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想她(2 / 2)

重生之美人嬌嫵 施黛 14965 字 7個月前

她忍不住地哭腔絮叨:“聖上壽宴就在半月後,待京內的事一平息,我會很快啟程去青淮山找你,我這次說話算話的,容與哥哥,你記得要想我,我也會每日都惦記著你。”

容與抬眸定睛。

經傅榮初一番用心診治,如今他雖看不十足真切,但光影總能入目幾分。

眼前那道盈盈粉粉的倩影,是他心尖至寶,他多想記住她此刻的樣子,可惜,他尚無法看清她那雙美麗瞳眸。

默了默,他沉道:“青淮山距京不算遠,書信日即可送達,阿嫵,寫信給我。”

見不到她的每一刻,都如深海僵吸。

唯她的遙遙思念,能為他續命。

……

容與攜青玄門眾徒回返青淮山,經過雙灤岔口時,地麵忽的微震起塵,緊接著,前方烏壓壓忽有一片黑影靠近。

見狀,門徒皆戒備,可待雙方距離稍近些,看清對麵隊列高舉揚帆的旗幟上有一個張揚“屹”字,便知曉這是剛剛抗擊遼兵有功的勝利之師。

向塬示意收劍,也吩咐徒眾收起攻擊之勢。

民為官讓路,曆來都是不成文的規矩。

容與在車廂內始終沒有露麵,向塬便在前指揮隊伍,靠邊有序避讓。

越來越近,向塬視線眺望,見隊伍首,驃騎壯馬之上坐著位年輕英俊的領將,其身著通體黑甲,頭頂鳳翅兜鍪,配隕鐵長劍,氣宇凜凜,好不威風模樣。

擦肩而過之際,向塬下意識餘光打量,待看清其麵容,他心裡當即咯噔一聲。

這位自邊域回京的屹王殿下,怎麼會和沈牧有幾分相似模樣?

向塬先前暗中打聽,早知曉沈牧寒門出身,後科考登仕,與皇族應無半點的關係才是,既如此,兩人又為何這般蹊蹺的眉眼相近。

似察覺向塬的注視,屹王蕭欽側目視下,他目光淡淡,麵無表情地略過向塬,盯向最後那輛門窗皆合閉的車廂後輿。

一道簾阻,其內窺不明。

蕭欽隻將視線停留片刻,轉瞬即離,之後麵無異樣直視向前,繼續行進。

向塬終於回神,他心想,或許真是巧合,也可能是他臉盲。

他搖了搖頭,看著高舉屹王旗的隊伍已朝城門方向揚塵遠處,他重新上馬揚鞭,領隊抓緊趕赴青淮山。

……

周嫵回府後一直鬱鬱不樂,因心頭離愁未消,她沒什麼胃口,於是晚膳未吃幾口。

秦雲敷在旁看著,心憂地用公箸幫她夾了青菜,周嫵搖頭婉拒,實在吃不下去。

見此狀,周敬忽的冷哼一聲,尋機發作起來,他將竹箸用力往桌上一摔,不避下人還在,直接忿忿言:“不必管她,自己招的禍,誰能管得了?”

周嫵噤聲,顯然,父親是將沈牧現身宴席的不悅遷怒在她身上,她沒有出聲反駁,這件事說到底,的確源禍在她。

周崇禮見小妹默默將頭垂低,一副鴕鳥縮避的樣子,歎了口氣,到底不忍心地幫著勸說兩句:“父親,阿嫵年紀還小,犯錯在所難免,其實今日之事……”

他話未說完,周敬已叱聲打斷。

“夠了,什麼年紀還小,過完及笄禮就算個大人,還當自己是七八歲的頑童可隨意任性?”

周敬怒時,麵容很顯凶戾,眸中的威懾意味更是沉濃。

他瞪視周嫵,不爭氣得說:“今日這局麵,要是我,我也走!”

他替容與惱。

這話一出,原本一直悶不做聲的周嫵忽的顫起肩膀,緊接著,低低哭腔短促又克忍不住地向外溢出。

一時間,桌上眾人麵麵相覷。

阿嫵雖嬌弱,卻是個隱忍性格,像眼下這般情緒外顯大哭的次數實際很少。

周敬愣了瞬,嘴巴抿了又抿,最後板著臉生硬道:“為父不夠就說了你幾句,怎還至於哭上了,這麼多下人看著,不嫌丟人?”

