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忙碌 晉江首發(1 / 2)

等宴飲完之後, 張鶴齡又去坤寧宮給姐姐告辭,順便將老娘和老婆都接上一起回家。

原本弘治帝是要陪著他一起去的,但是因為前頭正好有政務要處理, 因此隻找了自己貼身的太監給張鶴齡引路。

這個派來的太監叫何鼎, 雖然是個太監, 卻很喜歡讀書, 平日裡十分受弘治帝的信任。

不過他和張鶴齡兄弟都不怎麼熟悉,或者說, 他看起來仿佛是有點看不上張鶴齡兄弟。

張鶴齡也不知道這人是怎麼想的, 但是既然人家看不上他,他也沒這個閒工夫上趕著找不自在, 因此這一路往坤寧宮去,都很安靜, 兩方都沒有說話。

等將人領到了地方, 何鼎給皇後行了一禮, 便匆匆離去了, 多餘的話一句都沒有, 仿佛不願意在坤寧宮多留似得。

張皇後看著何鼎的背影,有些惱怒的皺起了眉:“這個何鼎, 果真是不識時務。”

張鶴齡急忙道:“何鼎是皇上信任的人,姐姐不要與他起衝突。”

張皇後聽到弟弟這話,神色一軟,拉著弟弟的手讓他坐到自己身邊:“好孩子, 姐姐知道你是為了姐姐考慮,不過你放心,在這宮裡,這些奴婢還影響不到我和你姐夫的感情。”

這個張鶴齡倒是不懷疑, 姐夫對姐姐的喜愛張鶴齡都是看在眼裡的,這麼多年,幾乎都沒怎麼變過。

“我自然不會懷疑姐姐姐夫的情誼,隻是這些太監們,平日裡都在姐夫跟前伺候,姐夫也對他也十分信任,若是姐姐與這些人起了衝突,天長日久積毀銷骨,總是對姐姐和姐夫的感情不利。”

張皇後一聽這話,眉目間生出幾絲戾氣:“若是他真敢挑唆,我定不會饒他!”

張鶴齡沒想到姐姐入宮幾年,竟也有些殺伐決斷的意思了,趕緊又勸道:“何鼎畢竟與姐夫從小就長在一處,情誼深厚不同於常人,姐姐可不能為了對付他,反而傷了你與姐夫的情分啊。”

張皇後此時卻隻是笑著拍了拍張鶴齡的手背,柔聲道:“好孩子,你放心,姐姐入宮這麼多年,難道還不明白這個道理嗎?”

見著姐姐應下了,張鶴齡這才放心。

而張皇後此時也有些話要和張鶴齡交代,就打發了張延齡出去,張延齡也很聽話,牽著大外甥就出去玩了。,

張延齡如今的心性也就是個大孩子,和大外甥竟是挺能玩得到一塊去的,兩人手拉手高高興興的就出去了。

張皇後看著二弟出去,這才對著張鶴齡低聲道:“延齡的婚事,你心裡可有數?我聽母親說,你拒了與周家的親事?”

張鶴齡點了點頭,他沉默片刻,決定還是對姐姐說實話:“其實我一開始,是想著給延齡找個讀書人家的姑娘,至少知書達理,夫妻倆人互相影響,或許也能讓延齡走正道,但是如今聽姐夫的意思,仿佛是要給延齡爵位,如此讀書人家的姑娘就有些不合適了。”

張皇後也跟著點了點頭:“確實不合適,延齡的媳婦日後是要做伯夫人的,要是真是讀書人家的姑娘,根本不懂勳貴外戚的這些彎彎繞繞,隻怕就算是入了門,一時半會兒也撐不起門戶。”

說到這兒,張皇後頓了頓:“既如此,那你可有滿意的人家?”

張鶴齡其實還真不太知道這些,沉吟了半晌,將張延齡給他說的那些,關於定國公府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張皇後說了。

說到底,他一個外男,也搞不清楚這裡頭的彎彎繞,姐姐作為皇後,肯定比他要懂。

結果張皇後一聽這些,卻是冷哼一聲,道:“真是好算計啊,竟是算計到我們張家人頭上了。”

張鶴齡一愣:“這裡頭果然有什麼謀劃嗎?”

張皇後歎了口氣:“如今定國公府為了爵位已經鬥出了真火,定國公得了狂疾,根本就掌控不住家裡的局勢,他心儀長孫徐光祚為嗣,可是定國公家的老二卻在你姐夫跟前做勳衛,很受你姐夫看重,而徐光祚此人不過是個紈絝子弟,如今老公爺一日日衰敗下去,他二叔卻一日日強勢起來,你說他怕不怕?”

張鶴齡頓時恍然大悟:“他是想要借著我們家的勢,來給他的爵位繼承上加籌碼?”

張皇後點了點頭。

“定國公府的幾個姑娘我都見過,幾個嫡女早都出嫁了,剩下的這個是個庶出,漂亮嘛那確實是漂亮,但是性格有些唯唯諾諾,不是個能做當家主母的人,因此我一開始就沒給你說這家。”

張鶴齡見張皇後對此事洞若觀火,心中倒也放鬆了幾分:“既如此,看起來果真不是好親。”

張皇後聽到此言,有些嗔怪的看了眼弟弟:“怎麼,難道我還能害你們兄弟不成?之前我給你定下王氏,你還哼哼唧唧的不大情願,如今難道你們夫妻的日子過得不好嗎?”

