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思念(2 / 2)

重生之美人嬌嫵 施黛 15595 字 6個月前

不過,他那張本就潤朗的麵容,的確笑起來要比現在漠寒的樣子好看許多。

“注意安全。”

留下最後一句提醒,蕭欽帶著甲兵策馬而離,追捕犯人,看著那道漸遠的挺拔背影,周嫵不禁若有所思。

屹王進京第一日,便如此不太平。

之後的風浪,不知還有多少。

……

沈府,黑衣人匿身而入,在內寢換下衣裝。

沈牧在旁冷淡看著,注意到他手臂一側負傷流著血,起身為他拿來止血的藥物和紗布。

閆為桉接過,打開藥瓶,手法粗糙地半瓶撒下,當即疼得齜牙咧嘴,額頭都蹦出青筋來。

“沈牧!你給爺拿的什麼東西,疼死爺了!”

“自然是金瘡藥。”沈牧淡著眉眼,溫和補充一句,“寒舍簡陋,隻有價廉的止血藥,疼是疼了些,不過效果還是好的,閆公子莫要嫌棄。”

閆為桉白眼都快翻上天,後背很快冒出層冷汗。

“你這廝就是故意報複我,我都說過無數遍了,交給你的那瓶五噬散是殿下的指示,與我半點關係沒有,容與是周小姐明正言順的未婚夫婿,殿下早欲將人除掉,你不是不知。”

“我看是你迫不及地想將容與除掉。”沈牧眸色冷下來,神色隱怒,抓起閆為桉的衣襟咬牙切齒道,“你可知道,若非是你瞞而不告,擅自將蒙汗藥換成五噬散,周嫵如今已經跟我遠走,殿下也不必再為阻他們婚事而費心籌謀,你為了玉蓮樓的私怨,壞我好事,實在該死。”

“你,你少給爺扣帽子!容與死了不是一了百了,我看你們費那麼多力氣也沒叫他們婚約成廢,倒不如我出手,直接乾脆把人給做了!是你廢物,容與都瞎了眼了,你也沒把周小姐勾到手,怎麼,儀表堂堂,容貌俊逸的探花郎,竟還不如一個瞎子更招閨閣小姐的稀罕?”

沈牧怒極反笑,原本溫善的笑容也變得陰惻。

他彎腰撿起被閆為桉隨手扔到地上的藥瓶,拿在手裡邊把玩邊說,“是啊,容與沾了那麼點分量就瞎了眼,閆公子比他厲害多了,往傷口上染了半瓶,還能如此生龍活虎,沈某著實佩服。”

“什,什麼……你說這金瘡藥是……沈牧你大爺!”

反應過來的閆為桉瞬間愣住眼,他慌急出屋,尋找水桶欲清洗傷口,邊跑嘴裡還不停罵著臟,恨不得要把沈牧祖宗十八代都給問候上,最後終於尋到一口井,他趕快提上一桶冰涼井水,不管不顧地把血痕斑斑的胳膊伸了進去,又反複搓洗,疼得嗷嗷叫也不停動作。

疼死也比遭了五噬散的毒強!

沈牧站在階上冷眼看著,無動於衷。

閆為桉實實受了大罪,好半響後才反應過來問一句,“不是,那包五噬散你不是給了周嫵?就算有所剩,應該也早被青淮山的人扣下了,現在你從哪找來的第二份?”

沈牧目睹著眼前狼狽,平靜坦言:“所以剛剛給你的,就是尋常止血的金瘡藥,你多想了。”

“……沈牧!”閆為桉被人如此捉弄,當即有要急眼的架勢。

“殿下命我接應你,我給你止血的金瘡藥,如此,可有何處理不當?”

將要動手的閆為桉,被他話語壓住,生生忍了一口氣。

沈牧搖搖頭,嫌惡甩手,將一瓶品質上乘的金瘡藥扔了過去,留下一言,“自己塗,彆死在我院子裡。”

“……”

閆為桉牙都要咬碎,看著沈牧走遠,他在後不屑地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就憑著和殿下五六分的眉眼相似,得了個勾引周家大小姐的美差事 ,這廝就忘了自己當年進京趕考被偷走盤纏的無依落魄樣了?

若非數月前,殿下遼域鏖戰分不開身,又驟然得知相府與青淮山聯姻將至,怎會至於情急之下派他來接近周小姐以阻止兩性姻聯,難不成是先前得了人家大小姐的幾個青睞眼神,他就記不清自己不過是一條狗的事實,真是可鄙又可笑!

