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米見到便宜奶在聽了自己的話, 那隨即暗沉下來的臉色, 她再接再厲,故意天真的擊掌道。
“不過也沒關係, 奶奶,家裡大伯娘、還有您二兒媳,還有三嬸家裡都是有本事的, 叫她們一人拿一樣出來湊一湊,想來乾事伯伯睡覺的東西就有了。”
馬芳蘭見到粟米的樣子不作假, 仿佛就真是突然想到了這個好主意, 給她分憂解難一樣, 她想想也不由的心動。
這麼多年來自己省吃儉用的,給兒女們各自成家後,她的老底子都花光了!
自己跟老頭子蓋的被褥,那都是補丁累的補丁,破舊的不成樣子, 至於自己的嫁妝箱子裡,那是早已經空落落的了啊……
總之一個字, 窮啊!
想如今, 自己好不容易才重新存了點子布料, 可不得給自己以後著想?
這一年年到頭的, 社裡發下來的布票都沒幾張, 她還想存上些好布料,等將來她跟老頭子死了,也做一身好點的老衣裳穿穿, 總不至於辛苦了一輩子,去了地底下還寒酸不是?
既然自己拿不出,也舍不得拿出,她自然隻得把目光瞄到了灶房中的三個兒媳婦身上。
其實先撇開先前那個他們花了大洋買來,偏生死得早,但仍然是帶了嫁妝進門來的二兒媳不說,就隻說眼下這三個,哪一個不是多多少少的都帶著點嫁妝進了門?
要說她們單獨誰,拿出一套完整的像樣鋪蓋來很困難,可妯娌三個人合夥湊一套像樣的,那不是很簡單?
總比讓自己出血來得強!
這麼想著,馬芳蘭當即就點頭讚成,“也行。”隨後看著灶房裡的三個兒媳,馬芳蘭開口吩咐。
“你們三個也聽到了,為了照顧好縣裡來的乾事同誌,讓人家休息好,你們一人拿一樣出來,湊一套像樣點的鋪蓋給人乾事用。”
“娘!”
……
幾乎是同一時間,這心思各異的妯娌三個難得齊心,異口同聲的大聲喊娘,一個個的都在反感老太太此刻的決定。
特彆是剛才還一直自認為自己置身事外的趙海花,這會也跟著急了。
剛才看好戲,她是樂意的很!
見了三弟妹被二弟妹利用,見了老太婆被懟的吐血,她心裡也暗樂瘋了,但是,這也必須是在自己置身事外的前提下啊!
如今這火都燒到自己身上來了,她怎麼還坐得住?必然要跳出來撇清自己才是。
沒得二弟妹這個**算計人,最後買單的是自己吧?她趙海花又不傻!
既然自己不想出血,而讓老太婆出血又很不現實,為了保全自身,趙海花也不考慮接下來自己的話,會不會得罪人的問題了,她乾脆的豁出去了。
“娘,我哪裡還有像樣點的被褥?我以前的那點子陪嫁,這些年也都給您老的孫子孫女用了,眼下讓我拿,就是殺了我也變不出來呀!”
找好了完美借口,哭完窮,趙海花的矛頭直指王豔。
“娘啊,按我說啊,這鋪蓋被褥,您直接讓二弟妹拿出來不就可以啦?我明明記得,以前春風還在的時候,四妹幾姐弟兩個睡的鋪蓋,可是家裡最好的,那還是先二弟妹舍了自己的陪嫁給改的鋪蓋。可眼下,先二弟妹這才去了半年啊,怎地?這全套的好鋪蓋就沒了?不會是二弟妹給收起來了吧?嘖嘖嘖,隻可憐粟米跟三毛姐弟倆個哦……”
故作心疼的同情完粟米姐弟,大聲的噓完自己想要曝光的事情,趙海花假惺惺的衝著王豔,語氣裡帶著幾分譏諷的意味繼續開口。
“我說二弟妹啊,要是那鋪蓋被褥是你收起來的了話,你就趕緊拿出來,先給人家乾事同誌用用唄。”
及時反映過來的馬桂枝,在頭聽到自家婆婆說,讓自己出東西給外人用時,她想到自己那壓箱底的,準備留給將來兒子娶媳婦用的被罩子,她立馬就不樂意,當即就反駁開來了。
眼下再聽大嫂趙海花的點名,此時此刻,抱著兒子的馬桂枝要是再不知道,自己這是給王豔那狐狸精當槍使了,那她就真是蠢到家了!
反映過來的馬桂枝,當即聲援趙海花,表示。
“對,對,我怎麼給忘了,先二嫂對崽女可是舍得的很,粟米姐弟倆睡的鋪蓋,那是比我房裡頭的好多了!娘,既然二嫂收了先二嫂的東西,眼下家裡急著用,您就讓她拿出來先用用唄?這會找我跟大嫂要,我們哪裡有?我們可都是有兒子的人,即便是真有,那也不得留著給兒子,給您老的孫子將來使?”
被大嫂跟弟妹聯合一汽的懟,王豔內心裡氣炸了,麵上卻還端著,還想要垂死掙紮一下。
隻是,她要是能把臉上那僵硬、顫抖著的假笑收回去的話,她嘴裡的言論會更有說服力一些。
看到大兒媳、小兒媳都跳出來叫囂,還都是衝著自己討厭的狐狸精去的,馬芳蘭心裡也立刻認同。
能給狐狸精找點麻煩,她當然樂意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