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小乞丐(1 / 2)

蘇辰停止往上鑽的行為, 握著火銃往外爬,然後拿著火銃專找沒穿官靴人的大腿上開槍。

雖然損了點,但這個角度誤中自己人的概率似乎低很多。

砰砰砰幾聲響過,忍痛的悶哼聲也接二連三的響起。

出塵道人罵了句“格老子的”, 轉頭扶住嘭一聲後大腿汩汩冒血的陳求索, 拽著他就朝窗口去, 大聲道:“走。”

“不能走,”女子聲音尖銳而又快速:“不能走,錯過今天的機會, 再想殺了這對父子還要等多久啊。”

蘇辰在桌子底下勾頭一瞧, 竟是誰也沒有注意到的白紗女子,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手裡還緊緊握著一把明晃晃的刀。

這是鐵了心要殺他阿瑪呀。

蘇辰趕緊從桌子下出來,就見那白紗女子手中刀匕反射出一瞬強烈的太陽光,衝著正和會吐鐵彈的那人格打的阿瑪而去。

這種緊急時候,或者說看到這一幕,蘇辰第一個反應不是舉起火銃---他怕阻擋不了女子的步伐, 腦子是空白一下子什麼都沒想的, 撲過去擋在阿瑪前麵, 同時伸手想要奪下這女人手裡的刀。

白紗女子看樣子柔弱無比, 力氣卻出乎蘇辰意料的大。她一刀沒能刺中康熙, 反手就把刀遞在左手中, 眼睛眨也不眨的紮在蘇辰胸口。

康熙回頭瞳孔皺縮,聲音都喊破了:“保護辰兒。”

蔡德忠這才找到機會,手裡的刀砍在康熙手臂,一麵逃向窗口一麵將最後一顆鐵彈向著康熙吐出。

這時候康熙眼裡都是胸前衣襟全被染紅的兒子,根本無暇後顧, 蘇辰卻關注著阿瑪,把手裡的火銃扔去將鐵彈的方向打偏。

如此,他便也沒有時間去反擊那瘋了似的白紗女人,胸口的刀被抽出來又紮進去一下。

血飆出來,疼得蘇辰都抽搐起來。

康熙目眥欲裂,眼白爆出血絲,像一頭發怒的雄獅,飛快趕到女子身後,抬腳就把她整個身子歪歪斜斜的踹到撞了牆才停止。

納蘭容若和吳海都是大驚失色,此時完全不考慮自己會不會受傷,隻求趕緊騰出手來,將圍住他們的人解決掉。

瞬間上前將掙紮著起來的白紗女人製住,辰親王竟然被刺傷了,倆人非常憤怒,拚著受傷也飛快的下了女人手裡的刀。

耿玉磬看到狗皇帝抱著他兒子連碰都不敢多碰一下,就怕那汩汩鮮血會流出更多的模樣,即便刺殺失敗了也忍不住笑起來。

“失去至親之人的感覺,狗皇帝你也有一天能體會得到啊。”她說著,哈哈大笑。

蘇辰忍著疼翻了個白眼,被刺兩刀疼是肯定的,而這女人狠是夠狠,刺到的根本不是要害之處。

如果是他拿刀去殺人的話,不刺腦袋也要刺脖子啊。

“阿瑪,我沒事兒,”但蘇辰察覺的出來,阿瑪是被他這樣子嚇到了,“我運氣一向好,這兩刀根本沒有刺到要害。您彆怕。”

康熙隻覺雙眼一熱,兒子胸前都被鮮血浸染了,卻還記得安慰他。

榮廣迅速的製住剩下的兩個功夫差到連逃跑都沒有找到機會的刺客,而後來到皇上身邊,蹲下身摸了摸還留在王爺胸前那刀的位置,轉頭道:“皇上,刀刃沒有刺到要害處,傷口不算深,王爺應該不會有事。”

康熙站起往後麵一步,給榮廣讓出來位置,左手握住右手,以免恐慌讓他忍不住雙手顫抖。

“先止血,納蘭,你去找大夫。”

納蘭容若低頭領命,心裡卻是詫異的,皇上的聲音竟然都在顫抖。

當年能和侍衛一同設計困殺第一武將鼇拜,皇上的勇謀可想而知。

但現在他的聲音裡竟然全是如何也掩飾不了的顫抖。

辰親王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可想而知。

不敢也沒時間多想,納蘭容若飛快的從二樓下來,四下一看找到縮頭縮腦躲在櫃台後麵的掌櫃,喝問道:“應縣最好的大夫都有哪些?”

納蘭容若手臂上也有刀傷,掌櫃看到這人手臂上滴滴落下的血珠心中大呼倒黴,也不知道是哪裡的幫派跑到他們應縣鬥毆,還偏選在他的客棧。

實在是,實在是倒黴啊。

掌櫃擦著額頭上的汗,顫抖著出來,指向東邊:“東城的蘇大夫,是咱們這兒最好的外傷大夫了,他就在仁善、仁善藥鋪坐堂。”

整齊的腳步聲、噠噠的急促馬蹄聲就在此時由遠而近,應縣守備沈製焦急的喝停□□馬,翻身下馬後便躬身請天使先進。

趙澤衝進來,看見納蘭容若這樣子便知他們來晚了,焦急問道:“皇上和王爺如何?”

