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額圖和太子的綁定連阿瑪都不能忽視, 在朝堂風光無限的索相,其實是赫舍裡氏當年和皇族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的具現化。
更何況在當年擒殺鼇拜時索額圖所出的力,並不比明珠少。
要不然憑什麼赫舍裡一族那麼多子弟, 就他竄的這麼猛, 還能毫不心虛的以太子的姥爺自居?
而索額圖顯然也不是見好就收的性子,可能是當年鼇拜的風光在他心裡留下來的印象是深刻的, 他似乎對現在的位置還不太滿足。
蘇辰看著在保成攙扶下笑嗬嗬起來的索額,心裡清楚想要讓索額圖的行為和保成區彆開來, 就得實實在在把索額圖這個人給排除在朝堂外。
但是用官場上的規矩辦了他, 這是當著滿朝文武打太子的臉。與此同時,還難免有卸磨殺驢之嫌。
“老了老了, ”索額圖笑著走過來,跟康熙道:“給萬歲爺丟臉了。”
康熙笑道:“你腳踏實地的用雙腳走,自然不會有馬失前蹄之威。”
索額圖麵上的笑意不變,低頭道:“萬歲爺說的是,奴才謹記。”
這都是蘇辰第二次聽到他阿瑪一語雙關的點索額圖了, 這老家夥每次都應得好,轉頭還是照舊行事。
明珠哈哈笑著跟上來,“老索, 先去後麵換身衣服吧, 彆沒到地方呢, 你先凍著了。”
康熙看了眼他的兩位左膀右臂,讓保成過來, 對他們道:“明珠,你帶著索額圖去換衣裳。”
明珠便摻住索額圖臂彎, 笑道:“走吧老索, 今天本相爺給你當小廝。”
倆人說說笑笑的往回走了, 康熙對保成道:“走吧。”
草甸子上有枯黃的一片一片的草,但也有許多在此時依然看得燦爛的紫的紅的小花,風吹來帶著一股微涼的青草香。
草甸子一望無際,偶爾會有野鳥飛掠而過,倏爾又會跑過去一隻黃色的似鹿非鹿的動物。
走著的時候,康熙拿□□打了一隻,為了給兩個兒子介紹這個動物,他特意沒有打準,隻下肢擦過一道傷痕的動物受傷不重,但硬生生因為驚慌而把自己掀翻到一片水泡子裡。
曹寅帶著一個同事過去,絲毫不費力的把這東西給帶了回來。
康熙收起□□,笑道:“放到後麵的車上,晚上加餐。”
保成忍不住道:“阿瑪,這是什麼動物,看起來笨到家了。”
蘇辰有些猜到了,這不會就是東北有名的傻麅子吧?
康熙哈哈笑道:“東北麅子,最好捉的一種獵物,朕在康熙八年去盛京祭祖,出來狩獵隻用一根棍子便抓了三隻麅子。”
保成道:“這不是笨,是傻吧。”
蘇辰說道:“東北傻麅子,很有名的。”
保成打量曹寅和侍衛吳海抬著的那隻已經奄奄一息的麅子,說道:“看著模樣卻是挺好玩。”
康熙:“你們若是喜歡,回去的時候捎幾隻。”
他們就是相互攙扶著說著話走出的這片草甸子,終於視線裡出現村莊城郭時,才好像終於從山野大自然來到文明地方。
寧古塔將軍巴海是在中途的大孤山迎接到聖駕的,康熙看見他也很高興,沒有多少君臣的分彆,反而更多年不見的好友一般。
蘇辰悄悄搗了搗保成,讓他多跟阿瑪學一學。
保成:---
倆人正在無聲交流,巴海看向他們二人問道:“皇上,這就是太子爺和辰親王?”
康熙笑道:“保成,辰兒,過來見過巴海將軍。”
巴海忙道不敢,跪在地上見禮道:“奴才巴海,給太子爺、給辰親王請安。”
保成禮數天然,伸手道:“巴海將軍免禮,您戍邊辛苦,快請起。”
巴海站起來後笑道:“早就聽說太子爺穎悟絕倫、人中龍鳳,果然是非同尋常。還有辰親王,溫潤如玉,讓人如沐春風啊。”
這成語一套一套的,肯定是來之前就讓師爺給備好的詞,康熙了然笑笑,道:“他們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學習,朕一人教不了多少,這段時間,此地的風土人情,還需要你教導他們啊。”
“奴才可不敢當,”巴海惶恐不已,說著又跪了下來,“太子和王爺願意跟奴才學習,是奴才的福分才對。”
晚上駐蹕大孤山東北邊的一個小城鎮,巴海跟皇上彙報完本地的民口稅收剛出門,後麵就傳來一道喊聲:“巴海將軍。”
巴海停下來轉身,笑道:“是太子爺和辰親王啊,不知兩位爺有什麼吩咐?”
巴海是第一次見到紫禁城皇宮裡名聲最大的太子和辰王,說實話,皇家子弟的優秀出乎他的意料。
隻不過到底這兩位跟他一個邊境將軍乾係不大,巴海的態度是恭敬有餘親切不足。
蘇辰說道:“也不是吩咐,就是想問問,城外山裡的林子裡會不會有人參,我們明天想去看看。”
巴海笑道:“王爺想挖人參啊,這得找那個深山老林,等後日到伊通,奴才親自帶你們去。到這裡,皇上肯定也想行圍打獵的。”
“那倒不用了,”保成說道:“你隻給我們找個采參人,讓他領我們去。”
巴海神色頓了頓,點頭道:“好,好的,那奴才就給兩位爺安排。”
蘇辰道:“有勞將軍,將軍忙去吧。”
“是。”巴海走遠了,還轉頭看一眼。
“將軍。”
幾個人從旁邊迎出來,跟在最近地方的一個人問道:“皇上可有特彆的吩咐?”
巴海自豪道:“皇上對本將軍十分信任,除了關於羅刹國頻繁入境之事,多餘的一律沒問。倒是、”
說著他轉頭回望,聲音低低道:“倒是太子爺、辰親王兄弟倆,他們說想去山裡采參。”
“采參?”
付師爺眼皮子一跳,道:“將軍,奴才這就去安排。”
“給他們安排兩個可靠的采參人,”巴海說道:“山林附近的那些人,都提前交代了。”
“將軍放心,都是要過日子的,沒人敢胡說什麼,”後麵的一個青衣人說道:“更何況,即便他們吐露些什麼出來,皇上也不能因為這小小事情處罰您。”
巴海說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走著又轉頭問道:“對了,再安排兩桌上等席麵,本將軍要單獨宴請明相和索相。”
聽到將軍的這句話,幾個屬下們都是目光呆滯的,明相索相素來不合,這消息在他們這兒的小吏中間都不是秘密,將軍一下子宴請人家兩方,確定可以嗎?
巴海肯定道:“接風宴大家都來,皇上才不會懷疑。”
接下來他要看看哪位相爺跟他更親近,到時候再送禮,或者兩個相爺都送禮也沒什麼,反正他不差這一點錢。
明亮的燈火下,酒氣繚繞,和幾位舞姬身上的脂粉香混合發酵,熏的索額圖和明珠也頭腦昏昏的,他們在京城的時候都不是缺美人相伴的人物,但是誰讓萬歲爺這次出門都不帶女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