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要聽話, 如果毛毛做到了, 姐姐就給毛毛吃好吃噠。”
上輩子自己是知道的, 有很多人正是因為總憋尿,最後得了膀胱癌或者其他疾病, 粟米可不想自家弟弟將來有這樣的結果,忙就叮囑教育小家夥。
“好, 毛乖乖。”毛毛自然是連連點頭應答的好的, 乖的不能再乖。
粟米笑著拍拍弟弟的小屁股, “好吧,那你自己去牛圈邊上噓噓哦, 姐姐在家燒水, 回頭我們洗白白了, 姐姐給毛毛吃果果。”
“嗯嗯嗯……”
小家夥麻溜的出了粟米打開的門, 直勾勾的往前頭牛圈旁邊奔。
為了他們姐弟倆住的方便, 先前修屋子的時候, 人家還好心的, 在離自己屋子十來米遠的地方,給他們姐弟修了個小茅房。
不過因為這時候的茅房很簡單,就是一口埋地裡的破缸子,外加缸子上的兩塊木板子而已。
粟米自己去上的時候都是膽戰心驚的,她更加不會讓毛毛去。
反正弟弟還小,到外頭牛圈邊上也沒事,畢竟牛圈有放牛的天天鏟牛屎到糞坑裡漚肥來著,弟弟的大小便, 不也是肥料麼?
等小家夥噓噓完家來,粟米掏出鹽水瓶放水,姐弟二人洗白白後,粟米就摸出納寶囊,拿出兩顆很像梨子的果子,跟毛毛一人分吃了一顆。
結果倒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們是□□凡胎的緣故呢?還是第一次吃靈果,果子效力太強的緣故,總之粟米跟毛毛吃了以後,姐弟倆都肚子疼的跑了兩趟廁所拉稀。
直到後來,粟米問了老哥顧默存才知道,原來這靈果凡人吃了,不僅滋養身體,還具有些洗滌身體雜質的功效。
雖然比不上洗髓丹,一顆下去能把身體全部雜質排出,促進身體發育,能打開經脈,強身健體,還能保一生雜質不侵的強大功效,對於凡人而言,靈果就已經是極好的寶物了。
跟弟弟吃了靈果一身輕鬆,粟米想著不能天天往縣裡跑,而且要治好奶奶,她還得想個保險的借口,便不打算眼下就去縣城給奶奶治眼睛,隻想著不然等年後拜年的時候,自己再去縣裡好了。
縣裡占時不去,奶奶乾爸乾媽吃不上靈果,粟米倒是先忽悠了二貨九叔,跟他那兩好哥們給吃了。
為了怕小少年們懷疑,粟米賊精,把靈果都壓巴壓巴擠成汁,搗成泥,放米湯裡讓他們喝了,絲毫沒讓三人發現異端。
要不是吃了她投喂的靈果米湯,三人那天跑了不少回茅房,回頭三人還一臉納悶疑惑的圍在牆角直嘀咕,粟米還以為,這三的心能粗的比電線杆還大呢?
乖乖,感情也是知道不對頭的哇!
當然了,再知道不對頭,三貨也滿以為,他們這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齊齊鬨肚子呢,哪裡會往粟米的頭上想?
他們的共同結論,惹得背後偷聽的粟米直可樂。
順心輕鬆的日子過著,時間總是流失的很快。
仿佛就在眨眼間的功夫,時間不知不覺間流逝,轉眼一晃就到了195年的春天,春耕剛剛才過……
年底過年的時候,粟米乾了幾件大事。
頭一件的,當屬粟米過年的時候,趁著去給她乾爹媽拜年的功夫,粟米偷偷把老哥給的明目丹化了水,找了機會,分了好幾頓,悄悄摸摸的混在奶奶的飯食裡,水裡,給老人家喝了。
當粟米把化水的一小葫蘆藥水都給奶奶喝完,老太太的瞎了近二十年的雙眼,居然奇跡般的恢複了!
