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孩子能茁壯的長大成才,生長環境的因素很重要!
而且就不說,通過這近一年來的生活,融入,粟米已經適應了這個,跟自己上輩子故鄉相當像的地方。
就隻說她還有像奶奶,像乾爸、乾媽,像九叔他們哥三個,還有如何奶奶,錢叔叔、東子叔,甚至是喜召叔他們一家都是好的,都是讓她感動放不下的存在。
再說了,具自己昨晚套話舅舅所了解到的,她舅今年都二十了好吧,在這個年月,二十都已經是大齡青年了好不好?
即便舅舅再好,再喜愛珍視他們姐弟,可他總得討老婆的吧?
舅舅好,就能代表舅媽也好嗎?
舅舅樂意養他們,難道就代表了將來的舅媽樂意養他們嗎?
而且,人家對她好,她也不能自私的把好當成理所當然呀,自己又不是養不活自己與弟弟,為嘛要給本就生存不易的舅舅添麻煩?
幾乎是不用想的,粟米果斷的搖頭。
“舅舅,我們不走,如果可以的話,舅舅您乾脆也彆走了吧?留下來,我們一起過日子,到時候我幫舅舅到縣城找個工作,再努力幫舅舅討個舅媽,人生就圓滿了。”
“你這孩子!嗬嗬嗬……”還人生就圓滿了呢!
聽著外甥女軟糯中帶著孺慕,還夾雜著孩子氣的話,於三清忍不住的笑了。
孩子說的未來,他倒是想來著。
可惜啊,很多時候身不由己啊!
當初自己一個盲流,能幸運的進了基建隊,能掙得一口飯吃,能得一個活命的機會,他是感謝幫助他的老隊長的。
如今他成長起來了,能頂事,能回報老隊長了,當然不能說撂挑子就撂挑子。
盯著粟米,於三清心裡飄到遠方,低低的感歎了口氣。
“嗯,我們小米說的對,舅舅也不想走,想跟你們在一起,可是不行!舅舅有舅舅的責任。不過小米,你真的想好了,不跟舅舅一道走嗎?”
粟米聞言,肯定的搖頭,當然不走。
“舅舅,我們不走,這裡就是我們的故鄉。
舅舅您留下來,或者可以忙完手裡的活後就想辦法回來啊!
以前你是沒牽掛沒家,可現在你有我跟毛毛了呀,我跟毛毛就是你的親人,我跟毛毛的家就是舅舅你的家!”
於三清感動,欣喜,激動,一時間各種滋味湧上心頭,不過最終看著幼小的粟米,全都化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
“唉!等有機會的吧,舅舅看忙完了渝城鐵路大基建後,有沒有機會調回來。”
“嗯嗯,舅舅,這樣才對嘛!”
既然有故鄉,為毛要漂泊流浪?
安撫好了舅舅,粟米也急著要去村長那銷假,忙轉身回屋裡刷牙洗臉,指著米缸子把煮飯的活計拜托給舅舅後,她就帶著一塊臭肥皂,兩小盒火柴,腳步匆忙的往團子裡村長的‘豪宅’去。
等粟米銷完假,順道去劃給自己的小菜地裡,摘完今天要吃的菜回來的時候,她舅舅已經把飯做好了不說,還在已經起床毛毛的指導下,掏了門背後的醃菜缸子,加上昨晚剩下的菜底子一起,於三清炒了一個菜。
自打分家後,粟米就考慮到了營養均衡的問題。
雖然毛毛養的十隻小雞依然還是小雞,還不到下蛋的時間,不過她跟毛毛早上的雞蛋卻從來沒缺少過,每天一個雞蛋,或煮、或煎、或燉,總之是必須要吃的,就是舅舅來了也不例外。
早上起來後的毛毛,見到姐姐不在家,他也不急了,老老實實的自己打水刷牙,看到他舅舅把飯菜都做好了,隻是沒有每天必吃的雞蛋,小家夥拉著於三清走到床鋪前,指著床鋪下的草框子,非讓舅舅拿了三個雞蛋出來,然後讓舅舅做。
所以嘍,等粟米家來的時候,她那張迷你小飯桌上,除了一大碗的剩菜炒酸豆角外,還有一大海碗由三個雞蛋燉成的雞蛋羹。
看到粟米回來,於三清舅甥兩個趕緊招呼粟米吃飯。
三人吃完飯,粟米正準備趕去鴨舍忙呢,不料卻被舅舅喊住了。
“小米彆急,我有東西給你,你先收好了,一會我跟你一道去放鴨子。”他一個大人不去忙,讓外甥女小小一個去忙碌,他可沒臉。
再說了,昨天事情太多,有終於看到孩子們的喜悅,也有後來被仇恨衝昏了頭腦,所以他哪裡還記得,要把自己帶來的東西給孩子們?
