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1 / 2)

第34章

甘棠大驚:“哪個蕭府?”

東淑道:“囉嗦,還有哪個蕭府值得去呢,當然就是蕭尚書大人府上。”

甘棠忙攔著:“少奶奶,無端端的怎麼要去蕭家……而且,蕭家的門檻多高,就這麼貿然前去可使得嗎?”

要是換作以前東淑自然也不會這樣主動的湊上去,可是現在是非常時候,也顧不得這些了。

不過甘棠倒是提醒了她,當下道:“你先找個伶俐的小廝,讓去打聽打聽,蕭尚書大人如今在哪裡。”萬一蕭憲不在家裡,或在吏部或者彆的地方呢,豈不是白走一趟。

事情雖急,但越是十萬火急,越要沉下心氣兒考慮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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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知道她最近變得說一不二的,也不敢違拗,當下便出去找了個人,讓去打聽。

回來後就跟東淑說:“我本來叫小廝的,誰知跟著侯爺的兩個人在外頭,問打聽蕭尚書做什麼。”

東淑道:“是哪兩個?”

甘棠道:“隻記得一個姓薛,一個姓宋的,都是侯爺的心腹人。”

“江雪”雖然是李持酒的妻子,但她一來出身是罪囚之女,二來身子柔弱性子內斂,加上李持酒是個熾烈張狂獨斷專行的,所以江雪從不沾手他外頭的事情,不能,也不敢;而李持酒的人當然也不會來“煩擾”這位病弱美人兒。

此刻的“情形”當然不一樣了,畢竟這美人兒雖仍是病歪歪的,卻並不似以前一樣“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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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淑心頭一動,便問甘棠:“他們一直都在府裡嗎?”

甘棠道:“先前隻是侯爺在家的時候才會看見他們,今兒好像還是頭一遭……侯爺不在家他們竟也沒出去。”

皇後命人拿了李持酒,雖然行事隱秘,但是這些人都是李持酒的心腹,他們當然不可能一無所知。

東淑極快地想了想,便道:“你去叫他們進來,我有話要問。”

甘棠嚇了一跳,目不轉睛地看了東淑半晌:“奶奶是當真嗎?”

東淑瞪了她一眼,才嚇得丫頭飛奔出去了。

以前跟外頭那些人明明是‘井水不犯河水’,就算進出家門當麵碰見了,還目不斜視的。今兒居然要召他們進來說話。這可真是太陽從西邊兒出來了。

甘棠心想:“少奶奶的行事越來越跟先前不同,難道真的是什麼……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也逐漸沾染了侯爺那種不肯讓人的做派嗎?”

外間薛文禮跟宋起健兩人正在交頭接耳的說話,忽然看見甘棠在二門上探頭向著他們招手。

兩人對視一眼,終於快步走到門口:“姐姐叫我們?”

甘棠道:“少奶奶像是有事情要見你們,你們且隨我來。”

兩個人更加詫異,略一躊躇,於是跟著甘棠到了裡間。

東淑已經到了前麵的穿

堂,見他們從門外走進來,便在一張圈椅上坐了。

那兩人不敢進門,就在門檻外站住行禮道:“參見少奶奶。”也並不敢亂看,隻是規矩的低著頭。

東淑對甘棠使了個眼色,叫她到後麵的門邊上守著,也是不想讓她在場聽著的意思。

等甘棠去了,東淑才問道:“兩位是侯爺的心腹,素日是忙的不著家的,今兒怎麼這麼清閒。”

薛宋兩人不約而同的皺眉。

東淑道:“怎麼了,不好回答嗎?”

薛文禮眉頭深鎖,終於說道:“既然少奶奶問了,那請恕我們大膽,我們也想多問一句,先前少奶奶忽然隨著李尚書大人進宮,是為何事?”

