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2 / 2)

重生之美人嬌嫵 施黛 19498 字 6個月前

容宿站穩,定神,目光睨向他執刃的虎口,似驚喜地出聲:“這就是皓月劍式第十階的劍魂威力,果然名不虛傳,你小子,以後為師怕是連十招都不能和你交手了。”

容與將劍收入鞘,雙手作揖在前,鄭重其事道:“能得師父訓教授業,才有徒兒今日成就。”

“為師服老,是比不上你了。”容宿歎慨罷,抬手拍了拍他肩胛。

容與頷首回身,又向荊途點頭示意,緊接他將目光落在賀築身上,眉心稍稍擰起。

這是一副生麵孔,但顯然他與師父和荊伯伯互為熟識,奇怪的是,此人見到他後,先前所有的囂張氣焰全部消失,甚至垂下頭去,隱隱的心虛之態。

他們素味平生,見他何至於心虛?

容與心中有猜想,目光盯住他沒放過。

賀築麵色怪異了瞬,率先將視線瞥過,而後不情不願地終於肯向容宿妥協開口:“此事就此翻篇,我不會再找麻煩,但之後,若你們青淮山再有歹毒之人作亂,且你們自己無法自清門戶,那我依舊不介意幫忙出手。”

說完這話,他很快溜匿走,身影轉瞬消失於林色間。

容宿和荊途對視一眼,隨即冷嗤出聲:“煩得很,當初不如聽周老頭的,脖子一抹算是一了百了!”

這是氣話,荊途聽得出,於是他無法應答地隻好搖頭一歎。

容宿看向容與,靜默須臾,本想等他先問,但三人麵麵相覷半響,竟是誰也沒有率先出聲,容宿僵不下去,猶豫開口。

“與兒,方才那人是……”

容與沒等師父把話說完,提醒道:“前塵俱往,師父你說過的。”

容宿把話咽了下去,跟著重複了遍,“對,前塵往事俱往,不值

在意的人,

姓名不必入耳。”

……

葉兒在藥廬刻意縱火一事,

沒有繼續外揚發酵,尋常的門中弟子並不知曉內情。

貞師父原本有意遮瞞,可不知同樣作為知情者的賀築行事狂悖放肆,早已將此事宣揚出去,並叫容宿、容與先後知明,周嫵也不例外。

驟然得知這樣的真相實情,周嫵先是驚詫,而後又下意識地深作聯想。

刻意縱火?

這一詞,是紮在她心坎間的一根刺。

前世,因一場莫名而起的大火,她受了多少折磨厄難,隻是那場火到底是意外還是人為,她之前未能查證,現在更無從知晰。

“阿嫵,怎麼了,在想什麼?”容與看出她神色有異,忙關懷問道。

周嫵搖頭回:“沒事,隻是有些……驚訝,到底是條人命。”

容與牽住她的手,安撫她的情緒。

周嫵衝他勉強地笑了笑,刻意將目光避過。

實際,她沒有講實話。

她不能說自己想到了沈牧,想到了前世種種,即便她也瀟灑地選擇放下過,可昔日那些可怖疤痕曾經刻骨銘心地烙印在她的肌膚上,痛楚實實切切,絕非口頭能忘。

她曾有過懷疑,甚至是篤定,當年那把蹊蹺大火就是沈牧叫人放的,意在舍棄她,不願再留一個家族仕途衰落的女子在身邊成拖累,但如今,她的想法已發生改變,或許從一開始,便是她想錯了。

就如蕭欽,若非再次親曆一世,她如何能輕易看透他的心思?

容與哥哥說得對,人心這樣複雜。

這時候,前廊忽的傳來一陣嘈雜淩亂的腳步聲響,兩人一齊抬頭望過去,就見一門中弟子著急忙慌地正往後院趕來,他一口氣跑過拐角,下了廊階才看到前麵有人,待定睛看清前方是誰,他麵色明顯一詫,腳步也急促停下。

很快反應過來後,弟子立刻屈膝行禮,“見過門主,見過夫人!”

“前麵發生了何事,叫你這麼慌慌張張?”容與語氣平沉,像是有些不悅。

“沒,沒什麼……”弟子回得戰戰兢兢,且明顯一副遮瞞模樣。

容與眯眸,不耐煩催促:“還不快說?”

聞言,弟子嚇得麵色一白,幾l番開口欲言又止,正是糾結之際,向塬出現疾步奔過去,一臉的怒其不爭。

“叫你辦點事,你冒冒失失往哪撞?”

“我也沒想到……”

向塬擺擺手,“行了,你先下去吧。”

那弟子應聲退下,容與便將目光落在向塬身上,不用他再問,向塬立刻識趣回答,“是山下有人來送禮,我前幾l次已經吩咐過,叫他們直接拒收,不必特意上山來通傳,結果今日任守山口的是個新麵孔,不知我的交代,又風風火火來回折騰一趟。”

容與問:“什麼禮?”

