶴沒有什麼反應。

倒是站在旁邊的顧西決唇角掀了掀,露出森白的牙,看上去正準備上去再給他一腳。

然而還沒等他走近,謝辛晨卻突然毫無征兆地自己蹲了下去,他捂著臉,隻感覺滾燙的液體流淌了一手心……也不知道是血水還是淚水,他肩膀僵硬,就這麼蹲在灑滿紅色血點、一片狼藉的白雪皚皚之中,鼻腔裡發出重重的吸氣聲。

“對不起……”安靜的小區門前,少年斷斷續續的啜泣幾乎成為了唯一的聲響,回蕩於空。

那回聲顯得周圍的一切都空蕩蕩的,就好像周圍什麼都消失了,隻剩下了蹲在地上那一個情緒突然崩潰的少年。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胡言亂語什麼,也不知道他是在跟誰說著道歉的話。

“明明是我先喜歡你,明明是我先來……我也不想那麼惡毒地盼你們分手,可是光是看你們走在一起我都難受……我不想表現出來,但是根本忍不住,我討厭明明在意還要對你們笑,但我知道這都是我的問題……對不起,我沒想過怎麼好好的突然就變成了這樣,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

看。

小結巴偶爾也有不結巴的時候。

第一次,是他告訴薑鶴,你不害怕決哥,是因為他對你好著呢,所以薑鶴,你要知好歹。

第二次,是他告訴自己,他們還肯揍你,還肯跟你說話,還肯聽你說聲對不起……

所以謝辛晨。

你要知好歹。

作者有話要說:決哥:讓你道歉沒讓你再表白一次,給爺爬。

第一次不結巴是軍訓時候,第八章還是第幾章不記得了,就你們哥天天挨罵(?)那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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