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聖心 晉江首發(1 / 2)

自打十四阿哥去了西北平亂之後, 傳來的消息都是節節勝利,胤禵一下子威名遠震,康熙十分高興, 還令人立碑紀念。

而隆科多在這段時間門裡麵,則是老老實實的在家裡守孝。

同時一邊守孝也一邊保養身體。

他現在年紀也大了,之前因為工作忙碌, 一直沒顧得上身體狀況,再加上父親的喪禮他太過悲痛, 竟是又病了一場。

隆科多也是這個時候才意識到, 自己的身體已經沒有年輕時健壯了, 因此便也開始養生。

隻是因為要守孝, 到底吃不得葷腥, 因此暫時也隻能用些蛋奶來補充營養, 同時每日堅持打拳。

他不僅自己如此,還鼓勵佟家的其他族人也如此。

如今老爺子去了, 佟家一門除了有軍務在身的,全都回家丁憂了,因此這也是個教導自家子弟的好機會。

隆科多並不會對這些人手軟, 一方麵整頓佟佳氏的族學, 清正族學風氣,又請了兩位有嚴厲之名的先生回來教導。

同時對於弓馬騎射也不放鬆,請了幾個騎射諳達, 而且更重要的是,若想讓他推薦差事, 就必須得弓馬嫻熟,能拉得強弓,騎射也得十有五中以上。

這是隆科多寫進家規的規矩, 他算是看明白了,一個家族能否興盛,並不在於出仕的人有多多,更在於出仕的質量如何。

有時候若是出仕的都是一些蠢貨廢物,還不如讓這些人在家裡混吃等死,否則危害更大。

除了這些整頓家族內務的動作之外,隆科多還做了其他幾項工作。

首先是將康熙皇帝之前賞賜給他的西洋書籍整理了出來。

他目前的想法是,將這些科目也加入族學的教導範圍之內。

康熙皇帝自己是個學霸,他清楚的知道這些西洋科學知識的價值。

可是因為滿清是以少數人統治多數人,他生怕這些先進的知識傳播開來之後,會動搖滿洲統治的根基,因此他寧願將這些知識宣傳為異端邪說,也不讓它傳入普羅大眾耳中。

隻是可惜,最後想忽悠彆人,卻把自己的子孫後代也忽悠瘸了。

嘉慶道光,一個比一個道學,清朝也一天天江河日下。

隆科多不敢往外傳播這些,一方麵他是怕連累家族,另一方麵他也怕康熙皇帝因此大興文字獄。

要知道,康熙皇帝可是十分抵觸漢族士大夫接觸這些西洋學說的。

當然了,大部分漢族士大夫也不愛這些異端邪說就是了。

隆科多現在能做的,也就是為未來留一個火種,他不知道這火種能燃燒到什麼程度,他隻希望自己無論如何,都能做些什麼。

至此之後,佟家的小孩就陷入了理科的魔爪之中,大部分人是學不來這些的,不過也有一小部分人有些偏才,學得還算不錯。

隆科多請來教學的傳教士也在隆科多麵前誇讚過幾個孩子。

隆科多一琢磨名字,都是些遠房族親,最後斟酌了一下,就讓他們對這幾人重點培養,能有幾個理科苗子也不容易,要是能培養出幾個學術大佬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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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科多在這邊教書育人,朝堂上的風雨卻一時半會兒的還不會停歇。

十四阿哥這一仗一直打到乾隆五十九年,進行的還算順利,而隆科多的丁憂也差不多快結束了。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兩件事情。

首先是撫遠大將軍胤禵要班師了,皇帝令內閣議定他班師回朝的日期。

另一個,則是皇帝將三阿哥和五阿哥的長子立為了世子。

是的,單單跳過了四阿哥。

這要不是弘時蠢的遠近聞名,就是皇帝對四阿哥格外看重,並不願輕許世子之位。

隆科多心裡覺得,可能這兩方麵都有。

因為弘時的確蠢的升天,而四阿哥也是確實得皇帝看重。

隻是到底更偏重哪個,卻是不得而知了。

就連四阿哥自己,心裡也是犯嘀咕,汗阿瑪這一手,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他們舅甥兩個苦思冥想,也不敢真的確定,也就隻能繼續小心翼翼行事,畢竟沒到最後,誰也不敢半場開香檳。

