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2 / 2)

此刻蕭憲已經走了過來,遠遠地拱手跟楊瑞行禮,景王扶著他:“蕭尚書不必多禮,你也聽說了?”

蕭憲道:“王爺也到了,不知是怎樣?”他一邊問,一邊揮手:“你們先去看看!”

原來他身後跟著兩三個禦醫,剛剛也跟景王行禮,此刻聞言就紛紛地先進內去了。

原本緊跟蕭憲身邊的東淑也跟著走了進去。

楊瑞跟蕭憲不約而同看了她一眼,蕭憲欲言又止,楊瑞卻把蕭憲往旁邊一領,就將左都禦史的話低低的說了。

蕭憲眉頭緊鎖:“當真有人要害鎮遠侯?”

楊瑞笑道:“本王也覺著匪夷所思呢,唉!”他歎了口氣,又問蕭憲:“蕭尚書好好的告他做什麼?如今隻怕要弄得個瓜田李下。”

蕭憲卻淡淡道:“清者自清,我是堂堂正正告他的,便是想按明律處置,如今這樣倒是也出乎我的意外。”

景王道:“怎麼就帶了禦醫來?”

蕭憲說道:“我之前在宮內得到消息,知道非同小可,便跟皇上先稟明了,皇上就讓太醫院調了幾個人,跟著我一塊兒出來了。”

自打乘雲去過彆院後,東淑就叫人即刻去通知蕭憲,偏蕭憲在宮內,但是東淑催的急,那些人也早得了蕭憲叮囑,

隻要是東淑開口,不管怎樣都要聽命。

於是不敢貽誤,就讓宮門口的侍衛悄悄地傳遞了消息進去。這才及時帶了太醫到了。

景王“哦”了聲,道:“原來如此。”

正說到這裡,便聽到裡頭是蘇太太的聲音道:“怎麼是你?”

蕭憲聽了這句,忙撇下景王先進內去了。

蕭憲來到裡間,卻見是蘇夫人站在榻前,瞪著她身側一人,正是東淑。

至於東淑為

什麼來這裡,卻不是彆的,自打東淑催了人去通知蕭憲後,便苦等乘雲帶和離文書回來,誰知左右不見人,那負責去打聽消息的卻回來說道:“鎮遠侯府的乘雲跟著一輛馬車往都察院去了。像是他們府的老太太要去都察院。”

東淑一聽這個,心頓時提了起來,她雖然猜到乘雲一定是不得已的,可那文書一時不落到自己手裡,終究是心腹大患。

又怕乘雲在蘇夫人或者鎮遠侯跟前透出什麼來會另生波折,一時心中煎熬。

正蕭憲匆忙回來問她如何,東淑便索性跟著蕭憲一起也來了都察院,就是為了找到乘雲,趕緊把那要命的東西拿回來,自個兒交到戶籍司去。

方才東淑悄悄地跟著禦醫進內,到了裡間果然見蘇太太在炕邊上哭的死去活來,原來她一看李持酒的樣子就嚇呆了,撲在身旁喚了無數聲,李持酒竟毫無反應。

直到禦醫們進內上前診脈,蘇太太見是禦醫到了,稍微心定,卻仍是坐在旁邊垂淚不止。

東淑倉促中掃了一眼,不見乘雲,便悄悄地上前,也往裡看了眼。

猛然看見鎮遠侯臉色灰敗的樣子,東淑的心突地一跳,當下不敢再看,便轉身要走。

心裡正想著找個人打聽乘雲去了哪裡,誰知蘇太太發現這人舉止古怪,便抬頭看了眼,一愣之下認出是東淑,即刻就叫起來。

東淑改換了男裝,隻是為了行事方便,見給蘇夫人認出,倒也不怕,便點點頭要退後。

誰知蘇夫人一把拉住她:“你怎麼……是這樣打扮,你來此做什麼?”她因李持酒生死不知正痛心疾首,又知道是蕭憲告的李持酒,當即遷怒於東淑:“是不是你害他變成這樣的?”

東淑一怔:“太太是傷心過度了,侯爺未必有事,請你放手。”

蘇夫人正一腔怒火無處發泄,當即道:“你這個掃把星,上次他在內侍司吃了那些苦,是因為你,我以為你離開侯府就好了,誰知更變本加厲起來了!你如今還有臉來?你是來看看他死了沒有的?”