向塬止了口,下意識看了周嫵一眼,這才吞吞吐吐回答:“就是,就是沒安好心的人唄。”

“把話說明白。”

“京城裡來的人。”

容與神色認真了些,“誰?”

向塬聳聳肩,把一句簡單的話說得語調轉揚,聽起來實在有些陰陽怪氣的。

“沈牧受皇帝差遣,特意奔赴千裡,來給我嫂嫂送禮的。”

“……”

周嫵氣他不行,瞪視過去,“你又添油加醋,小心你師兄惱你。”

向塬叫上冤,“這回我可是實話實說啊,若不是怕我師兄因此練功分心,之前兩次我何必費心幫忙遮瞞,今日是不巧了,遇上了楞頭的,才把將消息傳到你們跟前,這樣還能冤我,我委不委屈?”

容與:“他人呢?”

“沈牧?他方才終於支使得動人上山傳信,想必此刻定然懷揣希望,滿心期待著能和某人見上一麵呢。”

說到最後,不忘刻意瞥一眼周嫵。

周嫵氣悶,抬手拉上容與的袖口,晃了晃輕聲商量說:“容與哥哥,不如直接叫向塬去辭拒了吧,我們何必折騰著上下山一趟?”

容與回牽上她,明顯心裡已做下決定,“還是去看看。”

“可……”周嫵為難。

“沈牧自己沒那個膽量過來,他既奉蕭欽之任,我倒好奇,蕭欽出手能有多大的手筆。”

說完,容與徑自朝門廊過去,周嫵無奈,隻得快步跟上。

向塬見狀,也收了看熱鬨的心思,隻怕師兄一氣之下會執劍動手,叫宗門門庭見血,於是不放心地趕緊跟行過去。

下了山,遠遠能瞧見立碑附近,前後三輛馬車成列停著,沈牧站在最前,姿態如先挺拔,待走近些,周嫵看清他衣袍袖口處紋繡的金絲蟬紋,以及墨綠色玉帶上麵銜掛的玉飾,於是很快猜知到,他現在的官職應當已在四品及上。

參融進新的政權,又受新皇任重,如今的沈牧在朝政旋渦中如魚得水,再不是先前那副貧寒的麵貌,他脫胎換骨,連眼神都隱現貴氣。

容與走在前,目光依次掃過三輛豪奢馬車,半分不客氣地說:“沈大人千裡迢迢來送禮,拿得出手的有什麼?”

沈牧將目光從周嫵身上轉瞬而移,和顏回複:“陛下相贈,自是貴禮。”

說完,他揮手朝後示意了下,車輿兩側立刻現身數十位著甲兵士,他們按順序挨個從車身裡抱出天價的寶貝,而後走到近處,好叫容與方便過目。

有些名品,容與不識名貴,但周嫵卻一眼可知不凡。

一對名貴難覓的鏤雕犀角杯,數匹寸錦寸金的浮光錦,白玉戒指,鑲珊瑚瓔珞,釵環玉墜,梳篦步搖……

其中最值一提的,當屬最後托盤裡麵放置的那一柄髹漆描金花卉紋羽扇,此物為宮庫裡典藏的珍品,傳聞曾經為百年前西涼國第一美人施氏的閨閣妝奩用品,因施美人與往昔梟雄人物霍將軍有一段宿命姻緣,且他們英雄配美人的愛情佳話廣為後世流傳,於是不僅他們本人的名聲響,一些見證過歲月的舊物件同樣被後人珍視惜藏。

尤其這柄羽扇,

非比尋常,

曾在話本上被傳編為將軍與美人的定情信物,此傳聞是真是假已不可考究,但絲毫不影響這柄羽扇的價值,加之此物機緣巧合之下得以傳世,扇麵紋繡精美同時又被賦予緬懷意義,自然廣受追捧,價值連城。

有時人們愛一物,是因愛其物背後的深蘊。

周嫵承認自己同樣不可免俗的,對這柄含著姻緣期好意義的舊扇心生喜愛,若尋常所得,她自也歡喜,可此物為蕭欽相贈,即便舊物含著美好意蘊也是變了味道的。

容與在旁注意到周嫵的目光變化,他跟著尋看過去,刻意留意她目光在哪個托盤上麵停留最多。

最後,見她麵帶可惜地慢慢收回視線,容與詢問開口,“值錢?大概值得幾l千兩銀子?”