對於李家來說,這是比收養了粟米姐弟,更讓人值得欣喜的事情。
看著高興壞了的,也因為吃了加料靈果的乾爹媽,驚訝激動到顧不上自己肚子疼,來不及想身體的異樣,語無倫次的抱著奶奶嚎嚎大哭,粟米暗暗深藏功與名。
然而讓她自己都想不到的是,即便是她沒吭聲,默默的把龍奶奶治好,李家三口人卻奇異的,把功勞記在了他們姐弟頭上。
用奶奶的話來說,她之所以眼睛能看到,肯定是因為有粟米跟毛毛這兩個大寶孫陪伴,心情舒朗,福氣滿滿的緣故,所以眼睛才會突然複明的。
當時粟米聽了奶奶一口儼定的話,粟米隻能是在心裡嗬嗬嗬……
除卻這個,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正正好因著上縣裡跟奶奶以及乾爹媽過年,後頭粟米興致勃勃牽著毛毛在逛街的時候,陰差陽錯的碰到了同樣陪著母上大人逛街的錢醫生。
好家夥,叫他們母子逮到了機會,估計也是先前粟米給的那些肉的功勞。
粟米跟毛毛被錢誌寧母子領回了家不說,人錢醫生還真就記下了粟米打趣的那些要求,真讓他家母上大人準備了大花被子,紅綢子,除了難搞的收音機,縫紉機這等大件,人錢媽媽還給粟米弄來了兩條印著大老虎的毛巾被。
雖然是次品貨,可架不住這可是稀罕玩意啊。
麵對被強塞了一懷抱的好東西,無可奈何的粟米,隻得卯足了勁的往錢家送肉,從而就導致了兩方逐漸增加的你來我往。
自此以後,錢家的肉食不斷,錢媽媽還因為幫著粟米的肉蛋米麵找買家,從而自己升了職不說,而粟米也通過錢媽媽,用肉食換取了不少稀罕玩意。
什麼臭肥皂啦,解放鞋啦,百雀羚啦,蛤蜊油啦,尼龍襪啦,甚至是先前粟米一直心心念念的毛線,人家錢媽媽也給粟米弄到了手。
最最重要的是,粟米這裡一直源源不斷出現的新鮮玩意,雖然她藏的很好,卻要沒有想過要瞞著二貨九叔他們。
最終的結果自然就是,這三家人也跟著粟米沾了光,彆人不幫,這三人粟米是肯定會幫的。
連帶著拿上他們搞來的好東西,也一道交給錢媽媽去處理,時間一長,三人從頭到尾的都換了一身好貨。
搪瓷缸子、鋁飯盒,尼龍襪子、解放鞋,這些粟喜鳴他們可都是人手一份的。
想著前兩天,二貨九叔一背簍的蕨菜從自己換走的兩塊臭肥皂,粟米就頭痛來著。
春天裡,下鄉什麼不多,就是野菜多!
特彆是清明前後,漫山遍野的草叢裡,長滿了蕨菜。
不要說九叔他們這樣的半大小子,就是如粟米這樣六歲的稚齡,哪怕沒有金手指在身,她也能一采采好多。
最近忙著春耕,粟米為了掙多多的工分,也是為了顯示出自己的力氣大,想讓團子裡的人都看看,從而起到震懾作用,她是卯足了勁的乾了活。
不過正是因為忙,粟米已經好多天都沒有去過縣城了,眼下那麼老些的鮮嫩蕨菜,要不是因為自己有戒指保鮮,那還不得全放老了糟蹋啦?
嗯,自己是趁機找個時間,帶著毛毛去縣裡溜達一圈呢?
還是乾脆的把這些蕨菜都拿開水燙了,然後裝簸箕裡,放大太陽地下全曬了乾蕨菜去?
再來,馬上等社裡把耕完的田,全都再次撒上肥料後,接下來就要忙插秧的活計了,她心心念念惦記著的春筍,自己還沒工夫去山上弄呢,這些可都是事!