眼下既然一雙孩子不樂意跟著自己走,那東西早早交給外甥女也好。
粟米倒是想拒絕來著,不過看著對方又去搬他那破口袋,粟米便止住了腳步。
看著她舅打開破口袋,從裡頭掏出破被褥還不算,接著又從裡頭掏出一打,額,確切的說是兩條,據舅舅說是用駱駝毛編織的駝毛毯。
除此之外,還有一大包用桑皮子包著的葡萄乾,她舅還打開來抓給他們姐弟倆吃。
這葡萄乾還挺大一個,個個飽滿,色澤光亮,一看就是上等品。
接連把東西掏光了,就在粟米以為完事了的時候,她又眼睜睜的看著她舅特彆凶殘的,根本就無須用剪刀,三兩下上手就把破被褥的邊角給撕了開來,然後掏出一小卷一小卷的,額錢跟票?
看著這一幕,粟米驚訝的目瞪口呆啊有木有?
感情她這舅舅年紀不大,人倒是挺有閱曆的,還知道這麼藏錢?
想想也是,上輩子的時候,自己還曾經聽說過,有人在外打工發了財,家鄉存取錢又不方便的,春運人家回鄉過年時,他的錢就拿個蛇皮口袋裝著,大大咧咧的擺在火車貨架上,就這樣還沒有小偷光顧,反而是那些背著包包,藏得嚴嚴實實的財物,總是被小偷惦記。
眼下她舅也一樣,這連她看了都嫌棄,甚至還散發著陣陣異味的破被褥,裡頭居然還內有乾坤?
虧得昨天的時候,她還在心裡嘀咕,他舅舅也太邋遢了,如此被子,他怎麼蓋得下去的喲!原來是蓋是假,藏錢票才是真。
於三清正忙著把被子裡藏的所有錢票都掏出來,哪有功夫在意身邊外甥女內心的吐槽腹誹?
等他把錢票都掏出來,一把摟在手裡往粟米懷裡一塞,看的粟米都呆愣住了,這是幾個意思?
於三清看著粟米呆愣的小眼神,他嗬嗬的撓頭笑著。
“小米,這些都是舅舅存下來的錢跟票,舅舅都給你,你們放心花。
至於以後也彆擔心,舅舅會好好的努力乾活,掙更多的錢,給我們小米跟毛毛買肉吃,做新衣裳穿。
彆的舅舅不敢保證,但是舅舅一定努力,爭取彆的孩子有的你們都有,沒有的,舅舅也努力也讓你們有!
還有,以前你們娘還在的時候,她就一心想讓我去上學堂,可惜舅舅不爭氣……
不過也沒事,現在有你們,所以小米,還有毛毛,以後你們一定要上學讀書,爭取考個大學,做個對國家有用的出息人!
隻要你們能讀,舅舅哪怕就是去討飯,也會供你們一直讀下去!”
“舅舅……”
這是世界上最質樸的話,卻也是世界上最動聽的語言,起碼對於粟米與毛毛來說,這就是!
壓下心裡翻騰起來的感動,粟米壓下心裡的酸。
“舅舅,我不要,錢跟票您自個留著,我跟毛毛不缺吃喝,也不缺穿,更是不缺錢,所以這些您收回去,便是收著,將來給我們討個舅娘也好啊!”
於三清聽了粟米的話,他反倒是哈哈的笑了,忍不住抬手揉搓著粟米的腦袋瓜。
“你個小丫頭,人不大,居然還曉得要舅娘?嗬嗬嗬,真是……”搖搖頭,於三清心裡卻很明白,這輩子討老婆什麼的,絕對是要排在養孩子之後了。
大姐之於自己的恩情,他一輩子都是報答不了的,隻能轉嫁到孩子們的身上。
在孩子們沒有長大成人前,他談何成家?
本身他一個人的時候,想來都沒有什麼人,能看得上他這個隻知道乾活,花錢還死摳門的窮酸。
以後他還要養兩個孩子,那就更得摳上加摳了,有錢給外甥崽女用都來不及,哪來錢找對象?
還是一個人的日子自在,就不要想耽擱人家女同誌了!
粟米看他就態度堅決,想著眼下拒絕他的好意,她舅舅絕對要惱,便想著先把錢收了,等回頭他走的時候,自己在再偷偷塞回去好了。
心裡做下決定,粟米麵上乖巧的把錢收了,隻是嘴裡還故意關心的問。
“舅舅,你把錢票都給了我,你回去到渝城修鐵路,到了渝城的吃喝怎麼辦?還有路上的路費、住宿費、夥食費怎麼辦?要不我拿一半?”
果不其然,如同粟米心裡猜測的一般無二,隻見她舅舅大手一擺,語氣帶著不容拒絕的道。
“給你你就好好收著,彆擔心我,舅舅我又不傻,回去的車票夥食錢,我都留著呢。”
他身上還有十幾塊錢,除卻準備答謝喜召哥一家,趕趟得去買酒肉的錢,剩下的買火車票足夠了。
到了渝城,他就進了基建隊了,吃喝都在隊上,還月月拿工資,怎麼會餓肚子?