張鶴齡急忙求饒:“是我不好,姐姐的眼光自然是極好的。”

張皇後忍不住一笑:“行了行了,彆作怪了,我知道你不喜周家門風,我當時也有這個顧慮,但是那個周姑娘卻是個齊整人,好幾次入宮給太皇太後請安,我都見了,是個很有規矩的孩子。”

雖則如此,張鶴齡對於和周家的這門親事還是沒鬆口,要知道古代的婚姻,可不是男女兩個人的事兒,而是兩個家族的事兒。

張鶴齡現在千方百計的想讓自家變成門風清正的人家,那就不可能與周家這樣拖後腿的人家結親,不然到時候不知被怎麼連累呢。

張皇後見弟弟意誌堅定,便也不再多言,隻道:“那就等延齡的爵位下來再給他說親吧。”

張鶴齡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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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八年剛出了正月,宮裡的一道聖旨便進了張家大門,皇帝冊封張延齡為建昌伯。

皇帝的這個決定,自然是引起了大臣們的強烈反彈,許多人都上書這件事不合適。

但是皇帝這次卻很堅決,先皇都曾經冊封過自己的母族和妻族,我如何不可。

事實證明,隻要皇帝鐵了心要乾什麼事,不管是先皇這樣的獨斷之君,還是今上這樣善於納諫之君,大臣們都是拿他們都沒辦法的。

張延齡的爵位就這麼穩穩當當的落到了他頭上。

張延齡簡直樂瘋了,聖旨下來那天,還想要拉著張鶴齡一起出去飲酒作樂,最後好說歹說才被張鶴齡勸住。

開什麼玩笑,現在外頭本來就對他們家有怨氣,這個時候出去飲酒作樂,怕不是讓人更恨他們家。

但是為了慶賀弟弟有了爵位,張鶴齡還是讓家裡擺了一桌酒席,他們自家人樂嗬了一下。

出了正月之後,母親金氏又被接進了宮裡,家裡隻剩下他們兄弟還有張鶴齡的老婆王氏。

張鶴齡想著也都是一家人,就不分什麼桌了,大家坐在一處親親熱熱的吃了頓飯。

吃完之後,大家都很高興,張延齡甚至還給喝醉了。

以往張鶴齡都是限製他喝酒的,但是今兒不一樣,今兒是他的好日子,張鶴齡也就稍稍放鬆了對弟弟的限製,結果就這麼一放鬆,他就沒了個禁忌,喝的酩酊大醉。

抱著張鶴齡又是哭又是笑。

“大哥,我本以為我這一輩子都建不成什麼功業了,沒成想皇上姐夫對我這麼好,還給了我一個爵位,我以後去了地底下,也有臉見列祖列宗了。”

張鶴齡聽著這話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就你這個學習水平,就算讓你真的考科舉,估計也是一個舉人到頭了。

不過張鶴齡心中也能理解弟弟的想法,當一個人,在驟然間擁有了一切,但是又失去了前進的動力時,那種內心的空虛和對前途的迷茫是很可怕的,有時候會真的吞噬這個人,然後至此完全沉淪下去,再無翻身的可能。

張延齡小的時候雖然有些調皮,但是也沒有這麼跳脫,他的變化也是隨著他身邊環境的變化而變化的。

父親在的時候,父親管著他,即便母親寵溺,他能鬨出來的事兒也有限,可是父親卻早早就去世了,若非自己這個穿越而來的哥哥代替了父親的角色,又將他管束起來,隻怕他依舊還會走曆史上的老路。

想到這兒,張鶴齡歎了口氣,一邊對著妻子擺了擺手,讓她回去休息,而自己則是扶著張延齡回了他的院子。

不管張延齡曆史上是什麼樣的人,但是既然如今他在這兒,就不允許弟弟自甘墮落,他沒有目標內心迷茫,那就給他找點事做,這麼大的人了,彆整日捉雞攆狗的,不成樣子。

酣睡中的張延齡,並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就在自己這兩句醉話裡走上了岔路,也不知道,他以後的日子,再沒有像今日一樣安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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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延齡得了爵位的第二天,兄弟倆人入宮謝恩,弘治帝親自接見了他們兄弟倆,言語間將兄弟二人勉力了一番。

張延齡感激涕零,激動的差點給姐夫跪下磕倆頭。

得虧被弘治帝給攔住了。

而張鶴齡就實際多了,直接道:“皇上,如今延齡有了爵位,隻是這孩子性情不定,整日不著四六,實在是辱沒了皇上的這份恩德,臣想奏請皇上,也讓張延齡入玻璃廠做事,也算他對得起皇上的這份俸祿。”

這話說出來,張延齡一臉驚恐的看著哥哥,他可對那什麼玻璃廠一點興趣都沒有啊!哥哥他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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