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1 / 2)

第45章

“她這是什麼意思?”——這是李衾心中冒出的疑問。

正巧,蕭憲也問:“你說,她這是什麼意思?”

兩個人麵麵相覷,李衾緩緩說道:“先前我聽說這位少奶奶性子柔弱,以為她外有悍夫,內有……日子必然不易。誰知見了這幾次,倒覺著她是個內有心思的人,不是傳言中那種任人拿捏的,怎麼今兒跟你說這些,難道她真的遇到了什麼過不去的坎兒?”

蕭憲道:“我也猜是這樣,再問,她就不說了。”

李衾抬頭想了想,一笑道:“若是說出這話,應該是跟鎮遠侯有關。但是之前鎮遠侯出事,她不惜拋頭露麵,先找我,又找你,不屈不撓不肯放棄的,總是要救鎮遠侯出來,可見是夫妻情深,又怎麼會突然生變呢?也許……是暫時的有些不遂心的時候吧。”

蕭憲哼道:“是嗎?我不知道,我想了一路也沒想明白,可是先前看到鎮遠侯跟一大幫子人呼喝著上了酒樓,據說還傳了歌姬前去助興,你瞧瞧!他的妻子在家裡,身體不好還要下廚,還燙了手,他又知道什麼?仍舊在外頭花天酒地的。”

李衾聽到“下廚、燙手”等話,眉頭微蹙:“怎麼她親自下廚,這是怎麼說?”

蕭憲道:“她說……以前曾做過,怕忘了之類,但我看她的手勢行動,哪裡像是個下過廚的。”

李衾擰眉想了會兒,也無法想象那副場景:“果然不像。”又問:“手是怎麼燙了的?燙的厲害嗎?”

蕭憲才要回答,忽然覺著異樣:“你問這個乾什麼?”

李衾被他一問,心頭猛然一震,竟很不自在。

他沉默片刻道:“你怎麼問我?你既然跟我說了,且跟我說的明白些最好,說的含含糊糊又總反問我,倒像是要試探我,或者疑心我之類的。難道忘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呸,”蕭憲啐了口,道:“我用你什麼了?還用人不疑?我又懷疑你試探你什麼?難道試探你有沒有二心?哼……彆說咱們隻是在說說彆的女子,就算你真的琵琶彆抱,另謀新歡,難道我就能說你什麼?很不必這樣做賊心虛的!”

李衾皺眉,不滿地看著蕭憲。

“果然不該來,”蕭憲脾氣上來,便站起身來:“我隻是路過才順便進來一趟,你就當我沒來過吧!”

李衾想攔著他,可因為他說什麼“琵琶彆抱”,讓李大人心裡很不高興,當下也沒出聲。

蕭憲走到門口,又回頭看向李衾道:“今兒跟你說的話,不許給我透出去!”

李衾才道:“我跟誰透去?”

蕭憲哼道:“跟誰都不行!”他扔下這句,又惱惱地瞪了李衾一眼,口中道:“真是沒一個好東西。”

李衾又給他扣了一頂帽子,忍不住站起來:“蕭大人!”

蕭憲道:“怎麼,我說錯了?物以類聚,你是一個,你叫回來的鎮遠侯也是一個!”--

李衾一愣。

蕭憲卻又有些反應過來,他沉了沉肩頭:“算了。”轉身往外自去了。

等蕭憲走了後,李衾才總算琢磨明白了蕭憲的心理。

多半是因為看見“江雪”的遭遇,覺著她遇人不淑,又因為江雪跟東淑的樣貌相似,不免心生憐惜,所以連同李衾一並遷怒了。

但這不算什麼。

李衾抬手在額頭上輕輕地撫過:江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做叫做“走投無路,無人可靠”,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她雖然沒有了娘家,可不是還有個夫君鎮遠侯嗎?

除非……鎮遠侯不是她的夫君了。

李衾想著,竟有些莫名的呼吸短促,忙斟了茶又喝了口。

如今的問題是,江雪為何這麼說,總不至於是她心生二意吧?從她之前不顧一切相救鎮遠侯就能看出來,又聽蕭憲說她在府內洗手作羹湯甚至因為燙了手……可見她對鎮遠侯是一往情深的。

一想到這個,李衾覺著有點不舒服。

他刻意忽略這種不適,繼續想到:若不是江雪出了問題,那就是鎮遠侯了。

難道李持酒……真的好色無厭到這種地步,不喜這糟糠妻子了嗎?

可是歲寒庵一見,他的反應不像是厭棄原配的。

難道真的是少年輕狂,負心薄幸,這麼快就移情彆戀了?

想想李持酒的脾性,翻臉無情……倒也不是不可能的。

且逼得江雪主動跟蕭憲開口,可見事情有了六七分了。

這天,李衾從兵部乘轎回府,將到鳳翥街,忽然間聽到一陣喧嘩吵鬨。

外頭林泉飛奔前去探查,回來道:“大人,前頭是鎮遠侯跟一些武官們在比賽射箭。”

“什麼話,鬨市之中如何比這個?”

