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瓔眨眨眼，“因為他們的戰船積肯定比普通人的遊船或者穿梭艦都要大，隻能是運輸艦，另外，某些公司搞走私要躲避檢查，隻能走那些偏遠的不正式的航線。”
瑞文：“沒錯，雖然說他們的偽裝大部分都很拙劣，我就說，即使是——”
“你在乾什麼？”
克雷從電梯方向走過來，“我們快要到長虹星軌道。”
他看上去很不高興，“瑞文，你就是個——”
然後罵一個詞。
蘇瓔很確定自己從來沒聽過那個詞。
不過聯邦星域廣闊，縱然通用語普及程度很高，基本上所有公民都會說，但各地也會發展出一小部分方言詞彙。
主要是詞彙。
她也沒怎麼在意。
因為目的地已經到。
長虹星。
這顆巨大的行星，位於第三自治星區中環，軌道上密密麻麻遍布著數百顆大小不一衛星。
這些星球地貌不一、從冰川海洋再到綠林沙漠，表麵呈現出各種色彩。
蘇瓔趴在舷窗旁邊，看著外麵煙雲浩渺的太空。
那些衛星仿佛一條不規則的斑斕環帶，圍繞著中間晦暗的大行星。
——長虹星也因此得名。
與名字不同的是，這顆星球上被開辟出的環境適宜居住點不多，僅有數十座城市。
而且這些城市內部頗為混亂，哪怕治安人員手段強力，也壓不住年年攀升的犯罪率。
“我忽然想到。”
蘇瓔回過頭，“你問過你的導師嗎，帶我來蹭分？”
淩爝：“嗯。”
蘇瓔鬆口氣，“哦那就行，我還想著要是她不樂意的話，我就不要學分，來當個免費苦力，省得讓你難做。”
淩爝完全沒覺得有什麼難的，“無所謂，不是什麼困難任務，打完送你去花語星。”
是啊，對你來說就算任務是毀滅這個星係，可能也不算難。
蘇瓔靠在舷窗上，看著飛船進入長虹星，並且在目標城市的空港著陸。
導師們似乎都有自己的風格習慣。
譬如說，同樣是帶著學生做學分任務——
有些人是將學生們召集到一起再出發。
有些人則是說個地點間，大家約定好在目標星球見麵。
譬如淩爝的導師。
在空港裡的某個封閉停船位中，蘇瓔見到淩爝的導師以及同學們。
李教授看著是中年人模樣，挽起的黑色卷發裡露出斑駁銀絲，氣質文雅神情和藹，戴著一副銀框的平光眼鏡。
她身邊已經站三個學生，都是六年級。
此他們紛紛轉身來打招呼。
淩爝就自閉地點點頭。
那些人早都司空見慣，完全沒覺得有問題。
“教授，晚上好，學長學姐們，晚上好。”
蘇瓔作為來蹭分的人，稍有點不好意思。
她和他們挨個打過招呼，又回答李教授幾個問題，終於忍不住說道：“其實我可以不要學分，能有機會長長見識，已經是我最大的收獲。”
“不用擔心，孩子。”
李教授拍拍她的肩膀，耐心地解釋幾句，給她講講學分任務的機製。
蘇瓔也才知道，這和W3項目稍稍有些類似，最後導師填任務報告的候，要列出所有人的貢獻。
所以假如她什麼都不做，或者隻是四處亂逛，那肯定是沒學分。
但隻要能混進戰鬥裡，就算起不到什麼關鍵作用，也能被記上一筆。
而且，不算自己，李教授總共帶五個學生，這人數比來說很少，基本上不存在多一個人就會搶另一個人學分的問題。
“蘇瓔，我可以這麼叫你吧。”
李教授看她稍稍有點緊張，也就和她多說幾句，“我的孫女和你同級——”
蘇瓔聽到一個頗為熟悉的名字，“啊，我們之前被分到同一個小組，一起做外星生物研究的主題報告。”
李教授微笑起來，“你們選虛空生物，我聽她說。”
“是，汙染者。”
蘇瓔不由說起來。
她對這位教授印象極好，也看出對方說話是想讓自己放鬆一些。
但是，她的緊張並不是因為害怕和恐懼。
隻是興奮罷。
蘇瓔這麼想著。
“我們分析汙染者對各種常見武器的抗性——”
她藏住眼中幾乎掩蓋不住的雀躍，以及心底亟待燃燒的戰火，故作平靜地講述著自己的報告。
雖然隻是一年級的水平，但因為參與報告的人，都多少有些實戰經驗，因此裡麵的內容並非紙上談兵。
旁邊幾個六年級聽著都不由點頭。
過一陣，最後一個學生姍姍來遲。
“抱歉，導師。”
那個六年級先是道歉，表示剛才停船的候和人撞。
“是我們學校的人。”
六年級無語地說道：“一個五年級和一個新生，態度倒也不錯，但本來就是他們操作失誤——”
他抿抿嘴，“總之，抱歉，之前你們說到哪？以及，學妹你好啊。”
蘇瓔：“學長好。”
她覺得淩爝可能是在他們的群裡發過信息。
至少所有人都對她的出現毫不驚訝。
“所以，你們和解？”
李教授也不急著分配任務，隻是看向剛才那個被撞飛船的六年級。
“事情解決？”
“不完全是。”
六年級擺擺手，“那個五年級要賠我錢，結果跟著五年級的新生說是他的錯，應該他賠錢，他們倆爭來爭去，我受不，我把學號給他們，說商量好直接給我打錢。”
