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保護費 約會。(1 / 2)

聽見“淹死”二字,濕漉漉的女生麵色發沉,黏在頸側的黑發蜿蜒纏入領口,與她緊貼身型的黑製服一起襯出她過白的膚色,讓她似一個剛上岸的豔麗水鬼。

她正想開口,又聽高處的少年輕飄飄丟下疑問:

“所以,你是那種不死之身,還是死了也能複活的類型?”

此刻他已經收起了手機。

男生雙手交疊,抵著下巴,映著細碎額發陰影的灰藍色眼眸明亮的部分拓著她的身影,唇畔因那份探究而牽起三分。

像是在自己領地發現新品種生物而興致勃勃發起觀察的肉食類凶獸。

見賣慘無法打動他,富江便從地上站了起來,隨手解開吸水變重的外套,任由它掉在腳邊,視線四下打量,看見場館的浴室標誌,格外嫌棄地緊簇眉尖,卻還是朝那邊走去。

臨行前,她回眸與高處的男生對視,場館明亮的燈光將他們的陰影打向一處,重合拉長——

“不死之身?”

她哈了一聲,黑眸裡的嘲笑意味濃鬱,那顆痣妖冶地在水珠裡閃爍,“雲雀學長,少看那些無聊的動畫,這樣用詞會顯得你很中二。”

雲雀恭彌麵上的笑意收起。

他注視女生離去的背影,視野裡映出她隻著一件白襯衫、此刻近乎透明勾勒出她線條的腰身與脊背景色。

她的肌膚實在很白,嘴唇卻紅潤極有氣色。

像是童話故事裡白雪公主。

不過,他覺得鹿島富江應是暗黑.童話的版本,純潔新雪、紅蘋果等美好事物並不適合她,她更像是一隻用畫皮、黑色.欲望、血液與白骨拚合起來的小怪物。

……

少年視線儘頭。

富江剛要拐彎走進浴室裡,就聽見場館外有人喚了一聲“委員長”,同時有一股極其霸道的食物味道飄了進來。

是炸雞和漢堡。

在池子裡挨凍太久,富江此刻後知後覺自己也餓了,她隨手將拿著晚餐想進來的草壁哲矢給攔住。

橫伸的白皙手臂與女生此刻濕.身的狀態讓這位副委員長差點後退到跌進水池裡,向來很沉穩的聲音此刻也變得飄忽不已,“富、富江同學……有、有何貴乾?”

“我餓了。”

鹿島富江沒空看他的丟人樣子,隨手將他手裡的晚餐紙袋拿過來,雖然紙袋還新鮮熱乎,但她卻一點都不滿意裡麵的食物。

“這都什麼啊?這種廉價的垃圾食品你也好意思拿過來?就這玩意——”

在她劈頭蓋臉的挑剔聲裡,草壁哲矢的臉紅了又白,一句辯解的機會都沒有。

眼見她要將這袋晚餐丟進水池裡,草壁無措地抬起手,在阻攔之前,雲雀恭彌先一步抵達。

他輕易將女生手中的紙袋奪下來,冷淡地睨著她,“有說是給你的嗎?”

“……!”

黑發女生登時被噎住,勉強把後半句“喂豬都不要”給咽了回去。

眼見雲雀恭彌還從裡麵拿出了漢堡,富江悶悶地咬了咬唇,在心底改口道“喂狗倒是正合適”,深呼吸了一下,才重新露出笑容。

“我的意思是,身為風紀委員長,應該吃點更有營養的。”

“你在教我做事?”

少年不看也知道這會兒鹿島富江鐵定在心中繞著圈地罵他,所以拿著食物就往外走,臨走前想起什麼,又丟下一句。

“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有什麼能力,不過,彆在我的學校裡找死——”

“我很忙,沒功夫替你收屍。”

他很乾脆地離開了遊泳館。

隻留下鹿島富江在原地瞪著他的背影,氣得捏緊了拳頭,最後朝著他離開的方向踢了一腳池邊漫上來的水。

毫無殺傷力的水花隻濺了還沒來得及走的草壁一身。

發覺這位校園女神心情極差,他並不想成為她裙下亡魂,使勁按了按自己下巴,回憶曾經的痛感,想要出聲告辭,卻又被叫住。

“你,去給我拿一套新的製服。”

鹿島富江語氣惡劣地吩咐。

草壁哲矢:?

他錯愕地指了指自己,片刻後,還是沒法拒絕富江的要求,老老實實地轉身去跑腿。

-

“他最近在忙什麼?”

半小時後。

走出泳池浴房,吹乾了頭發、換上新製服的女生抬手挽著頭發,想起來雲雀恭彌先前的話,眼眸一轉,又覷向在場館門口等她吩咐的草壁哲矢。

副委員長遲疑了幾秒鐘,眼見她情緒不耐煩,才慢慢回答:“最近並盛出現了一些新的勢力,委員長在……教他們規矩。”

“什麼?”

“就是,如果他們決鬥輸給了委員長,以後在並盛都得定期交保護費。”

女生挽頭發的動作忽然一停。

她有了新的靈感。

不管是校外勢力這種聽起來很厲害的組織,還是保護費這等有趣的事物,都勾起了她的注意,於是她拍了拍手,“走,帶我去看看。”

草壁哲矢還想勸她,“那些地方都是並盛秩序比較亂的地方,會很危險……”

女生眼眸一錯不錯地看著他。

一秒後。

副委員長從善如流地對外比了個手勢,“請。”

黑發女生跟著他一同往校外的方向走去,直到抵達牆上有亂七八糟塗鴉、生鏽的鐵皮門裡也傳出繚繞煙霧的地方,抬手掩了掩鼻子,不太確定地抬手指了指:

“你是說雲雀恭彌在這裡麵?”

那條壞狗到底在想什麼啊?

明明很有錢,卻在吃廉價漢堡;穿著還講究私人定製花紋,卻又會來這種連她都嫌棄的地方收保護費——

難不成是個摳門的守財奴?

還沒等富江想出答案,附近卻傳來冷峻的一聲,“找我有事?”

她轉頭看去。

卻發現剛才在遊泳館分彆的人此刻出現在巷道口,白襯衫依舊乾淨一塵不染,讓人猜不透他在這之前到底有沒有和其他人交過手。

“我……”

富江剛想隨口編個理由,前方的鐵皮門卻忽然被打開,修車廠射燈大亮,裡麵走出來一行人高馬大、叼著煙的社會混混,手臂上都是誇張的紋身,有幾個手裡還拿著酒瓶,不管是離譜的身高還是肌肉,都象征著他們的不好惹。

“咦?這是哪裡來的漂亮小妞?”

有人看見了前路上的她。

鹿島富江五官本就偏儂麗,氣質又獨一無二,不論是誰,視線一旦落到她身上,都很難挪開,尤其是男人。

她剛紮了個很可愛的丸子頭,搭配學生製服,那張鵝蛋臉就顯得清純又乾淨,尤其是笑起來之後,細長眉眼的淩厲感都被衝淡。

在所有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之後,被他們的影子覆蓋的女生回頭看了眼那個準備來收保護費的少年。

不論是胳膊還是腰,都細得跟她沒什麼差彆。

但她親眼見過這家夥就用這副小白楊的身板把十幾個凶惡的風紀委員,還有零零總總幾十個並盛中學體育社團的挑釁者打到媽都不認識。

那麼問題來了。

她應該押哪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