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繼續往裡遊逛,等到身側沒有攤位,燈火也漸闌珊時,周嫵才回過神來,她方才一心二用,一邊反芻著自己那番叫人臉紅的告白話,一邊無意識地朝前走,結果出神間竟將容與哥哥領來了側巷偏路。
他倒全程信任跟隨,真是被人賣了都不知。
周嫵拉著他手正要回返,可忽的聞聽到些異樣動響,她頓住腳步,仔細辨聽,不想緊接入耳的竟是一道女子嬌滴滴的哼喘聲。
周嫵嚇了一跳,豎耳想確認,卻被容與拉進懷裡。
他抬手,為她悶住耳朵。
“好像有人在……”
“彆聽。”
周嫵乖乖不再出聲。
他們有點進退兩難了,為了不驚動對方,周嫵本想暫先匿藏,可是開始還好,越到後麵那兩人似乎愈發動情難抑。
甚至連男子都忍不住抵力粗喘出來,他們如此肆無忌憚,饒是容與哥哥堵著她耳,可有些靡響還是難以全部阻絕。
周嫵窩在容與懷裡,側耳靠著他胸膛,聽他心跳聲,想儘力叫自己分神。
大概是她過於專注的原因,隻覺耳下心跳聲慢慢震耳,甚至一聲蓋過一聲,她羽睫蜷蜷,感覺嗓口發乾,於是更不自覺地往他懷裡輕蹭了蹭。
容與咬咬牙,怎會不受折磨?
才聽她說了那樣動人的話,現在又軟香掛身,他是個血氣方剛的正常青年,麵對的還是自己最摯愛的姑娘,豈會真的無動於衷,他生怕自己失禮,故而在將要失控之際,立刻挪身向後,不動聲色地隔開腹部與她的距離。
兩三寸都不夠,眼下的起勢……他真的混賬。
怕她察覺,容與躲身握拳,隨後猛地用力砸向他們身靠的磚牆上。
動靜很大,牆身都震顫,周嫵嚇得一愣,而那對正在野叢幽會的有情人,察覺聲響,立刻謹慎遁逃離開。
“容與哥哥……”她輕聲。
夜濃幕沉,藏他窘迫。
容與喉結微滾,抬手理了理前擺衣袍,聲啞開口,“沒事了,走吧。”
周嫵嘴巴張了張,還想再說什麼,可見容與哥哥麵色板肅著,隻好默然邁步跟上。
她暗自猜想,大概是方才那對行事大膽的男女惹了容與哥哥的惱。
他向來是循規守禮之人,若非她有時的刻意招惹,以他的克己自持,定不會輕易僭越男女之界分毫,也因此,他該是不恥那叢中男子的大膽行徑。
兩人並肩走出偏巷。
彼時周嫵並不曉,她隻明晰了知到容與的一半心思,他的確不恥那陌生男子兀自在野就迫不及輕薄姑娘的孟浪,可另一方麵,他對她的臟念頭又何嘗不是從未乾淨過多少。
所幸,心事可和月色掩。
她永遠不會知道,在那個幽深陋巷轉角,他曾也想從後提起她腰。
清風疏冷,湛然俊漠。
他是嗎?
對她,從不是。
……
他們返回時沒走原路,而是拐進了附近店肆如珠璣的朱雀商街,京都夜生活很是豐富,販賣的,雜耍的,酒館小飲通亮熱鬨,畫舫遊船管樂悠揚。
加之今日又趕上花燈佳節,自是金吾不禁,歡聲達晝。
兩人走走停停,一路上挑買了不少新奇小玩意,都是姑娘家喜歡的,不長的一條街叫兩人慢悠閒轉了半個多時辰,等到街邊遊人身影漸稀,天色著實不早,容與才不舍地頓住足。
“再逛晚些,周伯父應會擔心,我現在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