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能帶走我家的牛。”
被同村人拉著的劉家婦人突然掙開拉著她的人撞出來, 目標竟是直接朝著那差役沒有入鞘的刀去的。
你們是否真的能視人命如草芥?
否則,這頭牛我一定要留下來。
婦人麵上的決絕嚇了差役一跳,直愣愣看著不要命朝他撲來的婦人, 連轉一轉刀刃方向都忘了。
蘇辰他們就是這時候趕到的,阿南達將自己手裡的馬鞭子投出去。
鞭子打在婦人肩上,使她趔趄了一下, 與那明晃晃的大刀就擱著一條細窄的距離倒在地上。
差役這才扶著刀往後猛退一步, 驚出一身冷汗之後是權威被挑釁的暴怒:“乾什麼?找死啊?彆以為大爺不敢殺你們?”
裡正還有村人們連忙點頭哈腰,“大爺,我們不敢啊。”
七嘴八舌的, 聽得兩名差役眼前發暈。
裡正轉頭嗬斥:“都安靜, 聽差爺說。”
差爺說什麼?
他倒是真的想把這個敢挑戰他權威的婦人一刀殺了, 但是殺了婦人事小, 能不能走出這個村子事大。
彆看這些村子裡的人唯唯諾諾的,但真當發覺村子裡人的性命受到威脅時, 他們能集中起來跟官府拚命。
引起民亂,就是縣令大人也要引咎辭官。
這位差役想了會兒, 突然把矛頭轉向突然冒出來的這一波人。
“爾等是哪裡的馬賊?竟然敢闖入村莊打家劫舍?”
正打算問問這差役是奉哪個大人的命令過來欺壓百姓的蘇辰:---
真玩的一手好倒打一耙。
殷化行想要說話, 被阿南達抬手阻止, 他隻好同情地看著這兩名差役。
蘇辰道:“我看你們才是馬賊冒充官兵過來村莊裡搜刮油水的。”反正大家都沒有證據,大可以各說各的。
聞言, 劉家村的裡正一臉震驚地看向兩名差役,“你們難道真的不是差爺?”
拔刀差役怒道:“劉老頭,少跟我裝蒜, 鎮上和縣衙你三兩個月總要去一次,難道你不認識我任一刀?”
劉裡正心裡呸了一聲,你任一刀宰人從來隻用一刀, 我怎麼不認識你?
但是他的目光看向被那些任一刀狗腿子趕著的村裡的騾子、牛還有他家的唯一那匹馬,眼神暗了暗,抬頭說道:“小老兒每次去縣裡都隻能登高總甲家裡的門房,隻聽說過任差爺的大名,屬實沒有見過真人啊。”
任一刀旁邊的差役亦拔刀怒道:“劉老頭,你們整個村子是不是都想造反?”
不知誰小聲說了一句,“反也是你們逼的。”
蘇辰坐在馬上,看似冷眼旁觀,但底下這些人的行為卻已經讓他心頭怒火熊熊,陽奉陰違恃強淩弱。
往往最底層將最底層欺壓得最厲害。
雖不能因此說上麵坐享其成占大頭的貪汙官員就是好的,然而這些將老百姓身上一點點油水都要刮走的地方底層官員最可惡。
“大爺,求您給我們做主。”誰都沒有想到,劉家村的裡正突然就朝騎大馬冒出來的這些人,噗通一聲跪下。
一邊說一邊磕頭:“我們村人人老實種田,沒有一個有造反的想法啊。這些人進村就要騾子牛馬,我們完全不知道他們是誰啊。”
磕頭動作帶來的殘影中,馬上這些人磴在腳凳裡的腳上官靴在陽光下反射出柔和的光芒的。
他們也是官,很大可能上能管到本縣韓縣令頭上的官啊。
劉裡正磕頭磕得越發真誠。
任一刀差點氣暈,這個老頭子,還有劉家村,都彆想好過。
蘇辰抬腿下馬,伸手扶劉裡正起來:“起來吧,有話慢慢說。”
劉裡正順勢站起,一抹眼淚,哽咽聲聲,“大爺,給我們做做主吧。”
隻要今天不想任一刀給他們村子增加徭役名額,就必須有身份更高的人能把任一刀給打下去,很了解任一刀事跡的劉裡正知道,劉家的行為已經惹怒任一刀。
他們這些底下人的求情在任一刀這裡什麼都不是,增加他們村的徭役名額隻不過是任一刀上嘴皮碰碰下嘴皮而已。
能夠出氣的話,任一刀何樂而不為。
任一刀看看蘇辰,指著劉裡正哈哈大笑起來:“我說你這個老小子怎麼有這樣大的膽子,難不成你以為這麼幾個人真是什麼貴人?”
近來朝廷不停地從各地調運糧食調撥馬匹,各地的商人便也跟著活躍起來。
這些人頂多是外地跑過來買馬賺朝廷差價的商人,他們想要賺錢,還需要跟官衙打好關係呢。
劉裡正心裡也沒了底,小心翼翼地看向蘇辰的表情。
任一刀冷笑道:“官衙的閒事你確定要管?”
其實心裡已經打定主意,回到縣衙就向老爺請求調撥衙門裡的全部防兵,將此一夥人全部抓到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