東淑淡淡一笑,道:“你們倒是大膽,不回我的話,反來問我。”

兩人正支吾,東淑道:“那好吧,就讓我先說,我進宮為的那件事,恐怕跟你們留在家裡的緣故是一樣的。”

這兩人聽到這裡,雙雙抬頭看向東淑,卻見她坐在偌大的圈椅上,一抹柔淡的微光落在她的臉上,一身淺色的裙衫,嫋嫋娜娜的像是一張美人圖。

但是神情卻是超乎尋常的淡然不驚,在這驚人的美貌之外,卻更隱隱地透著一種莫名的淡傲風骨,令人無法小覷的那種。

薛文禮跟宋起建是從昆明跟回來的,慣常也曾見過這位少奶奶,隻是不曾如今日這般打量。

驚鴻一瞥,兩人又忙垂頭,終於宋起建道:“少奶奶已經知道了嗎,關於侯爺的事。”

東淑輕描淡寫道:“我要是不知道,無緣無故的見你們乾什麼。”

薛文禮聽她透了底細,急問道:“侯爺現在怎麼樣?!”

東淑道:“我隻在內宅伺候罷了,外頭,卻是你們鞍前馬後,你們卻問我?”

兩人心頭凜然,宋起建道:“不是故意隱瞞少奶奶,隻是怕驚嚇了內眷。而且侯爺臨去之前曾經下令過,叫我們不許驚動內宅!尤其是不能讓太太跟少奶奶知道。”

薛文禮見他說了,便也道:“侯爺吩咐過,讓我們回到府內靜靜等候便是,不許輕舉妄動,隻是我們如何放心……那些來帶走侯爺的,看著像是內宮的人,我們有心打聽,隻是沒什麼門路。”

畢竟鎮遠侯是才回京的,京內的人脈關係又最為複雜,且事關內宮,就算有知情的人也不敢貿然插手的,一時半刻竟是無門可入。

東淑聽他們把知道的都說了,才道:“原來如此,既然侯爺已經交代了,想必他自有打算,你

們倒也不必太忙。隻是我既然知道了,也沒有個坐視的道理。”

宋起建鬆了口氣,忙問道:“這麼說,奶奶剛才叫人打聽蕭尚書,莫非就是想走蕭尚書的路嗎?”

東淑道:“你說的不錯,雖然說此路未必能成,但為了侯爺,好歹要試一試。”

跟隨李持酒的這些人,向來都以為內宅的這位奶奶是個弱不禁風的美人兒,但就像是那精貴的花瓶等等,擺著賞心悅目的,實則沒什麼大的用處。

沒想到她竟能在這危急時刻“挺身而出”,且看她的言談舉止,竟彆有一種令人信服、安撫人心之意,頓時心中震驚之餘,大為敬服。

於是兩人急忙撩起袍子跪地:“少奶奶肯用心自然最好!屬下等願意效犬馬之勞,總不能讓侯爺出事。”

“不敢當,快請起來吧,”東淑一抬手,笑道:“你們的膝蓋是跪侯爺的,我卻不敢受。雖然說侯爺未必有事,但大家心往一處使自然是有備無患。”

兩人才站起來,就見外頭小廝乘雲踢踢嗒嗒的走了進來,滿臉的如喪考妣。

突然見薛宋兩人在,他呆了一呆,這才上前對東淑先行禮:“少奶奶怎麼在這裡?”

薛文禮見他眼睛紅紅的,便道:“少奶奶都知道了,你也不用瞞了。”

乘雲正在強忍,聽了這個一驚,回頭看東淑。

東淑道:“你怎麼跟個喪家之犬一樣的?天兒又沒塌下來,我剛剛才跟兩位說,你侯爺未必有事。何況就算有礙,也還有我呢。”

乘雲聽了這句,淚吧嗒吧嗒掉了下來,上前在東淑腳下跪地,拉著她裙子道:“少奶奶快想法子,那些人說……說內侍司是剝皮地獄呢!我真怕侯爺給他們折磨……”

薛文禮跟宋起建生恐他嚇到東淑,隻是要攔著已經晚了。

忙看東淑,卻見這位少奶奶臉色未曾大變,依舊的一派鎮定,這兩人更加的愕然了。

東淑啐道:“彆瞎說!聽他們說風你就到雨了,那些小人嘴裡有什麼好聽的,恨不得無事生非,添油加醋呢。你就信了這些鬼話了?”