周嫵還真認真地算了算,她估量著糾正:“應該說是,幾l千兩黃金。”

容與心裡有了數。

他目光涼涼地睨向沈牧,口吻不帶什麼友善,“隨州城這些年來被朝堂半治半廢,商肆少營,農田不耕,百姓們自己苦苦掙紮著謀計,才叫城中尚能經營,如今城內外可謂百廢待興,各行各業急於謀尋官府作背靠,這種艱難時刻,聖上有心相贈珍品,我們自是明晰聖旨聖諭之深意,將助貧救民,當為己任。”

沈牧眼眸一收,並不正麵回話,他習慣性地拿出官場那套說話隻明三分的做派,應聲說:“容公子可看得清楚,這些並非現成銀兩,儘是些女子佩用的首飾衣料,用這些去救苦濟民,豈非杯水車薪?”

“典當便好。”容與言簡意賅,後又佯裝困疑刻意詢問,“典當完成後能得一筆不菲的銀兩,沈大人擔心的事自然迎刃而解,隻是不知這些聖上賜禮,我們可有自由支配使用的權利?”

沈牧隻是皮在笑,“沒有法例明令規定不行。”

容與也彎唇,“既然如此,我便替隨州九郡的百姓,在此謝過沈大人千裡馳援之恩義。”

沈牧後槽牙全程是咬緊的,尤其見著對方得意輕揚的眉頭,他心頭不暢快,但最後依舊沒有失態,甚至故作大方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容與這回笑得和氣,他拉著周嫵的手挨個略過兩側托盤,前後觀察一圈後,他轉身關詢問:“我知你不缺這些,但可有觸目一眼便喜歡上的?”

周嫵猶豫地搖搖頭:“應該沒有。”

“應該?”看出她在猶豫,容與引導,“無妨,實話講就是。”

“我……”周嫵嘴巴嗡嗡,最後糾結著還是實誠了一把,“我想要那把扇子,隻是宮裡的東西……”

“宮裡的東西如何,難道還能有毒不成?”

“不是有毒。”

容與哥哥現在是在幽默嗎?

周嫵餘光往沈牧那邊瞄了一眼,收回時歎了口氣,乾脆直說,“旁人相贈,你真不介意我留下?”

“那柄扇子?”

周嫵點點頭,“那是一把有過傳奇經曆和故事的扇子,意蘊非常,我有些喜歡。”

容與直接道:“那就留。”

說完(),

(),

又親自將扇柄遞給她,周嫵欣喜接過,迫不及待展開扇麵,果然入目精美,花卉紋繡栩栩如生。

“這麼喜歡,到底什麼故事如此引你興趣?”

周嫵甜意一笑,把扇麵小心翼翼收回,回說道:“英雄美人,亙古不變是最為惹人眼球的,更何況故事真實發生,就在百年前的西涼和大梁,如今西涼國破,大梁衰微,漸漸曆史不再留其名,但有些人物的名字,流芳千古。”

“有柄羽扇就能流傳千古?”容與不以為然的口吻,“那我倒要將我們的初遇,字字清晰鐫刻於磚石,好也叫後人爭相慕羨祈祝,同樣傳為佳話美談。”

“估計,無需如此。”周嫵喃喃說。

“為何?”容與聽她語氣認真,以為她真是細心顧慮到了什麼。

結果就聽她說:“容與哥哥,你忘了不成嗎,當初我們的初見,全程交流都沒有第三句話的,這樣你要如何刻,都沒有內容的。”

她隻是實話實講,卻不想一言惹到了對方。

容與一把掐上她的細腰,神色溫青,另一邊又麵不改色地轉頭對身後的沈牧交代,“容我先處理下家事,沈大人自便。”

沈牧眉頭擰起來。

容與哪會管他,當下虎口於腰窩收力,反複輾轉摩挲。

容與不在意旁人目光,一時儘興,可周嫵卻不忍紅了臉,他這麼摸,她腿很快便軟了。

“第三句話,想起來了沒?”

周嫵茫然著,咬緊唇,“什麼?”

“要我提醒?”容與欺身附上她耳,低沉言語,“打過招呼後的第三句話,其實有。”

在周嫵怔然的目光裡,他繼續緩緩出聲:“那時你自言自語,默默小聲說,‘天氣悶暑燥熱,竟還有人穿厚袍,真是奇怪……’,江湖武人哪會對衣著細致講究,能蔽體避寒便可,尤其我練的劍法會致感知遲鈍,並且對外在氣溫覺察不敏感,從前我從沒在意過這些,但經你提起後,我便開始每日注意,時時注意,隻為在你麵前體麵些,甚至後來……”

“後來什麼?”周嫵聽他說這些話,心裡是悸動的。

容與把話說完,“甚至後來,每次見麵前夜,我都會特意熨衣服帖,師父取笑,目光異樣,這些都在見你的期待中,顯得那麼不重要……”

“隻有見你,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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