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1 / 2)

不久後, 安全係統重新上線,電力恢複供應。

整個監獄從裝死的狀態勉強複活。

第十層的導彈塔啟動了。

通過重新運作的傳感裝置、以及能量檢測器破表的讀數,數百發熱追蹤小型導彈傾瀉而出。

那些強力的彈藥如同一陣從天而降的火雨, 覆蓋了地麵上如同潮水般湧動的汙染者群。

以汙染者的身體強度,倒也不會被炸得粉身碎骨。

但在火力範圍內的汙染者,幾乎都被炸成了重傷,或是開腸破肚, 或是背上鮮血淋漓。

第一波攻擊之後, 大多數的汙染者行動能力銳減,周圍的人們頓時也減輕了壓力。

蘇瓔通過屏幕看到的這一幕。

監控係統也重新上線了。

一部分設備被損毀了, 她也隻能通過僅剩的幾個攝像頭看看地麵的戰況直播,至於空中發生了什麼事,那場戰鬥結果如何, 暫時還不清楚。

那個獄警已經從電梯離開了,這間控製室隻剩下她一個人。

蘇瓔重新看了一下全息地圖,弄清自己的位置, 又對比了安全中心所在的方位。

腳下的地麵倏然一陣晃動。

“……”

蘇瓔嚇得直接進入了能力狀態。

過了幾秒鐘,房間裡風平浪靜, 並沒有突然出現什麼恐怖的生物。

她小心翼翼地結束了能力,誰知剛剛落回地麵上, 就感到熱浪撲麵而來。

天花板和地麵的通風管道裡,不斷湧出一股股沉悶嗆人的熱氣, 她感到自己臉上的麵甲都快要融化成鐵水了。

蘇瓔艱難地喘了幾口氣,來不及多想,直接發動了能力。

在監獄的中上層, 都是各種控製室和功能區域, 她在各種管道和房間裡穿梭了一陣, 眼前終於豁然開朗。

當她重新現身時,正好是重新回到了機庫。

周圍還有一些數量不多的汙染者,蘇瓔落地後先解決了它們,又看向遠處零零散散的幾個同學。

“你還活著啊。”

亞當率先向她揮手,一頭金毛在人群裡頗為耀眼。

“是啊。”

蘇瓔走過去,“我要去安全中心——你表姐呢?”

張老師站在不遠處,周圍是幾個高年級的學生,李莉倒是不知蹤影。

亞當:“她剛剛弄死一個貝努,又下去乾另一個了。”

蘇瓔:“哦,那沒問題了,我走了。”

“等等。”

亞當又喊住了她,“安全中心的人好像很快就要下來了。”

“噫?”

蘇瓔又給淩爝發了條消息,詢問“他們開始撤退了嗎”。

然後得到了肯定的回複。

既然如此,蘇瓔覺得自己也不用上去了,畢竟上層通道和房間太多,她不清楚他們的路線,不一定能找到那些人。

她就放心地和亞當聊天了。

蘇瓔:“對了,謝謝你之前給我的提醒,關於讓我遇到突發情況不要急著衝過去,我之前確實見到一個——不是汙染者的虛空生物。”

“我聽說了。”

亞當點點頭,“貝努,那種生物的名字,特征就是火焰,羽翼,頭頂的雙角。”

他表示這可以理解成一種更強的虛空生物,當然,是相對汙染者來說的。

亞當:“這倒是能解釋很多奇怪的問題了,某種角度上說,你也有點倒黴,第一次就碰到了。”

蘇瓔:“你不也是第一次參與這種項目嘛?”