乘雲聽了這幾句,才呆呆地抬起頭:“少奶奶……”

他臉上一道一道的,原來是在外頭奔波了一天,滿臉灰塵,被眼淚一衝,看著就跟鬼臉兒似的。

東淑見他還拉著自己裙擺,便忙扯了回來,道:“你這副模樣還是彆留在家裡,給太太的人看見了反而不好,趕緊去洗把臉,我立刻要出門,你就跟著吧。”

乘雲去洗臉的當兒,那去打聽消息的小廝也回來了。

原來蕭憲這會兒果然已經回了府內,東淑便吩咐乘雲道:“你拿了咱們的拜帖先去蕭府,求見蕭尚書大人。”

乘雲本來六神無主,隻想大哭一場,可是見東淑這樣鎮定自若,他就好像得了主心骨,也不問東淑去做什麼,忙答應了立刻要去,東淑又想起一件事,忙道:“回來。”

乘雲又忙回來,東淑招招手叫他靠前,低低的這樣吩咐了幾句,乘雲兩隻

眼睛瞪得跟貓一樣:“奶奶……”

“記住了?”

“記、記住了!”乘雲忙答應。

“那還不快去?”

一聲令下,乘雲才反應過來,忙如風一樣跑的無影無蹤。

乘雲能夠在李持酒身邊伺候這麼久,自然也是有一套本事的。等到鎮遠侯府的車駕到了蕭府門口的時候,乘雲早已經墊著腳尖兒打量了,身邊是兩個蕭府的下人陪他站著,其他門房上的人都遠遠地規矩垂首而立

等看到馬車出現的時候,乘雲一陣喜歡,趕著迎上去。

先是甘棠下車,才抬手接著東淑,乘雲也轉到一旁小心護佑,一邊低低道:“果然給少奶奶說中了,原先他們裡頭的人隻說蕭大人不在家,我按照奶奶交代的那樣說了後,他們出來立刻就換了一張臉,說是之前弄錯了,原來蕭大人已經在家裡歇息著了,可以見客。”

東淑唇角微動,似笑非笑。

她已經換了一身衣裳,頭上戴著冪籬,垂落的細密珍珠串子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了一抹紅唇。

原先陪著乘雲站著的那兩個管事忙走過來恭迎,請東淑入內。

其他薛文禮宋起建跟鎮遠侯府的其他人便在門外等候。

進了大門後,又有兩個清秀小廝來接了班,領著一行人往蕭憲的書房去。

走的東淑的腿都要酸了,曲曲折折的才總算是到了地方。

還沒進門,就又嗅到了一股名貴的香氣,大熱天裡格外的鬱鬱馥馥的,竟像是人在盛開的花叢之中,卻並不刺鼻,反而心神舒泰。

小廝並不進門,裡間又有兩個打扮格外不同的蕭憲的貼身書童出來,代替了他們。

東淑便跟甘棠跟乘雲道:“你們留在門邊上等著,彆進去。”

甘棠一愣,連乘雲也呆了呆。

那書童正給東淑行了禮,聽她這麼說,便瞅著乘雲跟甘棠笑道:“我們三爺的規矩,這書房是閒人免進的……經常來往的大人們都知道。”

說著便看東淑:“少奶奶也知道?是從哪裡聽說的?”

東淑一愣,隻聽裡頭是蕭憲不耐煩道:“誰叫你在外頭跟人嘮家常嗎?”

書童吐吐舌頭,忙躬身退後。

東淑進了書房之中,慢慢地抬手自將冪籬解了下來。

那書童跟在身旁走進來,才要伸手接過來,猛然看見東淑的臉,頓時嚇得驚叫了聲,縮手後退。

東淑卻很知道他的意思:“彆怕,我隻是長的跟你們姑娘有幾分相似,卻並不是她。”

書童兀自驚魂未定,轉頭看向蕭憲。

恰蕭憲從裡頭緩步走出來,見狀喝道:“沒用的東西!出去!”

書童的臉上白一陣青一陣的,雖然答應了,仍是不停地回頭看東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