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家人 晉江首發(2 / 2)

但是現在看著,皇帝這怕是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定要給張家這個體麵了。

既然皇帝要給,那他們接著便是,反正他確信,自己搞出來的這個玻璃廠,給皇家賺的錢一定比皇帝一個爵位給張家的要多得多。

想到這兒,張鶴齡也不多言,隻低聲對母親道:“這事兒您藏在心裡就行了,彆給延齡說,他是個不著四六的,心裡藏不住事兒,要是提前給人知道了,怕是要壞事。”

金氏笑著點頭:“你就放心吧,你姐姐都叮囑過我了,你姐姐還說了,等小皇子滿月的時候,也讓你入宮去呢,她有話要給你說。”

張鶴齡點了點頭:“孩兒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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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氏回來之後,王氏身上的擔子就輕了許多,婆媳二人一同管理家務,看著還挺和諧的。

王氏不是個愛攬權的,婆婆既然都回來了,她便也往後退了一射之地,而金氏也並不是個十分強硬的人,見著兒媳如此孝順,她也樂的分一些權柄給兒媳。

張鶴齡見著家事和諧,便也不操這些閒心,這幾日開始抓著張延齡讀書,不讓他再去外頭亂跑了。

既然皇帝有意給張家這個臉麵,那張家也不能砸了皇帝恩寵,這幾日還是要低調謹慎一點,免得一旦萬一鬨出點什麼事兒來,讓皇帝麵上也難看。

張延齡並不知道哥哥如此行事的用意,一時間怨聲載道,自己分明都考不了功名了,哥哥竟然還拉著他讀書。

可是他抱怨歸抱怨,對於自己兄長的權威,他還是不敢冒犯的,隻能暗地裡吐槽。

張鶴齡見弟弟這一副麵服心不服的樣子,知道這樣下去隻怕也不是事兒,萬一他偷偷跑出去,那豈不是更難看。

因此他便找了個借口和弟弟道:“這幾日不讓你出去胡鬨,是因為你如今年紀也大了,該說門親事了,咱們家這樣的門戶,雖然也能說到好人家,但是你若是想找個特彆好的,就不能再這麼渾渾噩噩的混日子了,我不讓你出去胡鬨,一是怕你受到旁人挑唆,做了錯事,二也是怕你愛胡鬨的名聲傳出去了,說不到好人家。”

張延齡沒想到哥哥拘著他讀書竟是為了這個,一時間又有些羞赧又有些高興,他的臉一下子紅了,有些扭扭捏捏的道:“哥哥要給我說親了嗎?是哪家姑娘啊?”

張鶴齡被他這幅樣子弄的哭笑不得,最後搖了搖頭道:“還沒定下呢,如今還在斟酌。”

張延齡一聽這話,臉上更紅了,坐在原處扭扭捏捏半天,才小聲道:“我聽人家說,定國公家有個姑娘長得十分貌美。”

張鶴齡一聽這話就皺起了眉:“定國公家的姑娘養在深閨,你是從哪兒聽來這些渾話的?”

張延齡一聽哥哥生氣了,急忙解釋:“不是聽來的渾話,是我之前和人出去玩,正好遇上了徐光祚,他吹牛說他有個妹妹長得十分貌美,我才……”

張鶴齡狠狠地瞪了一眼張延齡。

徐光祚他哪能不知道,正是如今的定國公徐永寧的長孫。

說起來定國公府也是有意思的很,如今在位的這位定國公,長子早喪,次子如今為皇帝身邊的勳衛,爵位本該次子承襲,但是他早早就給長子請封了世子,次子又比長子年幼許多,所以在長子辭世之後,長孫就成為了定國公府的世子。

因為這事兒,定國公府可沒少打官司,再加上定國公還生了狂疾,定國公府就更熱鬨了。

想著這些,張鶴齡搖了搖頭道:“我聽聞定國公府也是一團亂麻,徐光祚也不過一屆紈絝子弟,你如何就敢信他的話?”

張延齡一聽這個,立刻就來勁了,賊兮兮的湊上來道:“不止是徐光祚說,和徐光祚關係好的那幾個人都說呢。”

他們常出入徐家門戶,可不就知道了。

張鶴齡還是不太信,在他看來,徐家如今再怎麼亂,但是那也是開國以來就存在的頂級勳貴人家,人家裡的規矩比他們這些昨個還是泥腿子的新貴家不知要嚴到哪裡去。

怎麼可能讓家裡的閨秀這麼輕易的見著外男?