就在粟米心底暗暗琢磨著這些生計大事的時候,團子裡安份了半年的銅鑼,再一次哐哐哐的被人敲響。
以前銅鑼響了,粟米是作為圍觀人員去圍觀的,如今卻是不同,分家出來,她可就是戶主了哇,團子裡敲鑼聚集就是有大事,身為戶主的她,自然得出麵參加的。
等粟米拉著毛毛來到曬塘坪時,曬塘壩裡已經擠了不少人。
“我算算,團裡這銅鑼,好像都有半年沒響了來著吧?”
“嗯呢,叫你講對了,可不就是半年沒響了麼?偏生巧,今天響了,也不知道村長他們等會是要說什麼大事?不會是又要開什麼掃盲班,或者是滅四害了吧?”
“什麼?又要滅四害?那可不成,馬上就要栽田插秧了,萬一大家夥又忙著滅害去了,那誰來栽田?不栽田,秋下裡打不得穀子,大家夥吃什麼……”
粟米領著毛毛聽著身邊的人不停的在議論,她的心裡也在不斷的猜想,今日銅鑼響,村長他們到底要宣布什麼事?
話說,因著這裡是跟自己上輩子所處時空完全不一樣的時空,麵對變了的國家領導人,麵對變了的國家已經地名,粟米也無法確認,這個時空裡,會不會與自己上輩子的時空一樣,會雷同的發生一樣的事情。
因為不確定,因為未知,所以粟米也難得的跟著疑慮了起來。
等粟米尋了個犄角旮旯,大多數人一般關注不到的地方站定,放好隨身帶來的小馬紮,拉著毛毛坐下沒多久,村長李全發等村乾部終於姍姍來遲。
“大家靜靜,靜靜,聽我宣讀上級指令。”
村長上了土高台一發話,下頭本還喧鬨的跟菜市場樣的曬塘坪,立刻安靜了下來。
李全發作為一個村長,作為團子裡第一的杠把子,最是喜歡眼下這種,自己振臂一呼,底下的人就老老實實安安靜靜的場麵。
為什麼?嗬嗬,這隻能說明,他李全發在三合團裡領導有方呀!
“社員同誌們,社員同誌們,今天上午,我剛剛從鄉裡開完會回來,得到了鄉領導的最新指示。為了趕超英美,我們要搞一個生產的□□,要鋼鐵掛帥,一切事物都得給大煉鋼讓路!
社員同誌們,早在去年年底的時候,彆的地方都已經開始了熱火朝天的大煉鋼了,更甚至有好些地方以及單位,都得到了上級以及報紙的表揚!
領導們都說了,我們縣身為將軍的故鄉,更應該當仁不讓的,積極的,投入到大煉鋼的偉大事業中去!
所以經過鄉領導的討論決定,我們小河鄉也要爭當先進!
為此,鄉政府領導決定統一戰線,群策群力,在我們燕家壩建立一個土高爐煉鋼!”
喊了半天話,語調激昂的打了半天的雞血,李全發喊的嗓子都啞了,不過想起先前上午鄉長給他畫下的大餅,給出的許諾,李全發又覺得渾身都是勁。
咽了咽口水,滋潤了下乾涸的嗓子,李全發再次指點江山,複述上級的指令。
“社員同誌們,為了國家,為了主席,我們表現自己的時候到了!我們立功當先進的時候到了!我們不能讓彆的村子,小看了我們三合團的人,所以我們一定要積極的響應號召,多捐鐵,多出力!我們……”
說到此處,有刺頭就問了,“村長,□□,大煉鋼是好事,問題是,我們該怎麼多捐鐵,多出力呀?我先說好了,我家可沒鐵!”
“就是,就是,村長啊,我家也沒鐵!”
“你讓我們出力,成!反正我們這些個老農民,彆的沒有,力氣倒是大把大把的有!
