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2 / 2)

段,問道:“你隻說後來是怎麼樣。她是、怎麼出事了的。”

彩勝深深呼吸,才道:“後來回了家裡,奶奶就很少說話了,隻是經常做噩夢,每次夢中喃喃,多半都是在叫三爺的名字。”

她停了停,拭了淚,又道:“那日,她忽然說要遊湖,叫船娘弄了船出來,卻又不許人船娘跟著,隻又讓我去取酒要喝……等我回來才發現,船不在岸邊了,好不容易另找了一艘過去,才知道……”

她又捂著臉大哭起來。

李衾轉述到這裡就停了下來。

已經夠了。

他調整了一下心緒:“後來,太子把她劫了去,大概是怕她吐露實情,幸而她還命大,沒有就死了。”

在李衾說話的時候,蕭憲幾度想要插嘴都又忍了下來。

隻是在聽到廣恩寺一節……他仍是按捺不住站起身來,往前走到門口,卻又停下來。

等到李衾終於停了下來,蕭憲的雙眼已經泛紅。

“這麼說,妹妹竟是、想不開故意投水了?”蕭憲皺眉。

李衾道:“我不敢說。”

蕭憲驀地轉身,瞪了他半晌,才又閉上雙眼。

東淑的性子他是知道的,當然是個八麵玲瓏心思聰慧的,可天生自有傲骨,若是真的受了屈辱,想不開一怒自儘的話……也是意料之中的。

“楊盤這個畜生!”蕭憲咬了咬牙,“他真是、死有餘辜。”

李衾不言語。

不惜賭上身家性命,終於成功除去了太子,他卻並不覺著痛快。

這種感覺有點像是當初在邊塞,狄人慘敗的時候,而他滿心所想的都是蕭東淑沒了。

巨大的悲慟,蓋過了所有。

縱然現在殺了太子算是給東淑報了仇,但這又怎麼樣呢,蕭東淑仍是長眠不醒了。

蕭憲一時也沒有做聲。

廳外的一棵玉蘭花樹上,有雀兒在枝椏間跳來飛去,發出啾啾叫聲。

蕭憲深深呼吸,喃喃道:“所以你想讓那畜生死。”

“而且,”他苦澀的笑笑:“為此你不惜……想要李持酒給他陪葬?”

李持酒是李衾看好的人,所以才從滇南調任回京,破格重用,但是為了給東淑報仇,李持酒已經變成了李衾手上的刀。

就如蕭憲所言,景王還不能摸透李持酒的性子,李衾卻很心知肚明。

但是李持酒畢竟是他調回京的,若然事發,勢必會牽連到他,所以

那天在景王想同他一起去歲寒庵“當目擊證人”的時候,其實正合李衾的意思——就算景王不邀他前往,他也有法子一起去。

因為就在李持酒殺了太子之後,鎮遠侯就沒有用了,留下來反而會禍害到自己。

所以李衾要做的,就是及時趕到現場,把李持酒拿下,甚至……“大義滅親”的置他於死地!

因為隻有殺了李持酒,才會把牽連自己的可能性降到最低,也不至於讓皇帝跟皇後因而遷怒於他。

李衾聽了蕭憲問話,卻隻是無情的一笑:“他隻是最合適的那把刀罷了。”

為了蕭東淑,他不惜臟了自己的手。

蕭憲聽出他語氣中的淡漠之意,眼神有些複雜。

李衾為了給東淑報仇,不惜要斷送李持酒的命。

這個……雖然違背李衾向來的行事風格,但,為了妹妹,倒也不算什麼。

可與此同時,另外有一件讓蕭憲心裡略覺古怪的事。--

——李衾既然早知道太子會去歲寒庵,那麼當然也算到了楊盤絕對不會放過那個“江少奶奶”,可他居然仍是按兵不動。

蕭憲心中浮起“江雪”的臉,雖然明知道隻不過是跟蕭東淑長相類似的女子,可一想到她會給楊盤糟蹋,成為另一個犧牲品,這對一個女子而言自然是毀滅性的,想到這個他心中的感覺無法形容。

隻是……還是該“佩服”李衾的。

原本蕭憲隻討厭他配不上蕭東淑,加上東淑不明不白早逝,也連帶著仇視了他。

沒想到他竟這樣狠辣果決,不擇手段。

李衾沒有跟他商議,自己一個人抗下這些,並這麼快的就乾淨利落的解決了楊盤!