張鶴齡覺得,這些人在張延齡麵前說活這話,怕不是有什麼謀劃。

張鶴齡一時間生出許多念頭來,但是麵上還是對弟弟道:“這話你可彆去給外人說,免得壞了人家姑娘的名節,至於你的婚事,我自有主張,你老實在家讀書。”

張延齡有些訕訕的點了點頭:“大哥你就放心吧,那日他們和我說了之後,就叮囑我不要說出去,我明白的。”

張鶴齡心中越發覺得古怪了,總覺得這裡頭有事情。

但是對於這個傻弟弟卻不好多說什麼,隻能又叮囑了幾句,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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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五,宮裡的小外甥滿月,整個張家人都出動了,一起去宮裡參加小外甥的滿月宴。

這回張鶴齡總算是進了坤寧宮的門,進去看了一眼坐完月子的姐姐。

姐姐看著比生產前精神了許多,人也白了一截,見著張鶴齡過來給她請安,笑著拉著弟弟的手讓他坐下。

“好幾個月都沒見著你了,如今見著竟是又長高了一截。”

張鶴齡被這話說的有些尷尬,沒錯,他雖然已經成親襲爵了,但是其實年紀也才不到二十歲。

“我都這麼大年紀了,哪裡還會長高啊。”張鶴齡有些不好意思,神色也不複以往平靜。

張皇後見著弟弟這般局促,忍不住笑出了聲,她輕輕撫了撫弟弟的肩膀,柔聲道:“你在姐姐心裡,永遠都是小孩子呢。”

這話說的,大家都笑了,隻餘張鶴齡獨自尷尬。

一邊的姐夫弘治帝給小舅子解圍:“鶴齡如今是越發長進了,我看很快就會成為獨當一麵的男子漢。”

弘治帝至今還記得當年張氏剛封太子妃,張家一家子入宮會親,那時候張鶴齡才十二三,但是小小少年已經很沉穩了,如今七八年過去,當年的小少年也長成了青年。

因此他雖然隻是自己的妻弟,但是弘治帝心裡卻是把他當成自己的親弟弟。

張鶴齡老臉一紅,自己都是一大把年紀的人了,竟是被人當成小孩子調侃,可是他這會兒也不敢反抗了,他知道,自己越反抗,人家笑的越開心,他隻能訕訕閉上嘴,假裝自己不存在。

而此時大外甥朱厚照一下子撲倒在張鶴齡腿上,仰著小腦袋道:“舅舅才不是小孩子,舅舅是大人,照兒才是小孩子。”

這下子,大家都笑了,就連張鶴齡也跟著笑了,他摸了摸大外甥的小腦袋,眼中滿是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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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完姐姐之後,他們幾個外男就跟著弘治帝一起去了前頭宴飲,幾個女人則是留在了坤寧宮陪皇後說話。

他們幾人邊走邊聊,一開始還在聊玻璃廠的事兒。

年前的時候,玻璃廠已經置辦的差不多了,等到過完年,玻璃廠就可以投入生產了。

張鶴齡的意思是,京城裡的銷售渠道他們張家就可以代勞,而其他各地的,則可以讓皇商們競標,讓皇商代售。

弘治帝很同意張鶴齡這個想法,但是他也怕這些皇商們開高價,反倒讓這些東西越發昂貴,而張鶴齡的意思則是,這種事可以兩麵出手,一邊京城這邊可以定一個最高價,讓他們不得超過多少錢販賣,一邊每個地區可以多找幾個代理商,這樣他們自己就會卷起來。

弘治帝雖然也是讀四書五經的,但是哪裡知道什麼叫自由市場啊,一時間覺得十分有理。

等說完了玻璃廠的事兒,倆人的話題很快又轉移到了張延齡的婚事上。

看起來這幾日張皇後沒少給弘治帝念叨這事兒,皇帝對於京裡這些勳貴外戚家的未婚少女都是如數家珍。

“皇後的意思是,周家有個姑娘和延齡年紀相當,也是十七歲,還有就是定國公徐家也有一個姑娘,不過她的年紀小點,虛歲十五。”

虛歲十五,那就是實歲十四了,這哪裡能成,而且徐家那一大家子,仿佛是在算計什麼,張延齡可不敢接這個茬,急忙擺手:“人都說齊大非偶,而且延齡這孩子性情跳脫,我隻怕他耽誤了人家的姑娘。”

皇帝一看張鶴齡出言推脫,知道他是個有主意的,也就不多言,隻是笑著道:“那也行,男子的婚事不怕等,而且說不準以後延齡還能找著更好的。”

他後麵這句話,有些意味深長。

張延齡傻嗬嗬的沒有聽懂,但是張鶴齡卻是聽懂了,看起來延齡的爵位應該快要下來了。

也是,等有了爵位,或許婚事上挑選的餘地還能更多一些。

話說到這兒這個點到為止,很快他們又說起了彆的,新生的小外甥今日起了名字,叫朱厚煒,養了一個月,比剛出生時健壯了一些。

皇帝之前發下去的招賢令也果然招來了幾個有名的大夫,他們手裡都有家傳的保養身體的方子,給小皇子才用了幾天,竟比之前太醫保養了大半個月的效果還好。

皇帝因此十分高興,對張鶴齡這個法子也是讚賞有加。

張鶴齡當然也謙虛了幾句,他心說,這個小外甥還是要好好養住的,日後就算是大外甥沒有子嗣,或者還繼續是曆史上的那個下場,最後也輪不到嘉靖來繼承皇位,嘉靖皇帝要是上了位,那他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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