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2 / 2)

這個鎮遠侯難道以為自己是三歲小兒可以給隨便糊弄嗎?

但不等他說完,李持酒卻走到了景王身後,他俯身看向死去的太子,道:“王爺不要過於悲慟,我們還要為太子殿下報仇呢。”

景王楊瑞猛然回頭。

有那麼一段怪異的沉默後,景王終於道:“鎮遠侯說的不錯,這些江洋大盜太過猖狂了,居然敢對皇兄下手……我勢必要取他們的性命!”

李衾走到景王身後:“殿下……”

景王站起身來,直視著李衾的雙眼。

電光火石間,景王道:“鎮遠侯是你力保進京的。子寧你沒有忘記吧。”

李衾看向李持酒,見少年的臉色仍是波瀾不驚。

景王見李衾不表態,反而有些焦急地上前一步,一把握住了李衾的手腕:“小舅舅!”

李衾的長姐早年進宮,封為麗妃。

景王並非皇後所生,母妃早亡,皇帝念麗妃沒有子嗣,就叫他收了景王當兒子,所以認真按輩分的話,李衾還算是景王的長輩,隻不過兩人年紀相差不大,又不是真的骨血相關,所以平日裡並不講究這些。

此刻景王這樣稱呼,眼中又透出

懇求之色,當然是想李衾“網開一麵”。

李衾就這樣“上了賊船”。

正好當時李持酒之前在京內拿下過一名賊人,其他的同黨曾揚言報複,如今正可以把這件事拿來做筏子。

李衾,景王,外加一個鎮遠侯,這三個人若想做一件事兒,翻雲覆雨,哪裡還有不成的。

李大人遐思亂想的時候,身後腳步聲響,陸陸續續有人走了出來。

李衾側身,見先出來的是那幾個宮中

內侍,然後才是陳尚書跟蕭憲。

內侍們向著李衾行禮,又連連看了李持酒數眼,才告退而去。

陳尚書也跟李衾互相作了揖,便匆匆地離開大理寺去了。

最後剩下蕭憲,他看了眼李衾,又掃向李持酒:“兩位在此相談甚歡?”

李衾問:“蕭大人可聽了什麼真相了?快點兒給我們解惑。”

蕭憲卻意味深長的說道:“沒什麼,你們兩個的命都很大。”

早在眾人出來之時,李持酒就從欄杆上一躍而下。

他見了彆人也都罷了,隻是看到蕭憲的時候,臉上才難得的多了幾分正色。

李衾聽了蕭憲這句感歎,回頭看了一眼李持酒,本以為這人必要跟著說笑一句的。

沒想到李持酒竟一言不發。

李衾倒是疑惑了,可他跟蕭憲多年相交,卻也知道蕭大人心性,便對李持酒道:“既然此處無礙了,鎮遠侯就先回五城兵馬司吧。”

李持酒痛快地領命而去。

李衾跟蕭憲先出了大理寺,然後一路到桐花巷的彆院內。

進了花廳,金魚飛快地奉了茶,蕭憲喝了口茶水,才悠悠然說:“今日的情形,你好像早有預料。”

李衾道:“蕭大人抬舉了,我又不是諸葛孔明。怎會料事如神。”

蕭憲說道:“你既然不能料事如神,又怎麼敢瞞天過海呢?”

四目相對,李衾道:“蕭大人在說什麼?”

雖然這彆院是最安全的,花廳內又再無彆人,蕭憲仍是傾身過去,低聲道:“歲寒庵的事情,你彆告訴我,真的是什麼江洋大盜。”

李衾不動聲色地問道:“不是江洋大盜,又是誰呢?”

蕭憲說道:“我可能知道是誰,隻是我不敢這麼去想。”

“這世上還有蕭大人不敢的事嗎?”

蕭憲沉默,過了片刻才道:“李子寧,你要是當我是外人,那就什麼都不必說,我白來一趟,走就是了。”

李衾見他站起身來欲走,才說:“我瞞著你,其實是好意。”

蕭憲傲然道:“你忒小看我了。”

李衾起身,探手把他重又拉了回來,於是才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去歲寒庵的經過告訴了蕭憲。

說完了自己上賊船的經過後,李衾道:“我不知道景王當時是怎麼想的,我本以為他會針對鎮遠侯,誰知他寧肯周全鎮遠侯,你說他為何這麼做?”