林泉道:“小人正要說呢,大人以為他們的箭靶子是什麼?竟是那金穀園裡的姑娘!”

“什麼?”李衾以為自己聽錯了。

林泉道:“聽說新來了一個絕色的姑娘,所以鎮遠侯跟眾人打賭,誰若能一箭射落姑娘們頭頂的簪花,誰就能抱得美人歸……”

李衾有點窒息:“胡鬨!”

林泉道:“金穀園那邊兒圍了很多人看熱鬨,那邊的路都不好走了,人山人海的,轎子怕是過不去,大人,要不要繞路?”

李衾眉頭深鎖:“停轎。”

轎子落定,李衾弓身走了出來,抬頭

看時,果然見前頭的街上人頭攢動,已經將傍晚了,還是這麼多人。

此刻正是夜幕降臨的時候,光線都有些暗淡了,他們卻比射人頭上的簪花?倘若一個失手,豈不是就要了性命了?

成何體統。

李衾帶了人往前走了幾步,就聽到歡呼聲響,夾雜著催促的聲音:“快啊,快射啊!”

他走到街口,止步看出去,卻見街上的人都仰著頭看向街市樓上。

金穀園是最有名的

青樓玩樂之地,這一條街的兩側都是他們的房產,街市寬闊,而在西邊的二樓欄杆處,站著三個婀娜的青樓女子,頭上各有一朵巴掌大的絹製簪花。

另一側,也有人影閃動,正是鎮遠侯幾個。

李衾掃了眼,便看到李持酒正是東邊欄杆內正中的一個。

其他的兩個同伴,正手中拿著□□,在試著張弓搭箭,變幻各種角度,畢竟這並非兒戲,就算射不中簪花,橫豎不能鬨出人命。

這兩個人中,一個是五城兵馬司的,一個卻是內尉司的,都是有名的神射手,所以才敢在這個時候,當著眾人的麵兒打這樣的豪賭。

但是這兩位正嚴陣以待的時候,正中間的李持酒,卻並沒有任何動作。

或者說他有動作,畢竟他安安穩穩地在坐著喝酒,身邊還站著個嫋娜盛裝的歌姬,親自捧著酒壺笑意盈盈的伺候。

其他眾人都有些緊張,可看鎮遠侯這樣,便忍不住起哄:“小侯爺,怎麼還不開始,是不是怕了呀?”

有人大笑道:“小侯爺,你小心喝多了,連弓也拉不開呢,還是彆勉強了……若是不小心傷了簪花的姐姐,那可怎麼是好啊?”

任憑眾人七嘴八舌,李持酒隻是不理。

他旁邊的那兩位卻完全沒有玩樂之心,畢竟在這裡失了手的話,非但那麵子再也撈不回來,怕還要擔人命官司。

這比賽用的箭不是平日打仗捉賊的,而是特製的,雖然比素日要用的輕些,但若不慎射中歌姬的頭臉甚至咽喉等處,當然不可收拾。

內尉司的江衙衛已經瞄準的差不多了,心中稍微篤定了些,百忙中瞥一眼鎮遠侯,忍不住提醒:“小侯爺,你若還不開始,可就視作自動放棄了。”

李持酒聽了這句才道:“我是才進京不久的,好歹有個先來後到,兩位哥哥先請吧。”

江衙衛見他並無退意,也無懼意,倒像是隱隱帶著一股傲氣似的。

江大人不由有些動怒,便冷笑道:“好啊,小侯爺這是想看看我們的本事。”

當下他不再管彆的,眯起眼睛看向對麵,最後確認了一次,終於張弓射箭!

那支箭嗖地衝向西欄,底下眾人已經鴉雀無聲了,對麵卻響起了一聲驚呼。

江衙衛屏住呼吸看過去,終於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那驚呼的是其他的青樓女子,但是他的“靶子”,發髻的絹花上儼然插著一支箭,正是他方才射出的!好極了!

江衙衛大喜,底

下看熱鬨的眾人瞧的清楚,也不由大聲歡呼起來。

另外一個五城兵馬司的見狀,手微微發抖,實在是抗不下去了,當即借坡下驢道:“江大哥高明!我自愧不如,投降罷了!”

江衙衛卻也高興,便笑道:“不過是偶爾玩樂罷了,又不是真的比鬥。”

說著又看李持酒,卻見小侯爺正又拿起了一盅酒,意態悠閒的似乎還要喝。

其他人已經按捺不住了,不停的開始鼓噪催促,那五城兵馬

司的人也道:“小侯爺,不如就也放棄吧,江大哥實在是神乎其技,隻怕我等是不能逾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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