周嫵當然不是被他嚇哭的,而是聽爹爹提及容與哥哥,她心頭忍不住翻湧離愁,憋悶難受。

她沒想到,兩人才分開幾個時辰,她便如此煎熬地想他。

越想,眼淚就越洶湧,她用手擦抹也根本止不住,最後乾脆不管顧地雙臂合疊墊在桌上,悶頭埋住腦袋,啜泣不止。

周敬想勸,不知該說什麼,最後欲言又止半響,起身言道:“跟我來書房。”

“……”

掩門合閉,周敬坐在一把太師椅上,語重心長地與周嫵談心談了一個多時辰,所說的無非還是那些話,京中是非地,下嫁寒門是扶貧,高攀爵府更易陷暗鬥明爭,雖有父兄撐腰,但遠不如遠嫁京外,上山尋個安逸閒樂。

這些話,周嫵認同,隻是父親前前後後說過太多次,相似的話她聽得耳朵起繭,當即直想打哈欠可又強忍著不敢,最後用力生生掐著自己指肚,這才勉強撐了過來。

她站得腿疼腰酸,心裡那些離愁彆緒也在不知不覺間消散了很多。

又過了兩刻鐘,周敬說得也覺口乾了,他咳了聲,最後作警告,叫她今後勿要與沈牧再有來往,周嫵這回倒是乖覺地用力點頭,就算不被提醒,她今後也定會對他避而遠之。

“行了,眼睛紅的跟兔子似的,回去叫霜露給你找冰塊來敷一敷,最愛漂亮的一個人,若明日頂著雙青黑眼底,可彆來怪你爹。”

臨走還要被挖苦,周嫵努努嘴,哼道:“知道了。”

……

驟然與容與哥哥分開,周嫵原本以為第一夜會漫長無眠,卻不想一沾枕便覺困意襲湧,她想,大概是父親的那一番嘮叨使然。

她一覺睡得很飽,第二日醒來時精神頗足,隻是昨晚到底哭過,眼睛睜開時微覺酸澀。

吃過早膳,馮素素來府上尋她。

兩人幾日未見,馮素素麵色已肉眼可見的紅潤光澤起來,可見斷了之前的那狗屁道醫開的藥方,換作食用嫂嫂專門研究的婦科療養方,顯效明顯。

馮素素說明來意,語氣頗急,細辨,還掩著些羞窘意味。

“阿嫵,你今日有沒有空,可否陪我去中央街一趟?”

周嫵覺得奇怪,問道:“去中央街做什麼?”

馮素素解釋:“今日屹王殿下正式攜部將進城受封賞,中央大街此刻正環簇熱鬨,梁岩他先前跟隨屹王殿下戰績有功,故而今日也在受封之列,他昨日告知我說,此番聖上特允,將領之妻亦可同享榮耀,待他們駕馬經過主街時,我們身為命婦也可上馬與郎君共乘一段,以彰皇恩沐浴,殊榮比肩。”

驟然得知屹王回京的消息,周嫵瞬間清醒許多。

她沒注意素素後麵所說的封賞細節,隻凝神喃喃低語,“屹王他,竟這麼快就回京了。”

這和前世軌跡並不一樣。

在前世,屹王蕭欽分明是在聖上壽宴前一夜才匆忙趕回,而且進城時,更沒有如此行事高調。

馮素素看周嫵想事情出神,稍提醒:“阿嫵,怎麼了?”

“沒什麼。”周嫵斂神,敷衍過去,“就是詫異,屹王殿下在隨州這麼快就完成了差事,實在效率極高。”

素素不覺有疑,點頭應回:“隨州不過流竄著些前朝餘孽,屹王殿下的軍隊擊破遼軍都能得大勝,區區幾個教會徒眾又有何值得大費周折,其實,屹王率領大部隊,昨日便已抵京了。”

周嫵:“昨日?”