再說,殿下吩咐的差事他也沒辦成啊,周家與容氏的婚儀隻是推後,並非言明正式取消。

閆為桉越想越不解氣,幾步上前,用力捶打沈牧窗戶,窗棱震顫著發出陣陣喧響,他手不停,繼續惡言相向道:“你囂張什麼,完不成殿下的交代,你能有好果子吃,我聽下麵的人說,你還恬不知恥地抱過周小姐?你說殿下若知道,能輕易饒了你嗎?”

裡麵的人無動於衷,半點反應不給。

閆為桉更惱,口不擇言道:“被戳中心事,這是無言以對了?你什麼身份自己不清楚嗎,若不是殿下派人教你學這學那,促你涵養有禮,彬彬君子,就你開始那副鄉野窮酸秀才樣,人家大小姐見了你,肯甩你一個眼風才怪了!我呸,什麼東西!”

門霎時從裡被推開。

沈牧寒戾著眼,微肅開口:“我確實不如閆公子的出身,背靠江湖豪門,有一個身為樓主的尊威父親,還有個商戶大門人家出身的富貴母親。隻不過,若令尊知曉,今日在京行刺被殘殺之人,並非什麼政黨勢力,而是玉蓮樓內被你蒙騙過來的新弟子,你說他老人家痛不痛心,疾不疾首,又會不會以那個背瞞自己,私聯朝廷的兒子為榮?”

“你……沈牧,你敢!”

“同為殿下做事,管住你的嘴,沒人有興趣管你們玉蓮樓的醃臢家事,還有……”沈牧冷冷提醒,不容置噲地威懾,“以後,彆提周嫵,你不配。”

被他抓著短,閆為桉訕訕閉嘴,不敢再在沈牧麵前逞一時口舌之快。

“塗完藥,就滾。”

說完,沈牧不再浪費口舌,甩門嚴閉,不留一絲隙。

閆為桉在後咬咬牙,卻拿他實沒辦法,最後隻好忍下氣,手捂著受傷的胳膊,狼狽而去。

父親比武不日在即,他得儘快往回趕了。

至於殿下那邊的交代……

閆為桉心想,自己換藥雖是自作主張,可哪有沈牧危言聳聽得那般嚴重,再說,容與瞎了眼不是正好,周家大小姐那仙子模樣般的人物,豈會真的看上一個殘廢?她以後再麵對容與,一定更嫌惡更避之不及,如此不是正好成全了殿下?

如此作想,他反倒得意洋洋起來,半點沒把沈牧的話放在心上。

……

屹王蕭欽派來的兵士先將素素送去了梁府,後麵送她時,周嫵不想父兄擔憂,於是便叫兵士們將她送至周府旁側的街巷便好。

她道了感謝,匆匆回府,進門後立刻喝下幾口涼茶來壓驚,今日經此一遭,也算有驚無險。

隻是,今日行刺之事,前世根本未曾發生,究竟是哪裡出了變數,才叫行刺提前半月,而且,那些來曆不明的刺客會是誰的人,今日屹王殿下臨眾受封,可謂出儘風頭,這損害了誰的利益……是太子,還是太子陣營聯盟裡的其他人?

越想越覺頭疼,周嫵搖搖頭,前路命途不易勘破,眼下隻好走一步看一步。

霜露這時小聲推門而出,看她臉色不好,忙關懷詢問。

“小姐,你可是受了驚嚇,身子不舒服嗎?奴婢剛剛聽前院管事說,不久前中央街出了亂子,幸好小姐你已安然回來,不然我這顆心就得一直懸著了。”

周嫵想了想霜露素來丁點小的膽子,自然沒講明自己與那凶惡刺客擦肩而過的經曆,她隻搖搖頭,避重就輕道:“我就是和素素轉了一上午,身子有些倦乏,一會休憩睡一覺就好。”

霜露這才放心下來。

想了想,她突然憶起什麼,趕緊道:“對了小姐,上午你不在府時,有個果莊的老伯來咱府上送東西,還說是有人提前訂購鮮果,特意要他今日來送。奴婢一問,得知送來的是新摘的山楂,便想此舉可能又是沈家二公子的慣用伎倆,於是沒客氣地直接推脫不收,可那老伯實在堅持,說收了銀子就得為人辦成事,見我推辭,他便頂著個日頭,非要在側門門口乾坐著等。”

周嫵側目問:“現在還在等嗎,他來多久了?”