不過村長,像我們這樣出了力參加煉鋼的,是不是就不要交鐵了呀?
還有,還有,如果出力的話,這力該怎麼出?有工分嗎?是一家一個嗎?還是有彆的說法?”
“就是,就是,這力是怎麼出的來著村長?都是出壯勞力嗎?而且馬上要栽田插秧了,煉鋼影不影響栽田哦?”
……
額,老農民雖然淳樸,可往往很多時候,本身就還處於文盲階段的廣大老百姓,根本是不知道,何為尊重跟素質的。
有問題就問,解決自己心裡在意的疑惑最重要,哪管得你是不是村長?
可憐李全發,意氣風發的話講了一半,就被下麵的人打斷了,他心裡那叫一個鬱悶呀,想發火吧?又知道眼下大煉鋼的事情更重。
無奈下,村長隻能憋屈的壓下心頭的怒火,暗自咬牙。
“都給我閉嘴,安靜,安靜!先聽我說!”
看著站在場中叫囂的最凶的家夥,李全發咬牙切齒的,“王老五你給我閉嘴,坐下,等我說完你再瞎逼逼行不行?”
被點到名的王老五,看到土高台上村長麵色不善,他抖抖眉,撇撇嘴,兩隻手交叉耷拉進袖筒裡,低頭,嘴裡咕噥了兩句,麵上不善的鬱悶坐下。
刺頭被訓安生了,村長這才看著場麵再次由喧鬨變得安靜了的曬塘坪。
“交多少鐵,出多少工,上頭這些都是有規定的!
不是你說你家沒有鐵,你說你還要栽田就可以不去了的!
再說了,你們都說自己家裡沒有鐵,不想交,即便是我信了你們的邪,那也得人家鄉領導相信呀?
哦,你們家裡煮飯的鼎罐,炒菜的鍋,切菜的刀,乃至鎖門的扣索,哪一樣不是鐵?
說沒有,這是哄鬼了呢?
到時候,你們就不怕人家鄉裡下來人檢查的時候,看到你們家裡有鐵不交?故意搞個人主義,不願意支持國家建設……”
村長一番話明顯是太了解團子裡的人,所以早有準備。
此話一出,特彆是那什麼搞個人主義,不願意支持國家建設的話一出,下頭剛剛還一臉老大不樂意交鐵的人,一個個表情都跟吃了屎一樣的難堪。
當然,也不是沒有那種混不吝的不死心。
“村長,你說的鍋啊,刀啊這些,那可都是我們平日裡吃飯的家夥事,要都交出去了,我們平日裡拿什麼做飯吃?難道是去喝西北風嗎?”
“呔!就你話多!我還就不信了,要是你家沒有鐵鍋,沒有菜刀,你一大家子還就真不吃飯啦?呸!當誰不知道你心裡的小九九呢?
也就是眼下社會主義好,國家好,打跑了鬼子,趕走了大蓋帽,滅光了土匪,讓你們一個個的都過上了安生日子。
沒有政府,要是放以前世道亂的時候,你當你們還能用得起鐵鍋菜刀?
想來連吃飯都吃不上,平日裡能烤兩紅薯哄飽肚子,那都是神仙日子了吧?
特彆是你,王老五,難道你忘了,從前你跟著你爹給付地主家做長工,日日夜夜數泥巴砣砣的日子啦?”
臭完了刺頭,把冒頭的王老五懟的啞口無言,村長才挺直了胸膛,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勸慰大家。
“社員同誌們,你們永遠都要記住,大家能過上今天的安穩日子,那可多虧了黨,多虧了國家,多虧了主席!
如今我們要支援國家,要鋼鐵掛帥,不就是捐點鐵器麼?你們有什麼好推三阻四的,你們的覺悟呢?”
得得得,村長這是幾日不見,洗腦的功夫日益見長呀!厲害了我的村長!
粟米心裡咋舌嘀咕的時候,就隻聽土高台上,李全發終於最後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