東淑皺眉:“太太……”

還未開口,卻是蕭憲走來把東淑擋在身後:“蘇夫人,請你慎言!鎮遠侯所有,不過是他咎由自取,我也是按律告他的,有憑有據。至於他忽然中毒卻是意外,此事還待調查再做定論,在此之前請你不要亂說。”

蘇夫人看蕭憲為東淑說話,越發震驚:“你、你……堂堂的尚書大人,你跟一個我們府內不要的下堂婦如此不清不楚……”

蕭憲眼中透

出幾分怒意,正在這時,卻聽有個聲音道:“太太,你不能這樣說少奶奶,是我求了少奶奶她才來的,她是為了侯爺好。”

原來是乘雲,他先前出去看藥,這會兒才回來就聽見蘇夫人辱罵東淑,自個兒費了很大力氣才說動了東淑,如今蘇夫人竟不分青紅皂白的又來責罵,真是從何說起!所以竟忍不住出聲。

蘇夫人見乘雲竟為了東淑說話,便道:“你這狗奴才,也學著吃力扒外了,她是哪門子的少奶奶,都不是我們家

的人了,你還敢這麼叫她!”

“她是的!”乘雲仰著脖子叫道:“少奶奶還是的,那文書我還沒遞到衙門去呢!”

這一句話說完,整個屋子裡都鴉雀無聲了。=杰米哒XS

東淑差點暈倒,恨不得上前堵住乘雲的嘴。

而蕭憲看看蘇太太,又掃過乘雲,最後看向東淑——他才明白過來東淑為什麼竟不顧一切、甚至改換男裝也要跟著自己來這裡,起初他還以為東淑是跟李持酒有些“舊情難忘”呢。

而蘇夫人直著眼睛,目光從東淑臉上瞪著乘雲,哆嗦著說道:“你、你這小兔崽子,你說的是真的?”

乘雲一時激憤嚷了這句,卻也有些後悔,他心虛地瞥向東淑,畏縮著不敢回答。

東淑見勢不妙,當下不顧一切從蕭憲身邊走到他身旁:“你拿著文書了嗎?”

乘雲道:“是、是拿了。”

東淑的心狂跳:“快給我!”

乘雲抬手撫向胸前,想拿出來,又有點舍不得:“少奶奶……你要不要再想想?”

東淑急了:“給我!”

若不是眾目睽睽之下,隻怕她就自個兒上手去拿了。

乘雲垂頭喪氣,探手入懷摸到了那張和離文書,才抽出了一半兒,就聽到一個嘶啞的聲音說道:“彆……”

幸而此刻屋內正靜得一根針落在地上都清晰可聞的地步,畢竟大家都沒看過這樣的戲碼,就連正給李持酒下針送藥的那幾個禦醫都忍不住頻頻回頭。

忽然聽見這一聲,如轟雷在耳!

原來這出聲兒的正是李持酒!

乘雲對於主子的聲音自然最為清楚,當下雙眼放光:“侯爺?”

蘇夫人一時也拋下了東淑,轉身撲到炕邊:“酒兒你醒了?你沒事了?”

禦醫們一愣,繼而忙道:“侯爺千萬彆動!”他們正用針灸法子推那毒血,若這時侯李持酒亂動,恐怕功虧一簣,那毒散的更快了。

東淑因為那微弱的一聲也愣了愣,卻聽李持酒呼哧呼哧沉重的喘了幾聲:“彆給她。”聲音含糊沙啞,跟他以前的嗓音都不太一樣了。

乘雲才也跟著跑到床邊查看情形,聽見這句正在疑惑。

東淑卻也正好趕來,此刻也不催他了,不由分說的親自動手將那張紙抽了出來,隱約瞧見上頭的確有李持酒的畫押,心中才鬆了口氣。

卻就在這電光火石的

瞬間,榻上的李持酒驀地抬手一把攥住了那和離文書的另半邊。

東淑一顫,不由瞥向李持酒,卻見他雙眸微睜看著她,幽深的眸子裡是濃烈的堅決。

“你……”東淑張了張口,終於輕聲道:“侯爺,該說的我都說了,你當然也心知肚明,如今太太在這裡,彆叫她老人家擔心!”