霜露點頭,歎氣道:“倒是個脾氣倔的,現在還在,大概等了有一個多時辰了,奴婢過去勸了兩次,他不肯聽,我隻好給他端了壺涼茶,生怕他年紀大在外頭中了暑。”

“罷了,我跟你一道去看看。”

周嫵想的是,這事若真是沈家兄弟的主意,那他們院中明明有果樹,何必非要再多此一舉,費力遠擇果園的人來專門跑一趟。

而且,惦記她有這個貪嘴習慣的,除了沈家人,其實還有一個……

懷著某種猜測,周嫵匆匆奔至側門,對麵老伯見著她這張新麵孔,眼尖猜出她是說話管用之人,於是先前不肯拿出的托信,這回卻痛快遞給周嫵。

“那年輕人給了我多十倍的價格,李伯我既然受了祿,那就一定得把委托之事辦成才能安心,這位小姐,我不識得字,也沒問明白對方姓氏名字,想來你看過信,自己就能辨認出了。”

周嫵忍不住心房快跳兩下,她伸手接過,迫不及待地立刻展信。

映目,字很工整,隻是豎列沿下,略顯歪斜。

隻這一處細節,周嫵幾乎可以立刻確認對方是誰。

周嫵忍著沒有立刻去看,而是先吩咐霜露給老伯付些辛苦費,之後命門房小廝幫著把果實箱篋搬進府內倉庫,想了想,又改口,叫他們把果子送到她院中的小廚房裡。

做完這些,她拿信單獨回了臥房,開始鄭重其事又滿懷歡喜地展閱。

信上內容其實很簡潔,甚至半張篇幅都不到,她完全可以一眼略知全部內容,卻舍不得地很仔細地一字一字去研讀。

她先前上家塾,讀古籍做學問時,都沒如此上過心。

信上言——

“阿嫵,你接信之時,我應已到青淮山,平安勿念。相離一日,慕你思你,備至。”

隔了列,他似重新點墨起筆,而這次,明顯字跡飛揚很多。

“我尋了方圓數十裡之內最好的一家果園,有你愛吃的山楂果,且口感上乘。除去為你送去一些,我也買了些山楂樹苗和隨之調配的肥沃土壤,將其一並帶回山上種下,待你來時,幼苗應以茁壯。”

最後一句——“阿嫵,青淮山上將要有一片山楂樹林,等將來,它會結出最鮮甜的果,這是你喜歡的,也是我們未來,家的樣子。”

果林環簇,鮮花圍擁,溪水叮咚……

在前世,他們所居的林野小院便是如此溫馨美好,閒愜逸然。

不管以前還是現在,她的容與哥哥都不會變。

周嫵心覺雀躍地從坐凳上起身,幾步小跑奔上榻,之後連滾了兩圈把腦袋邁進被衾裡,露在外麵的兩隻腳,歡騰地上下動來動去。

她舍不得將信放下,就貼在心口的位置,甜蜜不停泛湧,她在腦海裡反複想象著容與哥哥書寫這份信箋時的模樣和神態。

他會不會臉紅呢?

平時連對她說一句情話都會害羞,現在卻在信上和她言論起未來小家。

明明分開時,他是有機會親口對她說這些話的,周嫵努嘴嗔嗔想。

不過轉念,又覺自己那時候似乎真沒怎麼給他開口說話的機會,兩人在車廂裡的那段獨處,她多數時間是癱軟身子,坐他懷裡尋親熱,纏他要摟要抱的不講理。

思及此,周嫵忙又捂住臉,越想越赧然,越想越又忍不住地更加煎熬思念他。

起身,拍了拍自己發紅發熱的臉,她走至書案前,開始鋪紙研磨,落筆回信。

她一氣嗬成,隻簡潔寫下兩句——

“容與哥哥,昨夜午寐,我又再次夢到你。”

點到為止,留他自己想象。

抓撓人的功夫,有些人天生就是出師水準。

合疊紙張,字跡朝外,小心裝放進信封,又再次落墨,書下四字。

——“吾兄親啟”

男女間傳信,若非至親血緣,這個‘兄’字大抵就是情郎的含蓄代稱。

‘吾妹’也是一樣。

他傳來的信,沒敢那麼張揚外露,故而並未在封外寫明落款。

可周嫵偏不,她現在隻願整個青淮山的人,都知兩人關係不清白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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