蕭憲說:“我原

本也不知道,但是今兒在大理寺,聽了那曹武醒來後說的話,我想必已經明白了。”

李衾忙看他。

曹武當時說:“殺了太子殿下的是……鎮遠侯……”但那會兒他是一口氣沒喘過來,所以停了停,才又繼續說道:“鎮遠侯追緝的那些、奸/殺京城少女的……江洋大盜……”

曹武是太子身邊的親信,也是這次慘案中生還的兩人之一,他的證供,自然打消了所有人的疑慮。

本來在此<之前,雖然有所謂的江洋大盜刺殺太子的說辭,可是宮內皇後以及一些有心人,卻仍是存著質疑。

畢竟當時景王出現的太巧了!皇室之中為了爭權奪利,互相殘殺不是什麼奇事。

更兼李持酒的名聲又一直不怎麼好。

唯一可信任的應該就是李衾,所有人一概不信李大人會“同流合汙”。

直到得了曹武的證供。

蕭憲淡淡道:“那個曹武,若沒有錯的話,應該是景王的人吧。所以他才做了假口供。”

李衾想了想,皺眉道:“就算是景王的人,景王也沒有必要冒險護著鎮遠侯。”

蕭憲道:“如果他不是自願的呢?”

“你說什麼?”

蕭憲道:“如果鎮遠侯察覺了什麼,以此要挾景王呢?”

李衾雙眸微睜。

“我上次問你,你為何會跟景王去歲寒庵,你跟我說,是景王殿下聽聞太子在城外醉酒射獵,地方就在你們家廟不遠,怕出事才一起去的,對嗎?”

李衾道:“不錯。怎麼了?”

蕭憲笑道:“李子寧,你還跟我演戲。你既然跟我說了實情,我不妨也再跟你說說我的推想。”

李衾道:“你請說。”

蕭憲道:“我的第一個推想是,太子醉酒射獵,並不是一個偶然。這個從曹武的身份是景王的人,可以間接驗證。”

太子身邊既然有景王的人,太子的一言一行,也不由他自己了,自然有人從旁用高明的手段挑撥。

蕭憲繼續說道:“加上京城之中差不多已經傳開了,鎮遠侯的那位夫人長相跟我妹妹相似的很,且她又去了歲寒庵靜修,以咱們太子那種好色的心性,自然得去瞧瞧的,若是酒後亂性的再做出點什麼來,就更熱鬨了。”

李衾聽到這裡,便說:“你是不是還遺漏了一點?——就是鎮遠侯的出現。”

蕭憲道:“嗯,我正要說呢,鎮遠侯的出現不是什麼遺漏,本來這該是景王殿下算計之中的,但是殿下沒算計到的是,鎮遠侯的反應遠超乎他的想象範圍。”

李衾轉了轉手中的玉杯,杯子裡是今年的雨前龍井,茶色如碧。

蕭憲道:“照我看來,咱們景王應該是知道鎮遠侯一去歲寒庵,必然大鬨,所以才迫不及待拉了你去,他無非是想借著你的口,讓皇上知道太子調戲臣妻,從此厭了太子,他就可以從中上位了。”

李衾道:“但是殿下沒想到,鎮遠侯……動了殺招?

“孺子可教,”蕭憲聽他接了這句,讚了聲後繼續說道:“可是讓我想不通的是,李大人你當時麵對那種慘烈情形……太子都給殺了這種驚世駭俗的大事,你倒戈的也太快了,配合的也太好了吧。”

“什麼意思?”

蕭憲盯著李衾道:“李子寧,你真的以為我會相信,這件事情中從始至終你都是被迫的?清清白白,絕無插手?”

李衾眉峰微動:“你到底想說什麼?”

蕭憲道:“景王算錯的是,他低估了鎮遠侯的手段。但是你……你絕不會低估,因為你很了解鎮遠侯。”

李衾笑了笑:“你的意思莫非是,我了解鎮遠侯所以我一早知道鎮遠侯會殺了楊盤?可我連太子去歲寒庵都不知道,是景王殿下非要我出城我才去的。”

蕭憲默然盯著他:“這話,你騙彆人可以。”

李衾喉頭動了動。

蕭憲道:“這件事對景王而言,本是個混亂的活局,但從太子出城那一刻開始,就注定是個死局,你是最清楚的……你想太子死?我不明白的是,你乾乾淨淨站在岸上就算了,為什麼要冒險去乾這種誅九族的大逆不道的行徑。”

李衾重咽了口唾沫,這次他垂了眼皮不再否認:“你真的要知道?”

蕭憲的手扣在桌上:“你果然……”

李衾垂眸,玉杯中一旗一槍的龍井浮沉變幻,碧綠的茶色倒映,也似在他眼底氤氳流轉。

他淡聲道:“我不告訴你是因為,你若是知道了,會跟我一樣不擇手段。”

作者有話要說:看到小夥伴們猜測被子跟持久聯合……其實被子雖重用持久,卻並不完全信任他,畢竟是個野性難馴之人。

而在這件事上其實持久的確是僥幸撿回一條命啊,畢竟被子大人的刀都磨好了~

被子:爾死,汝妻吾養之~

持久:說人話!

被子:你麻溜點死,東寶就是我的~

二更君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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