“休、休想。”李持酒說著這句,眼中掠過一絲狠厲,將那張紙奮力向著自己拽過來。

與此同時他的身子

猛地一抽,嘴角竟又沁出一股血。

禦醫們大驚:“侯爺且莫要妄動!”

蘇夫人也驚呆了:“酒兒!你做什麼呢!”

因他這般動作,差點兒將那和離書撕毀了,東淑不敢硬跟他拉扯,卻也不敢放手,跟著那張紙往前一倒,竟身不由己地跌倒在李持酒的身上!

東淑的心極慌,頭一個念頭就是這和離文書千萬不能毀了,忙低頭去看,幸而給她壓住了,她便放開自己那段,雙手去捧住鎮遠侯的手:“侯爺,你鬆手吧!混賬……快給我放手!”

李持酒握的太緊了,偏又不能強行拉扯,就隻儘量小心的去掰李持酒的手。

蘇夫人見狀便也要過來拉她:“江雪!你瘋了嗎!你在乾什麼?”

東淑也不知道了,隻是忘乎所以的想得到那張文書,眼淚都湧出來了自己卻不知道。正在這六神無主的時候,身後蕭憲上前將她抱開。

然後另有一個人上來,抬手在李持酒的胸口檀中穴上輕輕一擊。

他的力道用的極其巧妙,可以讓人昏厥,卻並不傷及身體。

鎮遠侯悶哼了聲,終於又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那人屏息,握住李持酒的手腕,用了很大的力氣才總算把那張和離文書“搶救”了出來,但是經過這一番磋磨,這文書也給折皺的不成樣子了,幸而雖然開裂,但字跡還是能見的。

這動手的人赫然正是李衾,他望著那張文書,緩緩地籲了口氣,回頭看向東淑跟蕭憲,探臂遞了過去。

蕭憲伸手接了過來,眼神有些複雜。

蘇夫人已經呆怔了,一時幾乎不知道是該關心李持酒現在的情形,還是要問他們拿這文書要做什麼。

乘雲在旁邊,已經知道了李持酒的用意,可是也回天乏術,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少奶奶,您……”還想勸,可也知道勸不成的。

東淑深吸了一口氣,看蕭憲把那文書收在了袖子裡,也算放心。

她看看乘雲,又掃了一眼榻上的李持酒,終於狠心地轉身:“哥哥我先回去了。”

蕭憲很不放心她,何況李衾又到了,當下便對李衾道:“我先陪她回去……”

李衾尚未答應,東淑已經拒絕:“你在這裡最好。我答應了乘雲,鎮遠侯不能有事的。”

蕭憲皺皺眉,隻好道:“那你一個人回去且要留心。”

東淑道:“知道。”

出了都察院,才要上車,身後又有一人跟著走了出來,卻

是李衾。

東淑疑惑的看著他,李衾道:“蕭憲不放心,叫我陪你回去。”

東淑啞然失笑,卻搖頭道:“不必了,彆特為了我怎麼樣,我又不會迷路,還是你們正事要緊。”

李衾想到方才裡頭的情形,走到車邊上,問道:“那是他的那一份兒?他沒有送到戶籍司衙門?”

東淑先點頭,又道:“是乘雲自作主張,他不知道。”

李衾看著她,卻瞧出她臉上有一點悒鬱之

色,便道:“真不需要我送你嗎?”

東淑才莞爾笑道:“你要做的事兒也夠多的,之前那個江家告狀的人自縊,有眉目了嗎?”=杰米哒XS

李衾道:“蕭憲真的是什麼都跟你說啊。說這些,也不怕你做噩夢?”

東淑不以為然道:“若說噩夢,我做過比這個可怕百倍的呢。”

李衾臉色微變。

東淑卻笑道:“我走了,不必送。”說完一點頭,便將車簾放下了。

李衾目送那輛車在眼前緩緩走遠,心居然沒來由的跳亂了幾下。

宮中,武德殿。

皇帝問內侍:“鎮遠侯怎麼樣了?”

