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收尾 晉江首發(1 / 2)

言官的動靜就是, 嗯……沒有動靜。

說的也是,畢竟文官和宦官本就是針鋒相對的兩個群體,宮裡死了宦官, 文官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隻是因為這個宦官死的地方有些不同尋常,因此還是有幾個人上折子問了一下。

皇帝的借口也是說來就來,直接說這兩個太監弄丟了一本奏章, 誤了朝政, 這才令人責打, 隻是沒想到責打的人失了分寸,就給打死了。

這借口找的十分冠冕堂皇,文官們也找不出什麼突破口, 哪怕知道事有蹊蹺, 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不過私底下提起來難免還是會嘀咕, 尤其是內閣的幾位大臣。

“太皇太後原本在仁壽宮住的好好的, 怎麼又搬回清寧宮去了呢?”新入閣的輔臣謝遷和李東陽私底下嘀咕。

他們二人是一起入的閣,然後在內閣中的地位也差不多,因此謝遷時常愛找李東陽說話。

李東陽沉默半晌,這才道:“太皇太後之前的居所就在清寧宮, 皇上讓太皇太後搬回去也尋常。”

啊呸,尋常個屁,皇帝讓太皇太後從清寧宮裡挪出來,就是為了重新修整清寧宮, 畢竟清寧宮不僅地方狹小,光線還不好, 而且宮室老舊,一直不是個十分理想的住所。

結果這邊清寧宮還沒開始動手修呢,太皇太後人又挪回去了, 而且他還聽人說,太皇太後跟前伺候的人手也換了一波,不知道宮裡又鬨出什麼動靜了,多半和前幾日死的那幾個太監有關。

謝遷是個聰明人,這裡麵的貓膩他隨便想想就想明白了個大概,他甚至還猜測,這事兒應該和皇後還有張家有點關係,畢竟皇帝打死那兩個太監的時候,壽寧侯也在場。

隻是這事兒他就不敢說出口了,畢竟是皇室齟齬,而太皇太後也實在不是個什麼深明大義的老太太,皇帝現在也沒和太皇太後撕破臉,他又何必在這方麵和皇帝找不痛快呢?

倒是劉健比較頭鐵,上了一道折子,提醒皇帝要重視孝道。

謝遷知道後直咋舌,真是牛人啊,這種話也敢說,不過看起來劉相公也是看明白這裡麵的問題了。

而皇帝對於劉健這種直言上諫也沒惱火,隻是批複了一個知道了就送了回來。

而劉健也不是個大傻子,見著皇帝明白了自己的言外之意,便也沒有再持續上書了。

朝廷這邊一派安寧,仿佛無事發生,但是慶雲侯府上下卻是戰戰兢兢。

周壽和周彧兄弟兩個湊在一起,臉拉得老長,麵上滿是憂慮。

最後還是周彧忍不住先開了口:“大哥,皇上那邊,是不已經知道了這事兒啊?”

周壽愁的頭發都快掉光了,他摸了摸腦袋,歎息道:“隻怕是知道了,我這幾日遞了好幾次帖子要入宮探望,宮裡都不許。”

周彧一時間有些煩躁:“都怪大姐,非得讓我們哥倆幫著她搞這種事!”

周壽聽著這話,惡狠狠的瞪了弟弟一眼:“當初大姐說要對付張家,不是你應得最歡嗎?怎麼這個時候卻又怪起大姐了?要不是大姐,你我能有今日這番富貴嗎?”

周彧被哥哥堵得說不出話來,隻能焦躁的站起來在屋裡走來走去。

許久他終於站定,轉過頭來道:“不然我們上門去給皇上認錯吧。”

周壽卻冷笑一聲:“皇上沒把這事兒擺在明麵上,你我又是認得哪門子的錯?而且你覺得我們做出這種事,皇上還能原諒我們嗎?”

周彧此時才感受到了一絲後悔,一開始算計皇家的那種快感,此時都化作了無儘的悔恨和不安。

皇帝是個好說話的,可是再好說話的皇帝,隻怕也絕不允許有人混亂皇室血脈,模糊太子身世。

“那你說該怎麼辦?”周彧有些頹喪的坐在了凳子上。

他是老慶雲侯的老生兒子,雖然和宮裡的太皇太後是親姐弟,但是倆人之間的年紀可是差遠了,他比他那個先皇便宜大外甥還小幾歲呢。

而自打他出生,那周家就已經富貴了,等到他大外甥登基,周家更是富貴已極,哪怕大外甥人沒了,如今的皇帝也和他們周家關係匪淺,畢竟當今聖上還是他姐姐養大的呢。

也是因著這樁關係,他橫行無忌,再加上皇帝本來就好脾氣,他越發肆無忌憚,及至如今,他才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害怕,他也終於意識到,自己之前做過的事,多麼的無知和大膽。

他怎麼就有這麼大的膽子就算計太子呢?

他怎麼就一點結果也不考慮呢?

是不是因為他肆無忌憚的久了,竟連這樣一點敬畏之心都沒有了。

周壽不知道弟弟的這番複雜心緒,聽到弟弟問話,隻是沉聲道:“如今也沒什麼好辦法,隻能老老實實等著皇上處置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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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處置很快就下來了,不過半個月,皇帝就突然找了個借口削掉了周彧的爵位。

周彧也一下子從長寧伯變成了白身。

這對周彧的打擊十分巨大了。

當日接到消息,他駭的幾乎暈厥過去,得虧媳婦在跟前,死死的攙扶住了他。

周壽看到弟弟如此,也是滿臉的苦澀。

皇帝這次削爵找的借口就是,弟弟去年的時候強搶民女,還為了土地與人私鬥。

這事兒當年鬨得很大,被傳上去之後,他心裡也曾擔憂過,但是最後因為姑母,到底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沒想到今日卻又成了皇帝處罰弟弟的借口。

周壽心中複雜難言,一邊讓伺候的小廝將弟弟扶回屋裡,一邊自己舔著個笑臉和來傳聖旨的太監套近乎。

往常這些宮裡的太監對他們都很客氣的,但是今兒這人卻顯得格外的冷淡,隻淡淡說了幾句客氣話,便轉身要走,竟是連一杯茶都沒留下來喝一口。

周壽隻覺得心裡哇涼哇涼的,如此看起來周家隻怕是真的要完。

周壽感受到了這一點,京裡的其他人自然也是感受到了。

這才短短幾個月,皇帝先是讓太皇太後搬回了清寧宮,又處罰了周家兄弟,這分明就是厭惡了周家啊。

而對於這些勳貴來說,尤其是外戚這樣的,沒有立功就得了爵位的人,皇帝的喜愛與否就是一切,而皇帝的厭惡那就是致命的弱點。

因此一時之間,周家便成了整個京城勳貴人家的眾矢之的,大家走路都要繞著周家大宅,誰家有什麼宴會也根本不給周家下帖子。

而相反,張家這幾日就越發熱鬨了,不僅是因為皇帝連續幾次誇獎張鶴齡,賞賜了無數珍寶,更是因為張延齡的這樁親事也終於有了眉目。

金氏聽完要和英國公府做親,高興的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說,處理完周家的事兒,便麻溜的從宮裡卷了包袱回家,準備給小兒子定親。

有長輩出麵,親事的流程便走的很快了,合八字定親幾乎是一項挨著一項,張鶴齡懶得琢磨這些亂碼七糟的事兒,就都把事兒托付給了德叔,叮囑他,要是確實需要自己出麵再來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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