正想去跟官兵告狀好挽回一點損失的掌櫃愣住,他耳朵出問題了嗎?

皇上,王爺?

但現在沒人關注一個小掌櫃,納蘭容若上前道:“皇上無礙,辰親王受傷了。”

沈製聽見這話,心底一顫,辰親王在他們這裡受傷了!

要了命呀。

因此不用吩咐,沈製馬上就轉身向外道:“來人啊,快去把縣裡最好的外傷大夫都帶來。”

掌櫃從震驚中回神,想到若是一個王爺在他這裡出了事,必定會牽連到自己這小人物身上,忙道:“大人大人,那仁善藥鋪的蘇大夫,他是最會治外傷的。”

沈製瞧他一眼,掌櫃忙縮了縮頭。

“將仁善藥鋪的蘇大夫也請來,”沈製來到門外,對幾個心腹道:“最好的藥,最好的大夫都儘快帶來,咱們的前途都在這一時半刻上了。”

這邊還沒吩咐完,應縣縣令丁鬆帶著縣衙所有的衙役衛兵飛馬而來,他翻身下馬快步到沈製麵前,問道:“皇上呢?王爺呢?”

沒事吧。

天知道他聽到這個消息時,恍如做夢夢到天塌了的感覺到現在還沒有緩解。

沈製道:“裡麵的一個近衛說,王爺受傷了。”

沒等他說完,丁鬆就嚷道:“快找大夫去啊。”

沈製:“人已經派去了,丁縣令,本官覺得咱們想戴罪立功,最好是將此次膽敢行刺皇上的餘孽,全都抓回來。”

當然啊!

丁鬆忙點頭:“沈大人計較的是,您安排,本官叫縣衙的這些人全都配合您的行動。”

這時候,吳海提著小乞丐八餅的領子出來,道:“他是和剛才那波人一夥的,叫他給你們帶路。”

因為想趁亂偷一個燒雞而沒有離開的八餅,現在像隻死狗一樣被提著領子不敢動,更不敢說他根本不知道那些人住在哪裡。

沈製揮揮手,一個官兵立馬上前,將八餅提起來橫著放到馬匹前麵,狠厲道:“老實帶路,否則有板子給你吃。”

八餅揣了一胸口的餅子嘩啦啦撒落一地,一直嚇得不敢說話的他此時卻像是生命受到威脅,趴在馬背上向地麵伸著手喊道:“我的餅,我的餅。”

撕心裂肺的喊聲被跑開的馬兒帶走,撒了一路。

蘇先美被兩名差役一前一後押著走上二樓的時候,這外麵就已經站著三位在應縣很有聲名的大夫。

他疑惑,不是說著急讓他來給人治傷嗎?怎麼不讓進去?

想問,目光接觸到三位同行,他們卻都裝作沒看見似的轉過了頭。

蘇先美隻得也跟著站在一邊,沒等一會兒,門被打開,一個人提著藥箱出來,立刻有人站出將這人引到旁邊的房間:“在這屋開方子。”

好大的排場。

包含蘇先美在內的四個大夫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同時也察覺,今天被衙門裡的人抓來,並不是平常治傷那麼簡單。

“蘇先美大夫來了嗎?”開門的人問道。

聽在蘇先美耳朵裡卻像是突然炸在耳邊的暴雷,這是誰如此坑他,把他名字都給這樣的人說了。

萬一裡麵的人傷勢太重治不了,這些人能讓他好好的離開才怪了。

但蘇先美也不敢不認,小小的上前一步道:“在下蘇先美。”

納蘭容若問道:“你擅治外傷?”

蘇先美保守說道:“隻要不是傷勢太重,都可以。”

納蘭容若皺眉,聽這話此人是個滑頭的,不由語氣嚴厲道:“你是大夫,有這個醫術,儘全力就不會有什麼差錯吧。”

如此敲打兩句才轉身讓人進來。

跨進門檻,蘇先美擦擦額頭上的汗,隨即注意到彌漫在房間內的血腥氣。

他心裡一提,看來出血不少啊。

小心的跟著人來到床邊,隻見上麵躺著的是一個麵色蒼白的少年,通身的矜貴氣象在這樣的狀態下也沒有絲毫減損。

蘇先美有些羨慕的看了眼坐在旁邊的密切關注著少年情況的男人,有這麼優秀的一個兒子,這一輩子先有一半保底了吧。

不過現在兒子受了傷,肯定可難受。

年過而立也沒有一兒半女的蘇先美這麼想著,放了藥箱到一旁,擦了擦手才來查看少年的傷勢。

嗯,胸口兩個血洞,倒很是幸運,靠近心口的這個紮的不深,隻傷到了皮肉,外麵的這一刀應是卡在肩胛骨裡了。

刀已經被拔了出來,出血差不多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