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1 / 2)

重生之美人嬌嫵 施黛 19498 字 6個月前

在懸月崖頭短居一月,容與所修皓月劍式已突破至九階,除去其劍法招式愈發使用精妙外,他身上也有異樣顯現,體溫由開始的冰凍浸寒,慢慢變得熾熱,血氣湧蕩,難以自控。

到九階後,每每入夜,周嫵睡在他的臂彎裡,時常被他渡溫渡得背上帶汗,不自覺總要掀被子,容與怕她著涼,總也睡不踏實,時不時的睜眼檢查下她被子有沒有掖嚴。

記得先前兩人剛住進這簡屋時,每夜過子時,他都會特意起夜去重燃爐火,叫阿嫵能睡得舒適,可現在因他身熱,他則需滅了爐子才能叫她睡得更安穩。

當然,不燃爐的情況,阿嫵後半夜會將他摟得很緊,將他當作借暖的熱源。

而他喜歡這樣睡。

還有最後一階,練成皓月劍法指日可期,容與心知阿嫵在這裡陪伴自己度日無聊,於是也想早日功成,帶她返回青淮山。

過程中,他沒有盲目求速,隻是適量地增加了每日的訓練時辰,原以為不會有異,卻不想入枕後身子需消解的熱度騰湧甚囂,沐浴過冰水後依舊不能緩躁。

窗外朔風呼嘯獵獵,成粒的霜雪覆落房簷,屋內的燭火滅了,月光也被窗牖床帳所隔,於是房間內部幽暗一片,昏昏不見影,這樣的氛圍周嫵再熟悉不過,最初時她還會因風吼聲急而膽懼生怯,可現在卻能夠當作尋常,外麵再怎麼呼嘯強烈也不影響她恣意安眠。

不過,她尚未睡熟之際,慢慢感覺身上要被烤乾一般地炙熱,尤其喉嚨處發燥,叫她急於多飲幾l盞冰水解渴。

不多時,脖間亦覺癢,她睡眼蒙蒙地睜開眼,帷帳內光影暗淡,她隻用鼻尖嗅到了熟悉的沉香氣味,於是身子不再僵繃,伸手環住了麵前人。

“容與哥哥。”她很輕地喚了聲,音調帶著隱隱的抱怨,“怎麼又鬨,睡前不都已經……”

“那不夠。”

沉啞的聲音強勢覆過來,周嫵一顫,明顯感覺到脖頸一側被人吮咬住,而後傳來隱隱的痛,明顯的癢,她手心握緊,朝前想推卻推不開。

狼嚎似的北風,隻聞聲便能如身臨其境般,感受到崖頭的蕭瑟冷冽,可此時此刻,風聲猶聽在耳,寒意卻侵擾不到她。

火熱的胸膛與她無間相貼,擠走兩人中最後一絲罅隙,周嫵輕輕蹙眉,難忍被熔漿裹身的刺激,待不適感消失,她抱著他嘗試四肢舒展,背脊起伏,最後眼角暈染上餘溫的紅熱,還有灼灼不止的羞淚。

外麵風聲漸息,耳鬢仍在廝磨,容與咬牙粗沉低吼一聲,周嫵指尖輕顫,用力閉上了眼睛。

熱源終於不再來自於他的胸口,源頭在她身上了。

……

有周嫵親身助力,容與副作用消解簡直事半功倍,劍式倍速而習,很快達至十階,功法亦順利參悟。

隻是待皓月劍式將成前夜,他心坎仿佛有團烈火在燒,備受反噬煎熬,周嫵陪伴憂心,仔細著反複幫他用冰水擦拭降溫,可效果卻甚微,無奈焦灼之際,周嫵想到

入浴叫自己身子失溫的辦法,於是咬牙浸泡冰水,之後瑟縮上榻,貼身幫他緩釋。

這法子是管了用的,容與哥哥劍式順利修成,氣湧平複,可她本人卻因受寒倒下,一連燒了三天。

在昏昏暈暈的睡夢中,她覺得自己身子仿佛置於冰火兩重天,先是寒顫抖瑟不斷,而後又如身躺蒸籠,左右不能安生。

隱隱的,周嫵感覺到自己身子被人半撐起,嘴巴裡也被喂進了苦澀湯藥,之後她不知睡了多久,做了很長的魘夢,等再清醒過來,喉頭發乾發澀,懼意湧上心頭。

容與靠近過去關詢她,“阿嫵,怎麼樣,感覺好些了嗎?”

說著遞給她溫水,周嫵接過,仰頭喝下,作緩著努力分清夢與現實。

她搖搖頭回:“沒事,隻是做了噩夢,有些後怕。”

“什麼夢?”