很巧合。

容與哥哥也是昨日回得青淮山,說不定雙方人馬還是擦肩而過。

馮素素:“我也是聽梁岩說起,昨日晚間屹王抵京,大部隊臨時駐紮在城郊,特意為等今日的正陽時刻。勝利之師,人人可謂英雄,戰士們也都想精神抖擻地仰首進城,好叫家人們親眼目睹他們的凜凜威風,高台授功,也算是為祖上爭光了。”

素素口吻帶著同感榮譽的雀躍,周嫵聽了,猜知到馮楚楚的事一解決,他們夫妻二人沒了結締,如今感情正如蜜一樣的甜。

梁將軍的參功時刻,她自當親去見證。

隻是周嫵也有顧慮,她猶豫道:“這樣的正式場合,我隨你同行,是不是不太合適……”

馮素素立刻回:“阿嫵,你知道我從沒拋頭露麵過,遇到這隆重場麵,心底難免生怯,此事我本意拒絕,可梁岩卻說希望他人生重要時刻有我見證,他似懇求口吻,叫我沒法拒絕。還有,眼下我已沒有信得過的旁人可尋了,身邊就隻有你……”

聽她低訴,周嫵自不忍心,思吟片刻,看著素素期待的瞳眸,她實在拒絕不出口。

也罷。

手頭多做點事情,也能暫時不去想容與哥哥。

周嫵點頭應下:“好,我同你去。”

……

巳時一刻,屹王率領的凱旋之軍風風火火揚旗鼓勢,威凜入城。

因近幾年間,大燕抗遼屢屢挫敗,今朝終於大勝一場,一雪積年前恥,故而聖上重視,百姓稱賀,甚至不少民眾紛紛自發夾道而迎,場麵可謂盛大。

周嫵被馮素素拉著站在最前,圍簇於人群之中,聽著周遭笑聲哭聲交覆,沿街望過去,滿滿的塵世溫情。

入目,有與父母相擁成泣的年輕兵士,有抱著嬰孩,淚眼婆娑望歸丈夫的新婦,還有妹等兄,孤女盼爹爹,老母佝僂喜哭兒。

周嫵目睹著,不禁動容,沒忍住得眼眶發酸潤澀。

不多時,喝彩聲更響,被動靜吸引,她們側目眺望街口。

迎麵可見的,是整列著黑紅盔鎧的英武將領,待隊伍走至中街,素素眼尖,已遠遠在一眾人裡尋得梁岩的具體位置,於是趕緊用力朝他揮手。

周嫵也被氛圍帶動,生怕周圍嘈雜聲蓋過素素的呼喚,於是也幫著呐喊招呼,生怕他們二人會錯過。

梁岩威武軒然高坐馬上,開始入街時同樣左右張望,尋著心上人,在看到馮素素與周嫵的身影就在不遠處,他立刻目光鎖定,同時高舉起手臂以作回應。

這時,隊列前的幾個性格外顯的將官已經抱起愛妻上馬,起哄聲,鼓掌聲此起彼伏,隻聞豪爽武將們朗然大笑,而他們懷中的婦人大多臉紅地將頭埋起,羞赧又難掩甜蜜地彎起唇角。

周嫵看梁岩趨馬離她們越來越近,趕緊催促素素站得靠前些,方便梁將軍一把拉穩她手腕,可素素卻忽的緊張起來,呼吸顯急,僵在原地不肯動,向她忐忑求援。

“阿嫵,我還從未騎過馬,我,我擔心會給將軍出醜……”

“怕什麼,有梁將軍護著你,還能摔了你不成,素素快上。”

鼓勵言語完,梁岩已臨近。

周嫵和梁將軍頷首示意了下,眼疾手快在後推了素素一把,馮素素順力兩步邁前,被梁岩穩穩握住手,緊接脫身一抱,人輕易就上了他的馬。

驚呼聲瞬間被歡呼聲掩。

大概周圍有不少梁岩的下屬,今日見到嫂子的真容,不少刺頭新兵吹哨起哄那叫一個歡騰,梁岩似早有準備,向旁伸手,立刻有隨行副將拿來一頂提前準備好的花環,梁岩一邊小聲安撫素素彆怕羞,一邊溫柔眉眼,親手為她帶上了花環。

一雙璧人策馬向前,民眾們熱烈掌聲賀其功,同樣也是對這一雙人長長久久的祝願。

周嫵遙遙看著他們背影漸遠,為素素感到高興的同時,心頭忍不住的泛湧低落情緒。

眼前成雙人。

可她的愛人,卻在遠遠群山外。

她不知道,容與哥哥此刻到達青淮山沒有。

還有,他有沒有記得要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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