直到現在兩個人一番長談,互相知道了底細,蕭憲還是有些如在夢中的感覺。

蕭憲端起茶杯,卻發現茶已經涼了。

他將杯子放下,突然問:“對了,我記得當天彩勝說……‘他們’想害東淑,‘他們’是誰?聽著不像是隻有太子的。”

而廣恩寺那一節,似乎也有些模糊。

但蕭憲也本能的不想細聽。

李衾眼中的異色稍縱即逝,然後不動聲色道:“不過是跟太子出謀劃策的那些狐朋狗黨罷了。”

蕭憲眯起雙眼審視著他,心中有一句話想問。

——東淑那時候顯然預感到什麼,但是她仍是沒選擇回蕭家,因為她知道若是回蕭家的話,太子的視線自然也隨之轉了過去,恐怕會禍及蕭家。

這種男女私情的事情最難張口,東淑那樣驕傲的性子,當然絕不會縮頭躲起來給娘家惹事。

蕭憲一陣心痛。

然而東淑留在李家,偏出了事,一則是太子虎視眈眈,二則,李衾不在府內也就罷了,李家的其他人難道就一無所知?

這是蕭憲的疑問。

可是李衾為了東淑寧願賭上身家性命,這句質疑的話,蕭憲竟一時問不出口了。

終於,蕭憲把心中那千頭萬緒苦澀的想法壓下,隻淡淡道:“也罷了,橫豎這件事暫且告一段落,算是對東淑有了個交代。”

李衾微微頷首。

室內又有一段長久的沉默,蕭憲才又道:“嗯……這件事雖□□無縫,你隻對不住一個人。”

李衾抬頭:他當然知道,蕭憲指的絕對不會是鎮遠侯。

果然,蕭憲說道:“那個江少奶奶,可差點兒就成了狼嘴裡的肉。看你之前三</番兩次的跟人家接近,這次虧你竟能狠心絕意,真是郎心如鐵啊。”

李衾垂眸不語。

蕭憲籲了口氣,肩頭微微沉落,道:“我聽說之前你們府內的二少奶奶親自登門侯府,大有興師問罪之意,這件事上可是你對不住人家的。”

李衾才淡淡道:“你說我嗎?若不是為了你的銅鏡,又何至於如此。”

蕭憲一笑:“我可沒叫你把金烏佩給人,你不拘給她個什麼都行了,何必拿你的貼身信物。我都不敢輕易過手。”這可是能夠調動李氏親信的人,蕭家跟李家平起平坐,蕭憲自然知道這規矩,故而特意避忌這些。

李衾道:“你這也算是現成的‘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了。”

蕭憲道:“倒也不是,我仍舊承你的情,畢竟沒有蕭大人,我的四獸獻瑞終究不能成雙……這樣吧,我投桃報李如何?”

“什麼意思?”

“我二堂姐也聽說了鎮遠侯夫人跟東淑相貌酷似,她有意要見一見江少奶奶,後天是她生日,已經定了會請江少奶奶了。”

順義侯也是武將,也在兵馬司任職,跟鎮遠侯的脾氣差不多,兩人自然認識。

李衾問:“你跟我說這個乾什麼?”

蕭憲道:“你不想見她?”

“我為何要見她?隻因為相貌相似?”李衾嗤之以鼻:“蕭大人你莫非也犯了傻麼?”

蕭憲挑眉:“我本來是好意,你不想見就罷了,可彆罵人。”

李衾目光沉沉地盯著他:“你是哪門子的好意?那可是有夫之婦。”

蕭憲嗤地笑了:“你差點兒把人家的夫君殺了,現在想想……你覺不覺著可惜?若是鎮遠侯那天死在了歲寒庵,這位少奶奶就守寡了……”

李衾不等他說完已經霍然起身:“送客!”

作者有話要說:東寶:看看我發現了什麼?趕緊掏出小本本記下這筆賬!

持久:就是,這個人心好壞啊!顯得我好純潔無辜,弱小可憐呢~

被子&東寶:你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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