“夢到……”周嫵頓住,腦海裡轉瞬浮現出舊時木屋火焰騰燒,以及肌膚被灼的疼痛感,她下意識吸了口氣,定了定神才回,“夢到木屋起了火,我差點沒有逃出來。”

前塵俱往,她隻好這樣說。

說完,她仍然心有餘悸地抬手撫了撫自己的臉頰,觸感滑潤,疤痕不在,但夢裡的感覺又是那樣清晰真實,這是周嫵的心魔,若非親身經曆過火海逃生,無人能理解她萬念俱灰時的懼與怯。

沒有想到,她話音落下,容與的麵上神色很快閃過愕然,他遲疑說:“夢到了火勢?說來是巧,昨日師父飛鴿傳信,告知我們容貞師父的藥廬起了火,火勢很大,後半夜燒起,直至天色蒙蒙亮時方才撲息,山前亂作一團。”

周嫵一怔,立刻詢問:“藥廬怎麼會起火,可有傷到人,貞師父還有小薑琦她們有沒有受傷?”

容與默了下才回:“詳情我亦不知。貞師父安然,薑琦也無大礙,隻是……”

“隻是什麼?”

“事發突然,葉兒身陷火場忙顧搶收藥材,最後未能幸免於災禍。”

聞此言,周嫵也默了下來,心頭有不解,更有歎慨。

她的確向來不喜葉兒的,此人並非良善,前世時周嫵便有領教,因她暗自戀慕著容與哥哥,於是在見到容與哥哥將她一個所謂背棄過宗門的女人重新領回青淮山,甚至不計前嫌加倍疼惜時,她簡直瘋狂嫉妒,遂心術不正地在貞師父準備好的祛疤藥膏中加入少量硫磺粉,意欲叫她傷口不愈,毀容徹底。

後事情敗露,她受到應得懲罰,但周嫵身上一部分疤痕的確因耽誤了最佳的治療時間而徹底在身存留,對於葉兒,她無法故作大度輕易原諒,可驟然聽聞其死訊,心裡又是另一番滋味。

沉默半響後,周嫵複又出聲:“容與哥哥,我們下崖回前山去吧。”

容與:“隻待你病情好些,我們即刻啟程。”

“燒熱已退下了,你不用擔心我。”

周嫵說著便要起身準備收整行裝,結果目光依次在屋內掃過,就發現除了她的一套新衣裙放置在條案明麵上,其餘皆被收拾好

,衣櫃衣架都是空的,博古架上的心法卷宗也已裝滿箱篋。

容與拉過她的手,出聲:“你風寒初愈,這些瑣事哪還用你勞心。”

周嫵一陣心暖,點點頭應言:“那好,我去沐浴換身衣裙,然後便下山去。”

“簡單擦洗一遍罷,沐浴又怕你受寒,這裡爐火燒得不旺,彆冒險。”

周嫵回給他一個笑臉,遂又轉過身去,“好,知道啦。”

……

藥廬的損毀程度,遠比周嫵想象的還要嚴重的多。

因家中的雲敷嫂嫂是藥理高手,周嫵目睹過嫂嫂平日裡對珍稀藥材的愛惜程度,於是自然能理解一切付之東流的痛心,當然,還有葉兒,就算她不是貞師父的愛徒,沒有薑琦那般的特殊地位,可她們日日相處在一起,自是早已生成濃厚的感情,眼下葉兒為搶救藥材而死,想來貞師父定是痛徹心扉的。

周嫵與容與到時,見到不少弟子正在院中幫忙清理火後現場。

聽聞動靜,見來人是門主和門主夫人,眾人紛紛停下手中動作,依次見禮,容與叫他們起身,隨後牽上周嫵的手一起邁過前廳,行到後院的歇息所。

他們敲門進入小薑琦的房間,見貞師父正坐在一旁給她熬藥,聽到動靜她回了下頭,麵色是肉眼可見的蒼白。

周嫵率先提步過去,向貞師父開口關詢一二,貞師父隻是搖頭,寥寥地回應幾l言,便端起藥碗向小薑琦走去。

“小師妹怎麼樣了?”

