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知知有人護著,戰胥專心處理麵前的事,他冷冷道,“誰放人進來的,滾進來!”
一聲令下,外邊侍衛立即進來請罪。
戰胥麵無表情,“下去領罰,日後不必來府裡了。”
那侍衛都傻了,剛想開口說什麼,便被人堵住嘴,拖了下去。
處理完自己人,戰胥轉頭,冷凝的目光落到戰三夫人母女身上。以往看在同為一族的份上,他一直對族人多有忍耐,如今倒好,這二人竟欺負到他的知知頭上了,真當是不殺生的和尚麽?
戰胥張嘴,冷淡道,“十侄女似乎很孝敬老夫人,本侯感慰,難得老夫人這樣喜歡誰,既如此,十侄女留在家裡,再陪老夫人幾年。隻要三嬸,遼東山清水秀,最三嫂養病。”
短短一句話,就把戰嫆的婚事給往後無限期延遲了。然後,又把蹦躂了好久的戰三爺一家,趕到了苦寒的遼東。
戰胥在戰家是說一不二的存在,彆說他讓戰嫆在家裡多陪長輩幾年,就是叫她剃頭當姑子,那與她定親的人家,也不敢在外說他一句不是,保證第二日就老老實實上門解除婚約了。
戰嫆一下子腿都軟了,死死咬著唇,才好險沒跪到地上去。
而戰三夫人更是連死的心都有了,她才不要去什麼鳥不拉屎的遼東,那裡一年有十個月打仗,哪有在幽州享福!
可是……可是,她哪裡有本事說不去!
隨口打發了戰三夫人一家子,戰胥神色淡淡看向老夫人,冷聲道,“母親既然來了,便入座吧。正好也見見知知,她是我與阿若的女兒。您還記得阿若吧,我的亡妻。”
“那個農女算你哪門子的亡妻?!無媒無聘的——”戰老夫人一下子破口大罵,連戰胥都沒想到,她會一下子這麼爆發。
最先反應過來的,不是旁人,是知知。
她上前幾步,整張臉都氣白了,嘴唇微微顫著,忍著怒氣,“老夫人,還請慎言!你沒有資格侮辱我娘!”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來我麵前放肆!誰知道你是不是我戰家的血脈,說不定是那個農女跟彆人生的孩子,硬賴到我兒頭上……”
“夠了!”戰胥厲聲打斷了戰老夫人的話,“母親你若再辱我妻女一句,今日起,你我母子斷絕關係!”
戰老夫人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你……你就為了個都爛成灰的女人,和一個來曆不明的野種,要和我斷絕母子關係?!戰胥,你是不是瘋了?!你真是中蠱了,十幾年前就中了那個叫江若的狐狸精的蠱!我是為了你好,我都是為了你好!你要是娶了那個狐狸精,你能當這個侯爺麽!!”
戰胥麵無表情,下定決心,剛張了嘴,便被身邊的知知給攔住了。
她的語氣堅定,“爹爹,我來說。”
戰胥一愣,眼前閃過亡妻的音容笑貌,知知大多時候很溫和,性子軟,在性格上,其實與江若不大一樣。但方才的知知,令他意識到,知知除了模樣繼承了其母,骨子裡的堅韌,也是一樣的。
他微遲疑一瞬,看見一側隻護著知知,但卻未開口攔她的陸錚,他朝後退了一步。
知知神情溫然,眉眼中卻蘊著冷意,微微啟唇,淡聲道,“老夫人,我的母親,在你故意切斷了她與我爹爹的聯係後,仍然堅持生下了我。在我的心裡,她是這世上最好的娘,哪怕她沒有機會哄過我,沒有機會抱過我。而你,你可以問問你的孩子,你是一個合格的母親麽?你看,你還活著,卻還不如你鄙夷的一個農女,這樣活著,不可笑麼?”
戰老夫人這一輩子的心結,就是兒子權勢在握,卻與她形同陌路。更何況,她怎麼肯承認,自己不如自己鄙夷了一輩子的江若!
“你這野種,目無尊長,不配為我戰氏女!你和你那娘一樣,都是貪慕虛榮的女人!”
“不是每一個年紀大的人,都可以當我的長輩。至少,您不行。”知知認真搖頭,抿著唇,“您放心,我做不做戰家女,都絕不會喊您一聲祖母。”
“因為,您不配。您放心,您死了,我也不會給您磕頭,您這一輩子都不會得到我真心的愛戴和尊敬。至於我爹爹,我不會攔著他給您磕頭,但是,您不如猜一猜,今日斷絕關係後,他還會給您磕頭麽?”
知知說完,後退了一步,不再同戰老夫人交談。
陸錚隨之後退,牢牢護在妻子身側,忽的,他停下步子,很認真的道,“我不知老夫人是何等短視之人,亦或是患了臆想之疾,竟以為我妻子是為了戰家的錢。我陸錚雖不算什麼人物,但好歹不會讓我的妻子,淪落到這份上。”
“我治下之土,養我妻兒,總是足夠的。”
“如若不夠,我自會去取,就不勞老夫人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