隆科多丁憂結束之後,皇帝將他任命為理藩院尚書,並且仍舊署理步軍統領衙門。

這說明皇帝依舊還是信任他的,即便是隔了二十七個月,隆科多在皇帝這兒還是一等一的心腹,甚至還更進一步,他私底下囑咐他秘密監視京城裡的宗室王公,以及朝廷重臣們的動向,同時也把看管大阿哥的差事交到了他手上。

俗話說得好,你給領導辦一百件明麵上好事,都不如你幫他辦一件私底下的壞事更得領導的信任。

隆科多覺得,自己現在就是這樣的狀態。

打小報告監視大臣自然不好,可是他現在也沒有什麼退路,因此隻能從命。

而皇帝對他的倚重,在他看來,已經是一日高過一日了。

隆科多就這麼隱忍蟄伏,一直到了康熙六十年正月,康熙遣了四阿哥胤禛,十二阿哥胤裪和誠親王世子弘晟,前往盛京祭祖。

一般情況下,代皇帝祭祖這種事兒,算是一個很不同尋常的政治信號。

但是因為這次祭祖還帶著十二阿哥以及三阿哥的兒子,因此就又顯得不是那麼特殊。

但是不管怎麼樣吧,四阿哥自己還是很開心的,和隆科多提起來時也忍不住道:“汗阿瑪令我去盛京祭祖,乃是因為我平日處事勤謹的緣故,承蒙汗阿瑪看重,我實不知如何是好了。”

激動的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這在行事向來穩重的四阿哥身上可不多見。

隆科多自然也知道他不是真的不知所措,隻是表達一個態度,便也笑著道:“皇上看重王爺,王爺隻需按例行事,想來必能功成。”

四阿哥笑著點頭:“舅舅說的很是。”

說完這個,他又忍不住皺眉:“之前議論十四弟班師的事兒,如今已經定下了今年十月,十四弟這次出征,可是立下了大大的功勞,也不知汗阿瑪會如何賞賜他。”

隆科多依舊一副穩坐釣魚台的模樣,溫聲道:“皇上行事自有章法,隻是以我之見,若是皇上真的看重十四阿哥,也不會叫他及至如今,也隻是貝子爵位,雖然稱大將軍王,可是何為大將軍王?這可不合規矩,說到底隻是一個稱號罷了。”

四阿哥自然也能看明白這一點,忍不住笑道:“舅舅見事極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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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的時候,四阿哥出發去了盛京。

這路上天寒地凍的,皇帝在他出發之前,還賞了他一件狐皮大氅。

四阿哥越發高興了,出發當日,便穿著那件大氅與皇帝作彆。

皇帝拉著兒子的手,仔細叮囑了許久,見他都記下了,這才讓他離開。

這次祭祖,文武百官就沒有去送行了,隆科多當然也不敢去,隻能默默看著四阿哥的身影消失在宮道之上。

四阿哥這邊離了京,沒兩個月,皇帝也帶著一大家子往熱河巡幸去了。

隆科多自然也跟著,他們在熱河待了沒倆月,四阿哥便回來了,同時年羹堯也正好回京覲見皇帝。

好嘛,正好撞一起了。

隆科多心裡也覺得巧呢,看起來這回,這主臣倆算是能見著麵了。

年羹堯一回京,就先往熱河來了。

四阿哥此時也到了熱河,這天找了個空擋,和隆科多見麵正說起這事兒。

“年羹堯這幾年在西北也是立了功了,以汗阿瑪為人,一定會重賞他。”

隆科多笑著點頭,心裡卻道,怕是川陝總督要到手了。

要知道,入藏就兩條線,一條從四川走,一條從青海走。

現在年羹堯捏住了四川和陝西兩個省,就算是捏住了整個大軍的後路,這對四阿哥來說,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至此,就算日後十四阿哥有什麼不好的念頭,四阿哥也能節製住他。

後續的發展,也果然沒有出乎隆科多的預料,皇帝十分乾脆利落的加封年羹堯為川陝總督,並且對他的信任已經到了推心置腹的地步。

年羹堯十分感激皇帝的同時,也沒忘來他這個四爺主子跟前請安。

四阿哥十分滿意年羹堯的乖順,麵上卻又好似完全忘了之前那封措辭嚴厲的譴責信,語氣溫和的將年羹堯勉勵了一番,鼓勵他為國效力。

年羹堯自然應下,心中卻覺得,這位四阿哥倒是頗得幾分馭人之道,隻是這手段,還是略顯剛硬,不如皇上的婉轉細膩。

隻是這話他當然是咽進了肚裡,隻是麵上做出一副誠惶誠恐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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