周嫵看著薑琦撲閃有靈的大眼睛,又看她額前明顯的紅腫傷口,實在感覺不忍。

她眸光很亮,好像看到來人多麼高興似的,周嫵一向喜愛她。

貞師父一邊喂藥,一邊答話,“琦兒受了些皮外傷,手臂被橫木砸到,裂了骨,除此並無大礙,你們兩個剛剛從懸月崖頭試煉回來,定是身心俱疲,就彆再分神為我們多憂思了。”

“宗門內出了傷亡,我既任門主,統領上下門徒,豈有不管不問的道理。”容與神色嚴肅著,思吟片刻,見薑琦已將藥碗喝得見底,這才略遲疑地開口,“葉兒現在……”

容貞師父麵顯傷意,垂目應道:“已經安葬了。她無父無母,通知不到誰,於是葬禮一切從了簡。”

容與不擅安慰,隻好說:“這是天災,避無可避,葉兒命數如此,貞師父為自己身子考慮,莫要哀思過度了。”

周嫵也上前一步,柔聲勸慰著,“小薑琦能夠死裡逃生,是萬幸特幸,貞師父還是要顧得眼前人才是啊。”

“貞師父的歲數比你們兩個加起來都大,豈會不知這些道理,但還是……需得緩緩,你們是懂事的孩子,關心我都知道,現在看著我們一老一小無礙大事,就先回去吧,有事我叨擾宿師兄,麻煩不得你們小輩的,尤其與兒,身任宗主,身上多少乾係,快回去吧。”

貞師父送客意味明顯,容與周嫵兩人隻好匆匆起身作彆。

下山路上,周嫵邊走邊低喃,“貞師父看上去饒有心事的樣

子,怕不是真的鑽了牛角尖,為葉兒的死哀傷過度?”

“大概如此。”

“你也看不清楚?”

“人的感情複雜,生離死彆之際最甚,有時連自己都看不透自己,遑論彆人。”

周嫵認同地點點頭,想到什麼,又開口:“小薑琦約莫也是嚇到了吧,平日見了麵總是靈氣的,今日卻明顯怯怯,話都不敢冒然開口。”

容與:“薑琦年紀小,經曆了好比天塌的事,慌懼在所難免,但同樣勝在年紀小,會恢複得快些。”

周嫵不忍一歎,“希望如此。”

兩人繼續下山,不再談論此事,可周嫵卻還在心裡思量,這場火勢當真起得蹊蹺啊,兩人之前已問過院中弟子,被告知的詳情是風乾物燥,藥廬內熬藥的炭灰沒有涼透,於是遇上乾草又遭風一吹,很快聚了焰苗,起了災禍。

當時周嫵追問,火勢尚小之際,怎麼沒被提前察覺,得到的回答則是:貞師父早早睡下,薑琦和葉兒在藥房清點,而後兩人做到一半實在困倦,便倚在竹椅上小憩了會兒,再醒來時是被煙霧熏醒,那時火勢已不可控,葉兒叫薑琦跑出門去尋貞師父,而她自己則在搶收藥材過程中被燒斷的橫木砸中,如此不幸殞命。

這些說辭,出自薑琦之口,是周嫵最覺奇怪的地方。

一個孩子,遇到這種大事慌急無措才是本能,哪裡會記得那些諸多細節,更不必說如此清晰描述,好像事先準備過說辭一樣。

周嫵不解,但也不從可探知了。

兩人離開青山,去了青淮山麵見容宿師父,以彙報曆練成果。

他們走後,後院寢屋房門被闔閉嚴實,薑琦神色憂憂,看著師父平沉的臉色,心裡惴惴不安,卻又不敢冒然出聲。

猶豫半響,薑琦才輕喃開口:“師父……”

容貞終於回過身來,看著搖頭歎息一聲,最後恨恨道:“葉兒自作孽,不可活,琦兒你答應師傅,此事就此爛在肚子裡,不可對任意第三人傳揚出去,你可做得到?”

薑琦點頭,眼中很快蒙上層霧色,想哭又怕師父擔心,便隻好咬牙忍耐著。

容貞走到薑琦身旁,輕攬過她的肩膀,無言安撫。

薑琦也定神表態說:“師父放心,琦兒可以做到。”

“這是宗門醜事,我們必須儘力掩蓋住,隻是這樣的確是委屈了你。”

薑琦:“琦兒不覺得委屈。”

“好孩子。”

容貞扯唇微笑了下,然而欣慰之餘,心頭難免一陣悲涼。

她自問這些年來,對待琦兒和葉兒兩人,並無偏頗之處,隻是琦兒為正式拜在門下的弟子,她平日自要多費精力督導,傳授其醫理藥理,而葉兒身份雖為侍婢,卻是她看著長大,她同樣喜愛有加。

