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 犯渾(1 / 2)

重生之美人嬌嫵 施黛 11461 字 6個月前

青淮山上, 獵獵林風。

擂台左右,青鳥旗與金蓮幟相對張揚,黑衣白衣在下分列兩側, 陣營位立分明。

台上對戰陷入焦灼,容宿與玉蓮樓樓主閆衡幾乎打成五五不分, 故而誰落下一招, 蔑聲遂起,誰勝一式,則身後又起高昂喝彩。

如此赤手空拳纏磨了一個多時辰,依舊難出結果,容宿咽不下這口氣, 於是又上武器纓槍對陣,如此四十個回合下來, 雙方依舊打得不相上下,勝負難分。

再這樣下去,恐怕也隻是空耗耐力的無意義纏鬥,分不出個最終結果來。

容宿與閆衡是打了多年的老對手, 彼此還算默契,兩人相對視一眼,大概心裡都有數,於是兩人同時擊出最後一掌,麵對著互相逼退四五步, 之後揚手, 以作暫時休戰。

江湖尋常的挑戰切磋,很少是玩上命的,不服氣雖有,但總不至於次次都要拚個你死我懷出來。

來者是客, 玉蓮樓的人既上了青淮山,容宿總要儘地主之誼以表招待,他帶閆衡下了擂台,進客廳休息,又示意向塬招呼玉蓮樓的一眾子弟去偏堂落座。

向塬在後應了聲,有些不情不願。

旁人也就算了,要他和顏悅色麵對著閆為桉,簡直想想都覺得晦氣。

大多數弟子都被招攬過去,容與這才起身,閆為桉不跟著向塬走,反而刻意緩了幾步,等著去找容與的不痛快。

雙方臨近,閆為桉笑得欠兮兮地開口:“好久不見,彆來無恙的容門主。”

容與頓住腳步,辨出對方是誰。

閆為桉刻意瞅了眼他那裹著紗布的眼,嘴角顯出嘲意,隨即道:“其實今日過來,除了陪老頭子,我最想的還是準備親自賀祝容兄一聲恭喜,可誰能想到呢,咱們堂堂青玄門門主大人,婚貼都派發出去了,結果這婚事竟是生生未結成。眼下嫂子不在,我這聲恭喜隻怕堵在嗓口,想賀都賀不出來啊哈哈……”

自覺逞了口舌之快,閆為桉麵上小人得意地哄笑起來。

容與反應淡淡,並未被其輕易激怒,反而是一旁的向塬忍不住握緊拳頭,上前一步猛的拽緊對方衣領,出聲凜寒。

“你敢再說一遍?”

閆為桉自覺有老爹撐腰,在人家地盤也絲毫不懼:“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人家來了嗎,有的話請出來給我等看看?周小姐自是國色天香,美名滿京,我等起初聞之還詫異,人家一官宦相府家的嫡出小姐,不嫁宮門豪族,怎就想不開地甘心當個山野鄉婦,如今一看,果然是某些人自作多情。”

向塬忍無可忍,一拳十成力道,用力甩在閆為桉臉上。

後者嚎呼兩聲,踉蹌往後栽去,狼狽摔在擂台上。

晃悠站起來,閆為桉啐了口唾沫和血,直接手指著破聲大罵:“一群野蠻子,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小爺和你們拚了!”

他以為容與眼目帶傷,此刻偷襲定能占到便宜,卻不想一拳打過去不僅撲了空,還被他一個反手為製,膝蓋又被狠狠一腳踹彎,待反正過來,他整個人已經極沒尊嚴地朝他跪了個大禮。

容與虎口稍鬆,有意放水,閆為桉掙紮起身,見容與惹不得,便不甘心地再次揮拳打向向塬。

向塬原本還想著,今日場麵,師父作則,明顯是要與玉蓮樓以和為貴,可閆為桉上趕著來找不痛快,是他不講道理在先,他們又憑何要忍?

心想就算事後被師父責罰,他也要替師兄出了這口氣,可拳頭還沒打下來,隻見師兄已一掌拍在閆為桉背上,一個慣力,叫他踉蹌著上了擂台。

容與麵無表情轉身,拍了拍手,隻平靜交代:“閆公子既有心上擂挑戰,你去就是,記得收著點力,出了人命不好。”

“……”

向塬反應片刻,點漆的眸子眨了眨,而後笑容逐漸變得狡黠。

“得令!”

……

此番閆樓主閉關修煉,武學進步著實不小,就連容宿都不得不承認。

兩人都是武癡,平日裡較量也多,早已知己知彼,故而容宿最是清楚,達到閆衡這般境界的高手若想更進一步究竟會有多難。

飯局之上,兩人邊喝邊聊,容宿請教他到底是如何突破瓶頸,才到達如此效果,門派機密自不能言,但彆的不能說,一兩句提點總是可以的。

閆衡其人實在又坦誠,當下謙言道:“宿兄你是知道我的,練武的資質和天賦都算一般,從年輕到現在,我隻認一個熟能生巧,勤能補拙,這次也是一樣。多年來,樓中瑣事繁重,我身為樓主,身兼重任,不可不負責任,於是潛心修煉的時間迫不得已被壓縮……而這次閉關,我事先將樓內大小事務一一交給桉兒打理,如此得了靜心,又做回閒人,靜心凝練下來,還真有所裨益突破。”

聞言,容宿不由覺得臉色訕窘。

閆老頭是沒空修煉,而他兩年前就把門主之位傳給與兒,之後卻因自己沉迷遊玩山水,幾乎一整年沒有進過關。

怪不得這回打不贏……

容宿暗暗做決,下半年必須進穀閉關,然後出來驚豔所有人!