至於路上的住宿問她?他一個大男人家家的,哪裡不能窩一晚?以前小的時候當盲流,能找個屋簷落腳,能找個破廟歇一晚,那都是極其幸運的事情了。
那時候還小,他都沒怕過,如今人大了,就更不消擔心這個。
說起路上的夥食,如今天還不算太熱,等回去的時候,他弄點紅薯乾,買點人家釀酒剩下的酒糟什麼的,回頭路上拿著缸子接點水泡了,那就是一頓好飯。
他一個大男人怎麼不行?錢票還是都留給孩子們傍身他才能安心。
等粟米才爬上床鋪裝著藏錢,其實是收進了戒指裡,然後又吭哧吭哧的從上鋪爬下來的時候,屋外頭傳來粟光明的喊聲。
“三毛,三毛,我給你送小雞仔來啦……”
屋裡頭毛毛一聽,立馬邁著小短腿,扯著小嗓子回:“唉,光明蟈蟈(哥哥),我來啦……”
粟米看著弟弟奔到門外跟族弟粟光明彙合,看著他們倆小家夥圍著那十隻小雞仔轉悠,粟米覺得很好玩。
原來那日請假離開,粟米跟毛毛走的急,連粟米都忘記了,她弟放養在外頭的小雞仔們。
最後還是見天跟著毛毛一道挖蚯蚓喂雞仔的粟光明,傍晚發現長大了一圈的小雞歸家來,兒粟米姐弟又不在家,小家夥就主動的攬下了照看雞仔的活計。
每天早上放小雞仔出籠子,拿個小棍子把雞仔子們趕上山坡,讓它們自己去覓食,他則是一有空,就延續著每日裡毛毛在時,兩人合作的工作。
抱個破罐子,拿上磨尖了的竹片子,開始四下裡挖蚯蚓,好拿來給小雞仔們加餐。
畢竟粟米可是說了的,等將來小雞仔長大生蛋了,以後每天也給他粟光明一個吃蛋吃呢!這是多好的待遇?粟光明能不上心就怪了。
小夥伴趕著他的心愛小雞仔來了,毛毛可開心了,立馬表示不跟著粟米去放鴨子了,他要去挖蚯蚓,跟他的寶貝小雞仔團圓團圓。
粟米無奈,隻好又給毛毛背上了她做的那醜不拉幾的小挎包,把舅舅拿來的葡萄乾抓了兩把進去,又裝了點舅舅昨天就讓他們吃,他們卻都沒動的糖果糕餅進去。
然後鎖了門,粟米跟舅舅於三清一道,把毛毛雨粟光明送到喜召叔家裡,叮囑了兩個小家夥不要跑遠,就在家門口的空地裡放放小雞,挖挖蚯蚓就好,粟米就跟於三清舅甥兩個,往山腳下的鴨舍去。
如今放弟弟單獨玩,粟米倒是不怎麼擔心了。
隻要毛毛注意些,或者除了趁其毛毛不備,背後搞偷襲外,憑小家夥的大力,大危險估計不會有,敢正麵惹上她弟,就得做好被她弟收拾的準備。
有個舅舅在,粟米輕鬆不老少,什麼活計舅舅大人都不想讓她沾手,看到粟米要去乾什麼的時候,舅舅已經先粟米一步發覺的她的意圖,把接下來要乾的活計都搶著乾完了,粟米落得了個清閒。
因為明天每五一圩的趕趟,於三清還記著先前邀約喜召大哥,說好要好酒好菜的答謝人家呢,可不能失約。
所以頭一天晚上,於三清帶著粟米與毛毛睡的很早,第二天一道早的起床,舅甥三個就準備十一路去趕趟。
以前去趕趟,粟米那是背一個大背簍,專門用來裝走累了的弟弟。
如今有了長輩在,這樣的活計,怎麼也輪不到粟米操心。
於三清眼尖的麻溜背起背簍,趁著粟米鎖門的時候,他把毛毛往背簍裡一放,背上後,還準備抱粟米來著。
隻是她多大的人了,怎麼還好意思讓舅舅抱著去趕趟?還不夠丟人的呢!
小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連連拒絕了舅舅的熱情,惹得站在背簍裡頭的毛毛咯嘚嘚的直樂,粟米沒好氣的瞪了小樣弟弟一樣,一馬當先的走在前,大義淩淩的開路。
等他們一路走完小路,上了大路後,身後的舅舅跟毛毛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倆人說著說著,走著走著,到了後來,她舅居然一把把毛毛扛在了肩膀上不說,舅舅還難得孩子氣的,扛著毛毛就在大路上狂奔。
“飛咯,飛咯……”
隨著舅舅耍寶似的喊聲響起的,是毛毛那一串串銀鈴般的笑聲,隨著他們的跑遠一直飄蕩,飄蕩,越飄越遠……
作者有話要說: 好忙,這一章抓蟲不嚴謹,親們看出來給我留言,到時候我來修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