可是不想,葉兒心中怨言積壓已久,在無意間得知琦兒身世並非湖州武學世家薑氏的親生女兒後,她愈發不服琦兒,嫉妒,遷怒,甚至想取而代之,容貞能理解這份不平和不甘,也

知道是人都存野心,這是天性使然,可是她怎麼也不會想到,葉兒竟會對琦兒動了殺心。

當日,那場大火究竟是不是意外燃起,恐怕隻有葉兒最清楚不過,她想借天意殺人,取代琦兒的正式且唯一的弟子身份,可萬幸的是,琦兒喝下迷茶後並沒有徹底失去意識,火勢盛猛之際,她靠著自己的毅力艱難逃出生天,葉兒卻惡有惡報,在洋洋得意之際,被頭頂橫梁覆落砸中,當即斃命。

是的,葉兒並非被火燒死,而是被砸傷腦袋,沒留任何能搶救的餘地。

當容貞檢查過迷茶成份,又從琦兒口中確認完更多的細節後,葉兒行凶一事昭然若揭,並不存疑,真相就擺在眼前,容貞心裡又挽傷,又悲憤。

她為這些年對葉兒傾注的感情而傷,也為自己未識得身邊人的歹毒之心而恨。

心頭情緒波湧,這時,薑琦牽上她的手,開口說:“師父……我,我不怪葉兒姐姐了,你也不要再想,以後我們好好的,行嗎?”

容貞心裡一痛,望著薑琦稚氣又真摯眼眸,回說道:“好,將來琦兒可是要當懸壺救世的名醫,一定好好的。”

薑琦眼角湧上淚意,被她憋忍了回去。

有一事,她糾結很久,最終還是選擇藏下自己的小秘密,沒有坦白同師父說明。

其實那日,她能僥幸從火海中逃出來,並非是因福大命大,而是她有一個朋友,在危急關頭闖入火海,冒死將她救出。

此事她本該向貞師父仔細說明的,可她與那人曾經私下成約,彼此結交為朋友之事,不能向第三人告知,薑琦言而有信,於是不得已選擇向師父隱瞞。

那位‘朋友’,薑琦不知其姓名,隻大約知道他的年紀應是和貞師父差不多的,當日他救下她時,神色可怖得嚇人,揚言要為她討得公道,而後立刻騰飛輕功上了梁,再不見蹤影,之後的事,她受驚昏暈過去都不知曉,隻記得再醒來,藥廬已經一片殘垣,而她被身邊人輪番勸慰告知,葉兒葬身火海已經身死,叫她不要哀傷過度。

薑琦沒有哀傷,隻有迷茫,她並非蠢笨不能覺,所以自然猜知到,葉兒姐姐原本是想要她的命的。

要說憤怒,她心裡起伏更多的應該是傷心。

隻是她不能確認,那位姓‘賀’的朋友開口所言的所謂‘幫她出氣’,是否結果就是葉兒姐姐自食惡果,慘遭橫死。

她心裡因此不安。

事後幾l日,她再去後山兩人常約見麵的地方逗留,想要等到他,親口問一問,可是幾l次薑琦都無功而返,沒有等到人來。

她隱隱的感覺,自己再也見不到那位一見如故的老朋友了,而她想知道的答案,也再也無法探問。

……

後山,山麓蔭蔽一側。

三個身影混亂打在一起,不見誰和誰是同夥,也看不出到底是誰占了上風。

最後黑色袍衣執劍抵喉,白袍終不敢再動,然而黑衣未留情,劍尖挨著對方心口位置狠狠刺了進去,汩汩見血,染紅

腳下的一片綠意。

這一劍,並不致命。

容宿警告說:“賀築,下次你若再敢在我青淮山地界傷人害命,這劍尖刺入時,我保證不會再偏移毫存,定叫你當即斃命。”

賀築也不相讓,“我是在救我女兒的命!宿老頭,你先前口口聲聲說的比唱的好聽,說什麼把我女兒教養得乖巧懂事,在青淮山的日子過得安穩,安逸又輕鬆,叫我不用多心掛念,可我這回親自來一趟,入眼就撞見我閨女正躺在火海裡無人管顧,你信不信,若我再遲上一步,我閨女定當小命難保,這就是你們說的好好照顧?凶手我看的真真的,豈能饒她?若不是還顧及著你們青淮山的臉麵,我連全屍都不會給她留!”

“狂悖!青淮山豈是容你撒野的地方?”

話音落,兩人再次廝打在一起,賀築負傷,自不是容宿對手,但他也是氣極,出招一式比一式狠,且絲毫不露怯,見勢,荊途無奈隻得加入其中尋機調解作攔,三人混亂成團,最後是容與趕至,劍風一揮,將三人原地擊散。

容與自控著力道,不會傷到人,但震威餘力不小,眼見容宿連連後退,他立刻快步上前將人扶穩,而後開口表歉意:“望師父贖罪,事出權宜,徒兒隻好用此法作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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