周圍幾人看上去都有些無語。
李教授搖搖頭，開始分配任務。
這裡總共有六個人會分成三組，從她手裡拿三個不同的任務。
——長虹星其實有好幾組導師帶著學生。
但他們要做的事截然不同，也不都聚集在同一個城市，不存在競爭關係。
當然這些都無所謂。
蘇瓔聽到李教授說出任務內容的候，立刻就亢奮起來。
前兩組的任務聽上去都很有趣。
第一組，找到一個非法走私異獸的商人。
那人的手提箱裡裝著一隻哈塞獸幼崽，那是聯邦星域內禁止私人逮捕獵殺的保護動物。
基本上，隻要能當場奪走他的箱子並且打開，就可以立刻聯係警方過來抓人。
蘇瓔聽得眼睛發亮。
“簡，霍克。”
李教授點點數據板，“其他的信息都發給你們。”
被點名的一男一女看看光腦。
“那我們走。”
“小心點，目標的異能也不簡單。”
李教授平靜地說。
“沒問題啦。”
他們繼比個手勢，一同走遠。
李教授說起第二組任務。
這個聽上去更刺激。
城裡聚集著許多非法組織，其中有一個地下幫派，在倉庫裡藏一個活的汙染者。
蘇瓔聽得睜大眼睛。
——畢竟虛空生物耐藥性很強，哪怕多次注射鎮靜劑，也很難讓它們真正平靜下來，其餘的藥物也是一樣的。
不過，她很快就想到，除用藥之外，還有一種可能。
異能。
那個幫派裡，有人用異能控製汙染者。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是，汙染者本身是個貨物，是那個幫派從彆的組織手裡買走的。
要用那些超合金打造一個牢房，也並非困不住它們。
“清婉，山嵐——”
李教授喊另外兩個學生的名字，“隻要確定那個汙染者的具位置，就可以發送報告，剩下的交給軍方接手。”
楚清婉聳聳肩，“我也沒想過要衝進去殺人放火。”
他們倆倒是沒急著走，隻是站在一邊查看收到的信息。
“第三個任務。”
李教授沉吟道，“你們顯然都不抵觸和虛空生物接觸對吧？”
剩下的兩個人：“……”
蘇瓔：“我不知道怎麼說，接觸那麼多次，我已經無所謂。”
淩爝一如既往地沉默。
李教授很淡定：“那就好。”
有一個即將變異的感染者，正潛伏在這個城市裡。
李教授看著地圖的投影，圈出其中幾個區域，“這裡有一座地鐵站，在五個小之前，附近的監控設備被毀掉一部分，也是目標最後一次出現的位置……”
蘇瓔：“所以，能確定是變異汙染者吧？”
稍遠處的兩個前輩也看過來。
“對啊。”
楚清婉下意識也追問一句：“有沒有幾率變異成中級虛空生物？”
“上次我舍友他們在黑獄星被騙得好慘，說是去收尾的，結果迎頭刷出來一個貝努，他嚇得腦漿都要飛。”
程山嵐心有餘悸地說道，“幸好我沒去，呃，但我也不是故意不去的，我要給我媽過六十六歲的生日。”
“……”
楚清婉無語地瞥著自己的隊友。
“不會的。”
李教授好笑地說道，“事實上，他的能力值——至少是檔案上記載的數字，並不足以讓他變異成汙染者之外的存在。”
除淩爝表情從頭到尾沒變化之外，其他人都肉眼可見地鬆口氣。
蘇瓔倒不是害怕戰鬥本身。
主要是這個城市裡人口密度很高，一旦打起來，局麵恐怕會非常失控。
“八十點。”
李教授風輕雲淡地說道，“你們還有什麼顧慮嗎？”
程山嵐和楚清婉當然沒有顧慮，這本來就不是他們的任務。
他們最多也就是擔心另外倆同學遭遇不幸。
蘇瓔看著他們兩個離去，也搖搖頭，“沒。”
按照已知信息，這種即將變異的人，都有一些明顯的外貌特征。
——譬如皮膚上會發青發紫，眼珠會向外暴凸，甚至會有多餘的胳膊腿長出來。
“小心一點，你們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李教授溫和地說道，“蘇瓔是第一次參與這樣的任務，儘量照顧她一下好嗎？”
淩爝默不作聲地點頭。
李教授又轉頭對蘇瓔說道：“淩爝雖然是六年級，但你肯定也解他的能力——”
……
不遠處。
林河跟在學姐的身後，聽著後者說起這次任務的要求。
“雖然你可能無法拿到學分，但畢竟是一次鍛煉的機會……”
學姐低頭查看著光腦，“導師已經發集合地點，來吧。”
兩人正穿過夜色迷蒙的空港。
稀薄的霧氣籠罩著四周，將那些大大小小的載具飛船，都蒙上一層灰霾暗影。
林河走在過道裡。
忽然間，他們經過一間封閉停泊位。
他瞥見熟悉的身影，不由抬起頭。
透過合金玻璃牆，可見內裡燈火通明。
“……我拚命也會保護他的。”
年輕的女孩揚起臉說道，口型清晰可辨。
她琥珀色的眼眸裡盛滿燈光，笑容明朗又堅定。
作者有話要說：林河被強塞狗糧（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