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常去張家, 小狗牙也漸漸跟他混熟了,一月底他要出趟遠門,去跟小狗牙說, 這小家夥乖乖點頭:“那你回來了一定要先來看我。”
蘇辰笑道:“這是自然的, 我要去江寧,回來帶荔枝給你吃。”
小狗牙這次點頭沒點完, 晶瑩豆大的淚珠子便已經砸在地上。
蘇辰看得心疼,伸手把小家夥攬在懷裡,拍了拍, 道:“好好在家待著,有事叫張琰進宮跟我弟弟說。”
小狗牙抹了抹自己眼睛,眼裡還是水潤潤的, 但他卻用力睜大眼睛, “我知道了, 辰叔叔, 你早點回來。”
其實玩得熟了,小狗牙和小薛公子都要喊他哥哥的,不過由於先做過被叫爹的夢,叫哥哥什麼的就感覺降輩兒了。
蘇辰於是讓這倆小家夥叫他叔叔。
小薛跑出來,牽著小狗牙的手,對蘇辰道:“辰叔叔, 我也會照顧小狗牙, 你放心去忙吧。”
“行,謝謝你了小薛公子。”
這小孩也沒有名字, 不過薛夫人生了他到現在都沒有再懷一個,於是這兩口子都把自家兒子叫老大,希望能引來老一、老三。
“冰糖葫蘆兒---冰糖葫蘆兒---”
巷子外麵傳來小販兒悠揚的叫賣聲。
蘇辰對聽到糖葫蘆幾個字眼睛都亮了一個度的倆小孩兒道:“走, 給你們買糖葫蘆吃。”
到了外麵的大街上,蘇辰不僅買了糖葫蘆,還沒買了糖人兒、鮮花餅、小哨子之類的小玩意兒,然後提溜著大包小包把他們送回張家。
張琰接到帶孩子這麼熟練的辰親王,很想問一句,您老是不是想娶妻生子啦?
蘇辰剛才來的時候張琰不在,看見他回來便交代了一句:“我明天要去江寧一趟,小狗牙你費心一點啊。”
張琰忙答應。
也沒問王爺去江寧乾什麼。
他大致猜著,很有可能是要去江寧的草鞋夾船廠,王爺集資三千多萬兩白銀要辦神龍公司這個事,他也有參與的。
大體進度便知道一些。
如今全國最大的船廠就是由工部都水司主管的清江船艙,三年前索相明相他們那一行人出海的大船,就是清江船廠督造的。
共建造了三十多艘大大小小的船隻,索相他們乘坐的那艘大船,則是以明朝三寶太監下西洋時所乘坐之寶船為基礎建造的,一艘比當初規模更大一些的船。
為了海上安全,那艘大船上還設計了隱藏在船艙內部的發炮設置。
當初那船一出,京城裡的茶樓足足議論了兩個月才消停。
王爺組建神龍公司,大部分航船都跟都水司商量從清江船廠購買,清江船廠主造漕船,出海也不能距離海岸太遠。
而江寧府的草鞋夾船廠,所造船隻均是戰船,供給戰船給從黑龍江到廣東所設水師營的水師。
張琰隻能猜到這一點,至於王爺為什麼要戰船,卻是他不敢往下想的了。
蘇辰在張家院子裡又坐了會兒才走,走的時候手裡還提著張夫人硬要送給他的一葫蘆紅薯燒酒。
這是張琰最喜歡喝的一種燒酒,尤其如今外麵做的燒酒完全不能和他家夫人所製相提並論。
送辰親王離開的時候,他滿臉怨念。
“不用送了,回家去吧。”蘇辰揮揮手,把那葫蘆紅薯燒舉在半空晃了晃,然後在張琰更為怨念的神色中轉身離開。
出來張琰家這個巷子沒幾步,哎呦一聲響起的同時,一個老頭兒捂著膝蓋坐在地上,不停地哎呦著道:“撞死人了撞死人了,大家都快來評評理啊-”
啊字還卡在嗓子裡,老頭兒一下子消音。
隻因為他的叫喊沒有吸引來路人看熱鬨並為他“主持公平”,卻是有兩個個子高大的漢子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站在那小孩麵前眼神犀利地看著他。
老頭兒揉揉膝蓋,嘟嘟囔囔站了起來:“算了算了,算我倒黴。”
一邊說一邊拿眼神瞅著蘇辰,愣是給蘇辰看出來千言萬語的感覺。
怎麼著啊,您到底是碰瓷兒的還是暗送秋波的。
有被自己的想法惡寒到,蘇辰趕緊甩甩腦袋,叫上自家侍衛走了。
老頭兒遺憾離開,在京城錯綜複雜的小巷子裡左繞右轉,經過一家燒鵝鋪子時進去稱了三斤熟鵝肉,最後進了一個隻住著三四戶人家的小胡同。
這家門上有一個特殊的標誌,表明這家人都是或者至少家主是天主教信徒。
老頭兒敲敲門,開門的是一個年輕人。
年輕人說道:“老何,管事不就是讓你買個燒鵝,怎麼去了這麼久?”
“富興,你小子這是審問我呢?”老頭兒皺眉問道。
富興立馬換上一張笑臉,道:“怎麼敢呢,你可是艾管事的紅人。隻不過我覺得咱們在京城停留的時間也不短了,應該繼續上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