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握拳,“嗯,找奶,肉,奶吃。”
“對,毛毛真乖!”
粟米得了弟弟的保證,拍了拍他的小屁股,扶著他翻過門檻後,見到他們奶奶已經領著三叔,端著大桌要吃的食物出了灶房,她忙衝著弟弟揚了揚下巴後,才轉身往灶房去。
果然,堂屋裡,眾人看到突然出現的三毛時,都明顯一愣。
特彆是渣爹粟喜河,那眉頭皺的緊梆梆的,正要開口想教育兒子來著,老太太馬芳蘭卻端著食物進門來。
一進門看到了三毛,心裡是吐槽粟米這丫頭太精明,這就讓弟弟來霸食來了!
麵上老太太倒也沒說什麼,瞟了三毛一眼,便自顧自的端著飯食上了桌。
而牢記姐姐囑咐的三毛,立刻邁著小短腿跟上老太太的步伐,堅定的貫徹著自家姐姐的指導方針。
眾人見當家老太太都不說什麼,全然默許了三毛的存在,大家便也不做聲了。
畢竟今日可是有野味吃,那可肉呀!要是吵吵鬨鬨,惹毛了老太太,那還吃個屁的吃?
馬芳蘭才把東西放定,便感覺到自己的褲腳被拉動,低頭一看,便見腳邊上的孫子,咧著嘴,懵懂又天真的喊著奶。
老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加上今天這孫子孫女還帶了肉,帶了野菜來回來補貼家裡,馬芳蘭難得麵上溫和了些。
下巴揚了揚,朝著下首坐著的老二,也就是三毛的親爹開口吩咐:“老二,把你兒子抱到身邊坐好,以後三毛就跟著我們大桌吃飯。”
對此,在場的老大老三心裡雖有些詫異,卻因為習慣性的聽親娘安排,雖然心裡有些介意,卻也沒說什麼。
至於老二這個親爹?
他的魂都被青梅給勾沒了,哪裡管的了自己一雙嗷嗷待哺的兒女?
不論他們是在外頭忍饑挨餓也好,還是今天突然被老太太照拂到大桌吃飯也罷,隻要不影響到他自己,不牽扯到他的心愛,他才懶得管。
至於老頭子粟得貴?
嗬嗬,超級妻管嚴的老頭,隻管自己舒心暢快,孫兒吃喝的問題他可煩不了,再說了,小孫子能吃幾口?到大桌來吃飯,不總歸孩子還是姓粟麼?又沒有便宜外人,他是無所謂的。
就這麼著,因為大家的心思各異的態度,三毛在大桌跟隨男人吃飯,這事情就算這麼定了下來。
今天有肉,老太太按照慣例,率先分的就是這勾的人直流口水,一年到頭難得吃幾回的肉。
一隻山老鼠剝去皮,去掉不能吃的頭跟內臟,也就隻餘約莫一斤多點的樣子。
精打細算過日子的馬芳蘭,又大手一揮的砍了半邊餘下,剩下的一半即便是剁成小塊,其實也沒有多少。
炒的時候,被馬芳蘭加上一大把乾辣椒跟蘿卜乾一起燉了,倒是得了一大海碗的肉菜。
肉大多數被她盛到了大桌來,灶房裡剩下的那一小半,基本上就是蘿卜乾,頂多就剩下些小塊肉丁,大多還是老鼠尾巴。
男人是壯勞力,在家得挑大梁的,自然得吃好、吃飽。
馬芳蘭拿著勺子,一手端著大海碗,開始給在坐的人分肉,也不多,一人也就兩塊,從左手邊自家老頭子開始,馬芳蘭挑了兩塊大些,肉質肥厚些的小心翼翼放自家老頭子碗裡。
接著是大兒、二兒、三兒,然後是大毛、二毛、三毛這三個孫子。
半隻老鼠能有多大?一圈分完後,老太太在海碗中翻找了半天,最終也隻找到了一小塊。
一年到頭難得吃幾回肉,要說她不嘴饞,怎麼可能?
可女人嘛,心再壞、再自私,最先想著的還是男人與孩子,所以一塊就一塊吧。
一邊把最後這塊小嘎嘎的肉放到自己碗裡,馬芳蘭還眼帶後悔,隱晦的望了三毛一眼。
她想著,如果今天要不是為了叫那狐狸精好看,自己一個激動下思慮不周,腦子有坑的同意了三妹幾,答應讓三毛來大桌吃飯,自己何至於隻能吃到一小塊肉?
真是失策啊失策!
早知道,她該先前就打好招呼,讓三毛明天才上大桌就好了。
心裡充滿後悔的馬芳蘭,放下手裡的勺子,麵色有些沉的準備去繼續分紅薯的時候,端著自己的小碗,看著裡頭兩塊肉肉的三毛,小家夥自然是還記得自家姐姐先前囑咐的話。
在身邊渣爹疑惑的目光中,三毛捧著小碗護在胸口,伸長雙腳,小心翼翼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險險滑下了凳子。
就這麼的,在渣爹滿目不解的目光中,三毛抱著碗,吭哧吭哧的繞過三叔坐著的側邊,顛顛的跑到老太太身邊,再次伸出一隻手拉著老太太的褲腿。
“奶,奶……”
老太太正為自己少吃到肉而不高興呢,所以當三毛再次拉扯她後,聞聲低頭的馬芳蘭臉色就很難看,語氣也有說不出的深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