吃得差不多了,兩人還沒聊完,兩邊弟子皆覷著臉看著,見過的習以為常,沒見過的新門徒卻不由心裡納悶,江湖兩大門派不是向來水火不容,彼此仇視嗎,可怎麼一個前任門主,一個現任樓主,聊起來還挺親切和諧?

這時,在容與的示意下,門口終於有人來稟擂台情況,隻說閆為桉豪氣挑戰,主動上擂,我門弟子迎戰,眼下雙方正在台上打得精彩。

閆衡聞言後甚是激動,酒也不喝了,揚言要去親眼看看。

容宿覺得不太對,看了容與一眼,又不見小徒弟向塬的蹤影,心裡大概有了數。

果不其然,眾人一進擂場,入目見到的就是閆為桉被向塬跨坐身上,手腳皆被束縛,實在狼狽至極。

容宿看了個樂子,嘖嘖搖頭:“老頭子,你練武練得勤,怎麼不管管你兒子,這腳貓的功夫,將來可怎麼繼你的位。”

閆衡還不放棄,揚聲在旁鼓勁,“桉兒,拿出你的實力來,回擊他!”

結果他不出聲還好,一出聲,閆為桉立刻現了慫,當即大聲呼喊著:“爹,快給他個教訓,他如此欺你兒啊!”

容宿聽了哈哈大笑兩聲,心直口快說:“男子漢大丈夫,擂台上求饒,你是要把你老子的臉都丟儘啊!”

閆衡臉色也難看下來,身旁有玉蓮樓的人為少主求情,卻被閆衡叱聲嚇住:“這半年,你們就是這麼督促他練功的?難不成上回給我看的都是做戲的假把式?”

那人立刻噤聲,心虛地不敢回話。

“說話!”

“是……是夫人舍不得公子受罪。”

“胡鬨!”閆衡氣得手抖,顫指著說,“讓他把擂台打完,不可求饒,沒出息的東西,彆敗了玉蓮樓的風氣。”

恨鐵不成鋼地留下一句,閆衡負手忿忿而離。

容宿歎了口氣,眼神示意向塬夠了,向塬又看向容與,見師兄點頭,知道他是滿意了,於是這才聽命留情,暫且饒了那口無遮攔的壞東西。

鬨了這麼一出,閆衡沒了再戰的勁頭。

原本他是準備出關尋對手打個痛快的,結果現在,隻顧愁悶自己那沒出息獨子的教育,於是隻得敗興而歸。

玉蓮樓的人,氣勢洶洶地來,灰土土臉地走。

容宿送完客,立在山頭,看著閆衡落寞遠去的背影,隻覺可惜——用膳時,閆老頭親口答應要送他好酒喝的!結果現在估計是要不了了之了!

可惜,甚是可惜啊。

……

之後幾日,青淮山得了清淨,容宿開始習功,時常整日整日地閉門不出,也因此,他免了眾門徒們的每日晨起問安。

按道理來說,如此安排,弟子們該得清閒才是,可怎料向來不涉他們習練事宜的門主大人,這幾日竟罕見親臨竹林劍場,開始親自督促眾人習功進度。

這些弟子大多都是容宿師兄弟座下的門徒,或者是再小一輩的弟子,他們平日在主山之後的青秀山,青鬱山練功,隻在每月初至的前十天,統一在青淮山受訓習練,原本聽說門主親來指導,每個人都十分珍惜此次學習機會,可隻一天下來,幾乎人人叫苦連連,可想訓練之艱。

此前,青玄門內常有人傳,門主天資卓越且加倍勤勉,寒冬浸泉,酷暑磨功,且在少年時,便日日苦訓最終練成驚人耐力,體力,非常人可及。

此番一試,宗門中人,再沒一個敢當那隻是傳言。

如此堅持天,終於有弟子熬不住,開始偷偷去尋向塬說情,隻想著換誰指導都好,隻要不是門主親自來費心。

向塬站著說話不腰疼,笑道:“這回知道你們師伯對你們不錯吧。”

“向師兄,你就行行好吧。”

向塬:“你們好好練,這幾天彆惹他,不然沒果子吃。”

那弟子還算機靈,琢磨著這話,試探發問:“難道……是因為師伯之前沒能贏過玉蓮樓樓主,所以門主有感危機,這才開始對下苛練?”

向塬瞥過去一眼,不屑輕嗤道:“玉蓮樓算什麼,師兄根本就沒把這群烏合之眾放在眼裡,也就是那個閆老頭,還能叫人禮敬分,至於剩下那群人,簡直沒一個能撐得起排麵。”

弟子撓撓頭回:“向師兄,那我不明白了……既不是為了這個,門主他又為何悒悒不樂?”

向塬眉梢稍上挑,笑問:“你們都看出來他心情不好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