“W3項目是第一次,但我早就見過這種東西。”

也是,畢竟高年級們還經常被導師帶著到處跑。

蘇瓔又想到他們之前發來的消息,“我有個問題,你表姐告訴我,能力值250點以下的人,遇到貝努很容易白給。”

黑獄星的戰況已經持續了數月,虛空能量波動一直久高不下。

但凡有些經驗的人都能預想到,這裡極有可能出現更高級的虛空生物。

蘇瓔:“為什麼學校還讓六年級的人來?咱們學校的七年級也隻有一部分超過250點能力值呢。”

便宜哥哥也是七年級,都沒突破這個數字。

亞當:“李莉告訴你的?呃,倒也不至於直接白給,打還是能打的,不過很容易死也確實是真的,還要看具體的能力類型。”

他停了停:“至於為什麼是六年級,因為學校接到項目的時候,虛空能量波動一直呈現下降趨勢,並且已經回落到第一峰值。”

在星艦大學拿到W3項目之前,黑獄星已經出現過汙染者以外的虛空生物,也就是說虛空能量曾經達到過第二峰值。

當然,那些東西是出現在城市外麵,聯邦戰爭學院的人解決了它們,因為早有準備所以應付得還算妥當。

虛空能量不斷下降,未必代表裂隙數量的減少,但至少能保證,接下來出現的生物都是汙染者。

蘇瓔:“……所以學校覺得六年級足以應付。”

誰知道他們剛來沒幾天,虛空能量波動一直在提升。

而且,終於在今天攀上第二峰值,而且在監獄內部出現了貝努。

“這就是他們說的,當你和虛空生物戰鬥的時候,要做好一切心理準備,因為它們從不按著規矩來。”

亞當低頭戳著自己的光腦,手邊彈出了觸控界麵。

“我二年級的時候,選了初級虛空生物研究課,結果整整一年都研究汙染者,寫了一大堆報告,我睡覺的時候都夢見過它們的那堆眼睛。”

蘇瓔有些想笑,“太慘了。”

亞當:“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我通過了考試,所以三年級的時候,我能選中級虛空生物研究了,然後——”

他發來一份資料。

亞當:“你自己看看就行,彆上傳到任何地方。”

蘇瓔認真謝過了他,低頭起來。

關於貝努。

那是一種與汙染者截然不同的生物。

他們完全擺脫了醜陋畸形的樣貌,更像是人與鳥的合體。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就像是異能者一樣,可以使用火焰的力量。

相比起其他的,這才是最棘手的核心問題。

汙染者給人造成的麻煩,一是肉|體傷害,二是毒素感染,但它們也隻能用自己的身體造成物理攻擊,而且速度力量生命力也都是有限的。

像是貝努這樣的虛空生物,隻操縱火焰就可以輕輕鬆鬆燒毀幾條街道,更彆說他們的肉|體力量也極為強橫,很難受傷,自愈能力又高。

“他們的皮膚硬得像是石頭,激光刀劍、脈衝彈藥,也隻能留下一道淺淺的劃痕,甚至無法破開他們的表皮。”

“他們的爪子可以輕鬆撕裂輕型機甲的碳纖維合金——至於那些重型機甲,即使有足夠的輸出火力,也很難跟上他們的速度,那麼等待操作者的隻有兩種結局,逃跑,或者機甲過熱被毀成為食物。”

“顯然,人類無法通過工具與那些中級虛空生物(備注:這個分級爭議很大)戰鬥。”

那麼答案就很明顯了。

這份資料寫得很清楚,擊敗他們的最好的方法,就是讓那些異能有足夠殺傷力的、能力值高於250點的人,將他們手動毀滅。

蘇瓔在資料裡還看到一些有趣的分析,譬如說虛空生物的性彆。

如果研究對象是汙染者,當然沒有這方麵的煩惱,因為它們的身體被解剖過無數次,可以明顯看出絕對沒有生殖器官,大概也談不上性彆之分。

然而像是剛剛出現的貝努,從臉到裸露的身體,似乎都有些男性特征。

資料裡還提到了,以貝努來舉例,他們有些呈現出男性外貌,有些則是女性,除了臉廓之外,胸部和聲音也有明顯的差彆。

蘇瓔:“…………等等,他們能說話?”

