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誰拖累了誰(2 / 2)

等兩人彙合,知道沒車過去勞改農場那邊,兩人說不失望是假的,不過既然都到了這裡了,粟米也不會輕易的被困難打倒。

找了家飯店先填飽肚子,又買了不老少的乾糧,臨出發前,粟米還靈機一動的又返回供銷社,買了一條大前門香煙,兩瓶老白乾酒,最後帶著這些個東西,問了不少人,就在市裡租了輛馬車,兩人朝著勞改農場出發。

……

幾十裡地的勞改農場裡,傍晚時分,一個處陳舊且棚頂都破敗的地窩子裡,傳來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媽,您喝口水緩緩。”。

窩棚內,隨著咳嗽聲響起的,是一聲沉穩的安撫聲音,一位年約二十許,個子高大,卻異常消瘦的俊俏青年,手裡端著個葫蘆瓢,給依靠在土牆壁前炕上的白發中年婦女喂著水喝。

“咳咳咳……燁兒,水怎麼是熱的?你偷偷燒水啦?兒啊,媽沒事,你彆總偷摸著去撿柴燒水,要是讓這裡的管事的給抓住了,你讓媽可……”。

“媽,我沒事,我小心著呢,您放心吧,來,再喝一口。”。

被喚燁兒的男青年,乾瘦的臉上堆滿了渾不在意的安撫笑容,把手裡端著的葫蘆瓢再往母親的唇邊湊了湊。

炕上花白頭發的中年婦女,看著眼前穿著補丁摞補丁,還顯得破衣裳異常空蕩的兒子,她的眼窩發酸。

曾經她的兒子,那是多麼高大壯實啊,家裡出事才多久?孩子他……

楊美華再也想不下去,眼淚就這樣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

“怎麼啦這是?”。

就在這時,窩棚門口的草簾子被掀開,外頭走進來了一位看著更加蒼老,頭發同樣花白的中年男子,看到屋裡頭娘倆的模樣,特彆的看到妻子紅了眼眶,方建黨連忙詢問。

方竟燁聽到身後傳來父親的聲音,他急忙回頭,“爸。”,隨後看到自家爸爸急切的關心著他媽的情況,方竟燁連忙開口,“爸,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惹媽……”。

“老方,你彆說兒子,小燁已經很好了,是我自己想多了。”。

是啊,丈夫跟兒子都已經很好很好了,好到被下放到這吃人的勞改農場時,所有的臟活累活都是他們父子搶著乾;

好到他們總怕自己吃不飽,哪怕分到一塊黑饃饃,那都都是先緊著自己吃;

可就是這樣,丈夫跟兒子都這樣緊著自己了,他們都瘦弱的跟麻杆一樣了,她這不爭氣的身子,還是一日比一日差。

都怪她這個沒用的東西拖累人啊……

見到妻子的模樣,方建黨心裡當然知道,妻子又在自怨自艾的埋怨自己拖累了他們父子。

可是她也不想想,說起拖累,當初要不是自己的原因,她好好的一個,怎麼也輪不到淪落到進勞改農場來吃苦受累啊!

自己的妻子根紅苗正的,還是烈士遺孤,要不是對自己不離不棄,在他遭難的檔口,一口咬定的非跟著他來受苦,她何至於在這裡熬壞了身體?

說來,還是他這個做人丈夫的太失敗!

邊上的方竟燁,看著自家爸媽如此,他的眼眶也跟著紅了。

好不容易安撫好了母親,方竟燁看著自家父親,“爸,您扶著媽,我拿盆,不管怎麼說,咱們先去把晚飯打家來再說。”,畢竟農場管理的變態嚴格,像他們這些被下放過來的,日子過的更是異常艱辛。

農場一天就兩頓飯,吃的還是連豬都不吃的,比如苞米芯摻著一點點包穀粉熬煮的稀糊塗,再不然就是硬的拉嗓子,裡頭還夾雜著黴味與小石子泥巴的黑饃饃。

可即便是這樣,這些食物還必須定人定量的去領取,多一點點都不會給你不說,哪怕你人病了,找人代領都不行。

這還跟分派乾活不一樣,分派乾活,上頭的把活計一指派完了,他們人就溜達走了玩去了,隻要放工前來檢查一下任務是否完成就好,那樣的情況也給了他們操作的餘地,往往是他媽分派到的活計,大多都是自己與他爸完成的。

可吃飯偏就不行,特變態,如果人不去,就代表了主動放棄食物。

這也就是自家母親都咳嗽成這樣,身體差成這樣了,他們父子也必須攙扶著人一起去排隊的最根本原因。

即便食物再難吃,可為了熬下去,他們根本沒法嫌棄。

一家三口相互扶持著,拿起屬於自己的陶碗,三人就出了窩棚朝著放飯的簡陋食堂去。

看著拿到手的一個比小孩拳頭還小的黑饃饃,還有一人半碗分不清是什麼的黑黃色糊塗‘粥’,此時此刻,一家三口都特彆慶幸,慶幸他們的大兒子,他的大哥方竟輝不在這裡。

在他們一家前往西北這邊來時,一心相當海軍的大哥,硬是磨著老爸把他送去了老爸戰友的手下,當海軍去了。

想來跟著老爸的鐵杆戰友,老哥此刻應該是平安無事的吧?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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