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與把手放下去,避人往她腰上摟,周嫵頓時嚇了一跳,立刻瞪他放開,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她哪敢和他悖禮放肆。
他湊過來些,也是正常的距離,問:“還想吃哪個?”
周嫵耳朵紅了,錯過眼回:“沒,沒有,我吃飽了,你彆觀察我。”
容與扶她腰側的手開始摩挲,能清晰感受到她的緊繃與敏感,他把聲音壓低,“太瘦,快能摸到骨頭了,多吃點。”
周嫵生怕自己不依,他又要脫口彆的,於是忙抬起筷子,往他端過來的那盤金絲烏骨雞上夾下一塊肉。
容與看著,從她身上收了手,也拿箸夾了一塊肉,添放進她碗裡。
“胸肉口感差,吃雞腿。”
“我飽了……”
容與好似沒聽到,自然而然又起身,隻是這回他沒自己去夠,而是身姿端持著直接吩咐人。
“連山,你手邊那盤水晶桂花糕好像沒被動過,還吃嗎?”
被突然點明的,正在悶頭啃豬蹄的連山一愣,抬頭懵懵然。
他看宗主站著,哪敢坐著回話,於是把手上豬蹄一放,噌地起立,“回宗主!我……我不愛吃甜!”
容與淡淡一笑,朝他伸手:“好,可那方便遞給我?”
連上依舊怔愣,下意識回:“啊?方便,當然方便。”
如此大費周章,周嫵想吃的那盤水晶桂花糕終於擺在她正前了,若說容與第一次起身還沒什麼人注意,這回鬨出動靜不小,稍有眼色的都能看出,這是夫人想吃,又矜持端禮,門主大人則生怕人家委屈,全程好生伺候著。
新婚真如蜜似的甜,好幾個楞頭壯漢都會意地偷偷掩笑。
周嫵太不好意思了,羞得將頭垂得低低。
容宿也開口:“周丫頭,這裡沒有京城那般規矩,你無需有顧忌,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你隨意隨性隻管舒服著來,我這徒弟,委屈不了你。”
“知道了,宿師父,這杯我敬你。”
所有人都看她,她反而大了些膽量,主動起身,對上容宿。
容宿也隨她站起,開懷著飲下這杯。
向塬好似喝多了,頂著張大紅臉跟著起哄,“哎,彆光和我師父喝啊,你和我師兄還沒喝交杯酒呢吧,不如就現在,給我們開開眼唄,喝一個,喝一個……”
在青淮山,向塬地位不低,他出聲一起哄,後麵幾個性子活潑愛看熱鬨的門徒紛紛跟著揚喊。
容與知曉周嫵臉皮多薄,親熱之事他們在房裡做就是,他無意被旁人看了熱鬨,雖然是男子都有虛榮心,他也不可免俗地希望能擁美妻被人目羨,可叫阿嫵不舒服的事,他不會做。
他正要威懾嗬止,不想阿嫵卻先他一步,她沒有想象中的慌措,隻對著向塬淡淡笑著回道:“好。”
容與倍感意外,當她是被趕鴨子上架,勉強著才答應,於是立刻起身,攬住她肩膀維護道:“阿嫵,彆理他們,他們是喝多了胡鬨。”
周嫵轉眸看向他,麵上並不是為難的樣子,“向塬說得對,我們確實還沒喝過交杯酒,今日席上正好有美酒,在坐各位也都是親朋近友,他們可為我們祝福見證。”
她簡簡單單的幾句話,驟然叫容與胸口發熱,他凝著她,認真再問:“這酒烈,你已飲過一杯,還能再喝第二杯嗎?”
周嫵點頭:“能的。”
容與終於鬆口:“好,聽你的。”
門主和夫人竟真的答允了,容與話音一落,向塬眼睛登時睜得圓了圓,在坐所有門徒也都爭相伸長脖子去看,生怕錯過一點畫麵。
容宿親自起身為二人斟酒,他持重站去兩人中間,將兩杯酒左右同時遞過去。
看著兩人紅衣相對,真覺應景,甚至打眼看著,竟和拜堂無異。
容宿開口:“不用不好意思,這杯酒在這喝才最有意義,青玄門開門之祖容翌,昔日正也是在此堂前與夫人行禮敬拜,禮成婚儀,你二人先前曆過磨難不少,今日有祖宗賜福,以後所行被佑,定皆是坦途。”
周嫵謝過宿師父,接下酒杯,容與緊跟在後。
隻是兩人都不怎麼熟練,拿到酒後,先是麵對麵僵持了會兒。
太多人緊盯著,周嫵方才燃起的勇氣將要殆儘,她耳尖紅熱,更生怕一會兒連帶臉頰也一並全紅,她萬萬丟不得這個臉,於是率先主動伸過手臂繞上他的,可容與哥哥太高,這般姿勢之下她隻得踮起腳尖,容與立刻稍躬身來配合,如此就著她的力道,兩人仰頭同飲。
這杯酒,火辣入喉,勝過他二十年來所品的全部佳釀。
飲畢,周圍歡呼聲、掌聲接連而起,起哄笑聲更是不斷。
周嫵一個晃神,腳尖沒穩住,將要仰後倒去,容與眼疾手快立刻攔腰將她護住,一來一回之下,她再反應過來人已實實撲進他懷裡。
眾目睽睽之下,容與不知何時眼神已變得深濃,他垂首低睫,闔目霎時吻上她臉頰。
點到為止。
此舉未有不合禮數,隻顯他動容愛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