亞當聳了聳肩,“他們能發出聲音,但他們未必一定會這麼做,至於他們有沒有自己的語言,那就是另一個爭議頗多的領域了。”

話音未落,機庫的一扇側門倏然打開。

一夥人從裡麵連滾帶爬跑了出來。

他們身後還跟著數十隻汙染者。

雙方距離不遠,汙染者們跟得很緊,有一隻直接跳了起來,在自動門合攏的時候,被夾在了兩扇門中間。

在一陣瘮人的響聲中,那隻汙染者的頸骨斷裂了。

它的身子留在門外,腦袋被兩扇門硬生生擠了下來,嘰裡咕嚕地滾落在機庫裡。

自動門徹底閉合。

下方的門縫裡不斷流出鮮血。

那片已經血跡凝固的地麵,又蔓延上了一層新的鮮紅。

一群被汙染者追逐的人,都或坐或跪或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

他們似乎都非常疲倦,個個臉色蒼白,渾身浴血,衣服上有許多裂口,有些位置看上去十分危險。

不難想象,這群人應該是經曆了長時間的辛苦戰鬥,才從上層的安全中心殺了出來,又走過那些重重險阻的通道,回到機庫。

蘇瓔急忙走過去,“請問你們是從安全中心來的嗎?”

那些人都在喘氣休息,一時間沒人理她。

她又問了一遍,過了幾秒鐘,才有人抬起頭來,目光在她臉上轉了一圈。

“是的。”

那人虛弱又疲憊地說。

蘇瓔:“那麼,有一個能力是透視的人,他曾經和你們一起戰鬥過嗎?”

話音落下,那些人的臉色都變得非常奇怪。

他們本來都低著頭,或者自顧自地休息回複。

這句話一出,大多數人都看了過來。

蘇瓔暗自數了數,眼前總共有七個人。

雖然她無法感覺出他們的實力,但是他們看著都比較年輕,不像是獄警。

她眼神微動,在其中一個人的外套上看到戰爭學院的徽標。

剛剛說話那人猶豫了一會兒,有些含糊地回答道:“有,但我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是嗎?”

蘇瓔把手背在身後,以防萬一,開了光腦上的攝像頭。

“那我重新問一遍,有一個能力是透視的人,被帶去支援你們,你們曾經一起戰鬥,然後現在你們不知道他去哪了?”

那人似乎有些糾結,最終還是點點頭,“對。”

“等等,”另一個坐在旁邊的人開口道:“那家夥根本沒和我們一起戰鬥,他全程都沒動過,我是說,他甚至連拿槍都不樂意。”

蘇瓔:“他是不是把自己的能力分享給你們全部人了?”

他們愣了一下。

“是的。”

那人梗著脖子說,“但那是必須的,上麵幾乎是全黑的——”

蘇瓔:“那還不夠嗎?請問您幾年級了?難道不知道與彆人共享自己的能力的消耗很大嗎?而且是你們這麼一群人?”

那人抿了抿嘴,“那是他該做的。”

“哦。”

蘇瓔低頭發了一條消息,“我沒有說那是他不該做的,我隻說他應該很累,或許比你們想象得都要累,所以沒必要強製要求他戰鬥吧?我和他在一起幾天幾夜都沒這麼做過。”

那些人的目光都變得非常奇怪。

有人低聲道:“你心疼男朋友,我們憑什麼也要和你一樣。”

蘇瓔:“我們不是——”

“彆和他們說這些廢話了。”

一個星艦大學的五年級走過來,“這群人都是攻擊類能力,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他們多戰鬥幾個小時,就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五年級冷笑一聲,看著那些對自己怒目而視的戰爭學院的學生,“我們要撐著給你們維持能力的痛苦,根本不是你們能想象的。”

“什麼?”

那些人頓時不樂意了。

“笑死人了,你覺得輔助更辛苦?”

“你們還不是要靠我們保護?”

“你們都站在最後麵吧,再累也不過是累而已,有沒有體會過胳膊被扯下來的感覺?”

“有沒有體會過腸子流得滿地都是的感覺?”

那個五年級又冷笑起來。

“不好意思,你問出這種愚蠢的問題,隻是因為你不知道,我們在消耗過頭、又要維持在彆人身上的能力的時候,究竟是什麼感覺罷了。”

他眼神輕蔑地掃視著那些人,“我敢說你們連一分鐘都忍不了。”

“?”

蘇瓔眨了眨眼睛,悄悄問旁邊的亞當,“那是什麼感覺?”

亞當不太確定地說:“我聽不同的人說過,總結一下,大概像是有幾千個刀片在刮你的肉,或者幾千萬根針在刺你的眼睛,還是反反複複的那種——”

那邊五年級的學長已經要和他們吵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