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錚卻沒動作,在青娘的示意下,車夫緩緩催動了馬匹,馬車慢慢在夜色中遠去。
陸錚目送馬車遠去,直到徹底看不見了,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仿佛在走神。
府衙門房小心翼翼來問,“侯爺可還有什麼吩咐?”
陸錚回神,收回視線,冷著聲音,“沒什麼。”
他疾步朝府衙走去,進到院子裡,推開寢房的門,坐下,繼續望著跳動的燭光發呆。
偏偏這回,陸錚怎麼也坐不住,總感覺屋子裡冷清寂靜得厲害,燃燒著的燭芯就猶如燒在他心頭一樣,把他的從容淡定燒得一乾二淨。
陸錚心裡愈發的煩躁,眉頭蹙得死死的。
勉強耐下性子,洗漱一番後,滅了燭,在榻上躺下,又睡不著,翻了個身,外邊的清涼如水的月色緩緩照進來。
陸錚睡得一直不沉,後半夜,便被一陣窸窸窣窣聲音吵醒了,他睜開眼,懶得起身去察看是誰發出的動靜。
哪曉得,發出窸窣動靜之人,竟膽大包天,開始行不雅之事,低低的呻/吟之聲,與皮肉的碰撞之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的清晰。
陸錚眉心蹙起,正欲起身叫人,便聽得那對野鴛鴦中的男子孟浪道,“你這小□□,你男人沒滿足你啊?”
那發出嬌/吟聲的婦人則回道,“那臭男人好狠的心,一年到頭在外頭打仗,回來了,還冷著我。我不出來找人,難不成守活寡啊?”
這對野鴛鴦勾搭已久,知道此處是為侯爺準備的住處,沒什麼人敢來這邊閒逛,而陸錚是常年不在這裡住,從沒踏足過,因此二人便盯上了這地方,作為他們偷/情的絕佳地方。
野鴛鴦正纏綿著,一個瓷瓶模樣的東西忽然從天而降,“哐”地一聲,在二人身側碎得滿地,發出巨大的聲響。
這動靜很快驚得守夜之人過來查看,正好將這一雙野鴛鴦抓個正著。
守夜人氣得冷笑,“你們二人倒好,什麼地方不去,來這裡。也不看看這裡住的誰,真是荒唐!”
守夜侍衛正將二人捆了,命人帶下去,繞到前邊院子裡,就看見自家侯爺臉一沉,站在門外。
侍衛立馬請罪,“小人有罪,驚擾了大人的清靜。”
陸錚冷冷掃過院中跪著的眾人,朝外走去,邊走,邊丟下一句,“去備馬。”
陸府
更夫敲過梆子聲了,青娘剛與值夜的婆子換了人,靠在外間的小榻上,眯著眼,犯困打著哈欠。
正昏昏欲睡之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人點起了燈籠,青娘立即驚醒了,剛準備推門出去察看。
哪曉得,有人先她一步,將門打開了。
來人一身玄衣,披著沉沉的夜色,邁著長腿,踏過門檻進來。
青娘一驚,看清來人後,更是驚訝,壓低聲音,道,“侯爺?”
陸錚冷硬地“嗯”了句,“是我。”
青娘朝內擔憂地看了眼,心道侯爺怎的這個時候匆匆趕回來了,夫人可都歇下了。她鼓起勇氣,低聲道,“侯爺,夫人已經歇下了。”
陸錚自然曉得,朝她看了眼,“我知道,你退下吧,今晚不用人守夜了。”
青娘看陸錚臉色,總覺得他進門時,仿佛依稀是黑著臉的,心裡一下子更沒底了,想了想,還是隱晦提醒了句,“夫人白日裡不大有精神。”
陸錚一怔,微微蹙眉,聲音也跟著一起低了許多,他看向青娘,“怎麼回事?夫人身子不舒服,怎麼沒派人來與我說?”
青娘一聽,意識到娘子還未同侯爺說她有喜,忙道,“不是什麼大問題,叫大夫摸過脈了,說讓好好休息就成。”
這倒也不算撒謊,這一胎的確懷得很穩當,連大夫都說沒什麼大問題,但她這樣一說,至少侯爺等會兒進屋,不會將夫人吵醒了。
青娘安心退了下去。
陸錚直接沒讓人點燭火,在外間脫了外衣,直接摸黑,悄無聲息入了內間。
他剛躺下,身側的知知忽的翻了個身,將他驚得一動不動,半天不敢有什麼動作。
身邊人倒睡得很香,隻是翻個身,似有所覺般,靠近了陸錚的懷裡。妻子的身體柔軟而馨香,陸錚微微握了下拳頭,也緩緩閉上眼。
這一回,懷裡抱著熟悉的柔軟身子,鼻端嗅著熟悉的甜香,耳側聽著熟悉的清淺呼吸,他的睡意竟一下子湧了上來了,很快陷入了沉沉的睡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