內侍道:“才派人去打聽回來,正要稟告皇上,鎮遠侯已經醒了,隻是體內仍有殘毒未消。那毒極為厲害,是來自西域的天蛾翎,入喉即死的,本是禁藥,不知怎麼竟在京城出現。”

皇帝倒吸了一口冷氣:“查到端倪了嗎。”

“一應經手茶果的都審訊過,後廚裡有個人無端投井死了,懷疑是畏罪。”

“這人家裡還有什麼人?”皇帝輕描淡寫的問。

“呃……他家裡……”這個本以為是不相乾的,所以並不知道。

皇帝卻仿佛不想等這個答案,抬頭想了會兒,輕聲道:“把今日在都察院裡經手過茶果的所有人,一概處死。”

“皇上?”內侍震驚。

皇帝淡瞥了那人一眼,內侍便急忙跪地磕頭,領旨而去。

文帝走到龍椅旁邊,緩緩落座,才一會兒的功夫,外頭道:“皇後娘娘駕到。”

皇後從殿外走了進來,上前行禮,道:“今日宮內怎麼亂糟糟的,有什麼大事發生?”

“沒什麼,”皇帝垂著眼皮,不以為然,又道:“你怎麼來了?”

“臣妾還是為了那件事。”皇後歎了口氣,瞥著他的臉色道:“皇上,臣妾還是覺著立三皇子為太子最妥當。”

文帝的眉毛皺起:“早跟你說過,三皇子年紀太小了。”

“年紀小,才可以好好教啊,”皇後走上前,哀求道:“隻要給他找幾個好的帝師,比如李衾,比如蕭憲……有這些人輔佐著自然不愁為一代明君。”

文帝笑了笑:“你以前還嫌棄老三性子弱,耳朵軟呢。怎麼這會兒卻成了好的了?”

皇後哪裡就是喜歡三皇子了,所以才在三殿下年紀還小的時候就

遠遠打發了出去。

可如今太子沒有了,皇後想到景王,總有些心裡不安,景王看似雲淡風輕又有賢德的名兒,但皇後心裡卻始終存著疑慮,覺著景王絕不似麵上看著這樣簡單。

她權衡厲害,寧肯把年紀還小的三皇子傳進宮內自己調/教,隻要讓他跟自己一條心,總比一個莫測高深的景王要妥當。

隻是皇帝一直不肯鬆口,京內又有些傳言,說是皇帝已經想要立二殿下為太子了,這讓皇後心中的焦慮與

日俱增。

皇後道:“三皇子雖不算最佳,可是景王也未必就是最好,所謂‘大奸似忠’……”

正在上眼藥,又有小太監進來報說:“回皇上,鎮遠侯府的誥命在宮門處,請求覲見皇上。”

小太監雖說著,自己卻也有些疑惑,自古以來多半都是皇帝跟皇後傳召宮外的人進內相見,這宮外的人若想進宮卻難如登天,雖然也偶爾有欲進宮朝見的,但都是些品級極高的朝臣或深受寵愛的內眷等,似鎮遠侯府這等已經化為邊緣、並不很受待見的誥命主動請求進宮覲見,還是頭一次。

皇後聞言也有些詫異:“什麼?侯府的誥命要見皇上,不是本宮?”

小太監道:“回娘娘,說的正是求見皇上。”

皇後很疑惑,卻聽文帝淡淡道:“今日鎮遠侯在都察院出了事,也跟蕭憲有關,想必她進宮是為此事,宣。”

文帝說了這句,便道:“皇後先回去吧,你所提的,朕還會仔細考量的。”

皇後見文帝鬆了口風,心中一喜:“若真如此,便是萬民之福了,那臣妾先行告退了。”

自武德殿退了出來,起駕回鳳棲宮,正拐彎的時候,看到一行人從宮道上走來,皇後人在鑾輿上,微微眯起眼睛,認得其正中間那位,正是鎮遠侯府的蘇夫人。

作者有話要說:持久:三個打一個,不要臉!

被子:你不是曾經一個打百個的嗎,起來再戰啊~

持久:嚶嚶嚶你好黑啊!

哈哈,持久也有乖乖躺著被75的時候~

今天沒有二更君哈,大家早點休息,麼麼噠!

感謝在2020-03-2822:46:19~2020-03-2922:15:3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kikiathena3個;圓仔仔的丫鬟、july、碧璽玉玉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清風徐來5瓶;202490262瓶;夏安、九州清晏、化身孤島的GJ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