饑荒饑荒眼冒綠光(1 / 2)

野菜一茬一茬的老了, 過季了也不怕, 因為後續還要新的可使用的東西接替。

香椿、草頭、蕨菜過季了,有野洋禾、還有一年四季都有的野蔥、水芹菜、雷公屎等頂上;

等這些野菜都不好吃了,秋收到來時,還有漫山遍野開始成熟的板栗、核桃、苦栗子、尖栗子、野蘑菇等好東西頂上;

像是苦栗子,尖栗子,勤勞的人們通過特殊的手法加工, 就可以製作成栗木豆腐,不論是當成菜,還是主食來吃,那都比野菜湯來得強。

而且到了九十月份時, 挖野魔芋,挖野芋頭, 挖葛根等等, 一個個的也跟著進入一年中最佳的采摘季節,采摘組的工作,那是根本就停不下來, 一個個的都想給來年多存點可以入口的東西。

為了來年能糊住一張嘴, 秋天的三合團,社員們也一個個的忙的不得閒……

眼瞧著今年秋天豐收滿倉的穀子, 瓜菜,有了大家齊心協力堆滿倉庫的那些乾野菜,乾蘑菇什麼的,人們的臉上終於露出了輕鬆的笑容, 都滿心以為,來年,也就是1960年,大家終於不會再如59年這樣餓肚子了……

隻可惜啊,這樣的美好期望,在新一年的繳納公糧,在縣裡派專員到各個村鎮團子裡來收繳清查時,人的希望再度破滅……

秋收過後,粟米是想著,這一年來鄉下都過的萬分艱難,她完全可以想象得到,每個月都隻能靠著供應過日子的乾爸他們,情況估計也不太好。

而且吧時間都老久了,自己日日領著任務出門尋摸食物,一點都不得空閒,自己根本請不到假上縣城去不說,同時也是想著日子艱難,她也不願意去城裡給親人添亂,所以一直到當下,粟米都不知道城裡的親人們情況怎麼樣了?

是不是也如同自己團子裡一樣,大家夥都在忍饑挨餓?

再一個,在隊上,在這個節骨眼上,人人都麵黃肌瘦皮包骨,就自己與毛毛長得唇紅齒白的,那不是明顯的在告訴外人,她跟毛毛背地裡肯定不缺東西吃嗎?

當然了最重要的是,想來城裡奶奶也想念自己與毛毛了,把弟弟送去陪陪老人家,一能避開團子裡人異樣的目光;

二來嘛,也是能以弟弟在那吃喝做借口,自己好接下來多補貼乾爸他們一些;

最最重要的當然是,能讓弟弟多接觸接觸乾爸,讓小家夥放鬆放鬆。

畢竟這段日子來,團子裡因為缺少食物,身邊的氣氛緊繃的不行,眼見著小家夥臉上都跟著緊張,這是粟米不忍心看到的。

所以啊粟米一想,乾脆的,她決定明天一大早就去縣裡,給乾爸他們送東西去的同時,再一個把弟弟也送給奶奶送去,讓小家夥在縣裡玩一陣子,多陪陪她老人家。

至於自己嘛?

嗯,隊上活計多,而且正趕著入山撿板栗、尖栗子、挖魔芋、葛根的好時候,如此怎能少的了她呢?

當然是得好好努力,留在隊上一麵掙工分,一麵也好給自己下一次送東西去貼補他們,找到合理的借口。

至於自己身上也唇紅齒白的問題,這個不怕,回頭她上山采一點黃梔子,然後煮水洗澡,把身體染黃了就是。

至於那嬰兒肥?她可以說是餓的浮腫的不?

帶著這樣的心思,粟米入夜進了星網,采購整理了一番戒指,一大早就起床,領著毛毛坐上了開往縣城的班車。

先跑了趟錢叔叔那,給他送去了一簍子野味,乾菜什麼的,順便還給人東子叔也捎帶了一份;緊接著回到政府家屬樓,滿滿一大背簍的食物,惹得奶奶龍紫蘇都咋舌不已。

要不是粟米堅持說,自己帶來的這些,可都是自己平日裡在山上積攢襲來的,並剛剛秋收自己在田地裡拾到的穀子,人家龍奶奶還死活不肯收。

因著要趕著回去,粟米忍下了第一次與弟弟分彆的不舍,晚飯都沒吃,在奶奶再三的挽留,在毛毛萬千的不舍中,粟米告彆了親人,出了大院,回頭又跑了一圈郵政,給舅舅寄了些東西,又給於阿姨他們交易了一次後,才趕著時間點坐車回鄉。

此刻,三合團的曬塘坪裡,整個團子裡的人都停下了手裡的活計,顧不得這些天秋收的艱辛,一個個的擠在曬塘坪裡,麵上愁苦。

原來吧,就在粟米領著毛毛抵達縣城的時候,她坐在班車窗口,迎麵看到的那四輛天藍大卡車,全都是往鄉下,也就是如三合團這樣,去年秋收大放衛星的團子裡來的。

今年彆說三合團的日子不好過,就是其他不像李全發這樣大放衛星的團子村寨,日子也不太好過,就更不用說外頭那些今年還遭受了災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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