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太後乃貓咪是也(2 / 2)

“曹氏一家不顧孝道,為人子女卻將老父趕出家中,還奪其父身家,當真豬狗不如。”

身著華服的李皓每說一句臉上的嫌棄就更甚。

昨日那做皮貨的老曹頭見私驛中的李笑肯為自己出頭,李皓又為了給妹妹出氣而打傷那掌櫃的,眼珠子一轉便計上心頭,跪到了李皓的麵前——三兄妹中李複雖然是最有權威的,但也是最冷漠的。況且男女有彆,他一個老男人跪到人家黃花大閨女兒的麵前恐怕會惹了人家的兄長不快。老曹頭幾番權衡之後還是放棄了去跪心軟的李笑,轉而去跪應當比李笑更有權威的李皓。

李皓的麵前老曹頭痛哭流涕,句句泣血直指不顧人倫親情的兒子孫子。又言及兩個兒子瓜分了自己一生的積蓄,自己那貪財拜金的婆娘因他無錢而日日哭泣,逼他出門。

少年人熱血在胸,李皓又是一直渴望能建立屬於自己的威名。聽了老曹頭所哭訴的內容,他立即決意要去為老曹頭討個公道。

李複察覺到了李皓的動向,本有意阻止。可李皓不光性子衝動火爆,身為活在兄長影子之中的深宮皇子他更是疑心病重。

怕弟弟當自己這是不願讓他伸張正義成了他人口中傳唱讚美的英雄,與自己又起齟齬,李複隻能隨著李皓給他擦起了屁.股。

橫豎也不過就是一戶人家的父子矛盾。夏國向來以孝為大,文人皆信奉“百善孝為先”。不孝上可彈劾帝王,下可斬殺平民。這一戶曹姓人家確實不孝,罰了也不為過。

“不是的!不是的!”

一婦人從地上倉惶爬起,她一張嘴淚水就流了出來:“我家相公沒有不孝!是公爹他——”

“大膽賤.婦!事到如今還敢狡辯!來人呐!用刑!”

縣太爺急著討好李複一行,驚堂木一拍就下令先讓這婦人滾釘板。堂中皂吏們去了四個去取那釘板,婦人頓時嚇得花容失色麵如死灰。

“我家娘子不過一無知婦人!大人堂堂縣丞難道還要與一無知婦人計較嗎?!不孝之事乃我與胞弟瞞著家中妻小老母犯下!要問罪問我兄弟二人的罪便是!!何苦為難婦人孩子!難不成為了討好這三個不知道哪裡來的毛孩子,縣丞大人就要我一家死絕!?”

呐喊之人不是彆人,正是白日裡青燭與顧淩霄聽到他罵自己親爹老曹頭“老畜生”、“老匹夫”的中年男子,曹大。

“大膽!竟敢對本官如此說話!還汙蔑王公子三人!!來人呐!先打這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之徒五十大板!”

縣太爺看上去勃然大怒,實則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李複三兄妹的反應。見李複麵上沒有慍怒,這才略略放心。

曹大被兩個皂吏一左一右地按住,另一個皂吏對著曹大的背脊就舉起水火棍來。堂上頓時哭聲叫聲一片。曹二更是像脫韁野馬一般一頭撞向那舉棍皂吏,眼中淚水直流:“要打就先打我吧!要不是我再也忍不下去……要不是我對大哥說我再也無法忍受那老畜生的所作所為,大哥又怎麼可能做下那忤逆之事!!”

不過是一個兒子翅膀硬了轉頭就坑了老子的事情,怎麼忽然間自己這正義的一方看起來就像是不義的一方了呢?李皓莫名其妙,隻覺得這曹大曹二還有他們一家人都哭哭叫叫得令人心煩。

他有些後悔抓了這一家子人後就讓老曹頭回自己家去了,這下子想當麵對質都對質不了。但再一想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哪怕老曹頭再對不起自己的兒子媳婦兒,他的兒子們也不該那樣對待他,李皓又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再說,他堂堂昭午王居然隻是聽一群賤民幾句話就懷疑自己下的判斷,傳出去豈不是貽笑大方?

李複不同於頭腦艱難的弟弟,他已明白今日之事必有內情。但就算有內情又如何?夏國自古到今都是忠孝不分家,他身為皇子,“孝”與“忠”在他身上幾乎屬於同義。

看著曹大想護住妻女,曹二想護住大哥,曹二的兒子想護住父親與伯父……整個曹家人都在相互包庇,李複忽然不快,隻想將這一家子吵吵鬨鬨的人都砍了腦袋。

“——既然如此,用刑就免了吧。”

李複淡淡的開了口,語氣中的冰霜之意卻是愈發濃烈。

“你們一家那不是人人都搶著擔起這不孝之罪麼?那便一起受罰吧。”

李複回頭,朝著縣太爺道:“明日午時街口斬首,一個不留。”

空氣瞬間安靜,就連吸氣聲在此時都顯得那樣的巨大。李複拔腿就走,徒留眾人愣在原地遍體生寒。

遠處的青燭無言沉默。他若有所感卻又難說自己感覺到了什麼。一時間空氣中流淌的隻有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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