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北風中,大軍一路朝東,卻不是爭權奪勢,至少名義上不是,名義上,陸錚和他的大軍,是去誅殺逆賊的。
一月前,益州雍州結盟,掀起了兵戈。
天下文人雖將痛斥少帝昏庸無度,失德招致天災,但益州和雍州的起兵,仍是叫這些文人頃刻間倒戈,破口大罵,稱為首的蔣氏為逆臣賊子。
在這些文人心裡,少帝再失德,也是正統。
既是逆臣賊子,自是人人得而誅之的。
陸錚乃順勢,順應天意,順應民意,領兵誅殺逆賊,救江山社稷於水火之中,端的是名正言順。即便百年後,再有人來撰寫史書,都不得不濃墨重彩寫下這一筆。
無論最後的結果如何,至少陸錚的開始,絕不是違背仁德二字,絕不是有違天意的。
……
大軍遠去,連最末的小兵都不見蹤影了。
張猛轉頭,看了眼仍在原處的侯夫人,剛想開口,就感覺到衣擺被扯了了一下。
他低頭一看,是侯爺的掌上明珠,府上那位嬌貴的小娘子。
珠珠小娘子正仰著圓圓臉蛋,眨著圓圓的大眼睛,一本正經問,“張將軍,你是爹爹留下來,保護我和娘親弟弟的麽?”
張猛看著同僚遠去,能在戰場大展身手,原本心中還有些許的羨慕,一下子煙消雲散了。
打仗哪有小郡主可愛!
小郡主未免太遭人疼了!
什麼娘子能給我生一個女兒啊!
就……真的好想要一個女兒!乖巧聽話又漂亮的女兒!
知知一回頭,便見自家女兒抓著張猛的衣擺,走過去,語氣中帶了些輕斥,“珠珠,不許鬨張將軍。”
說罷,又抬頭看向張猛,輕聲道,“將軍自去處理正事,我們母女自己回府便可。”
自家主公是個醋壇子,張猛再清楚不過,也不敢抬頭多看,隻拱手恭敬道,“主公臨走前吩咐過,末將的正事,便是保護夫人和世子郡主。末將送夫人回府。”
說完了,固執站在原地,拱著手。
知知本想讓他去辦正事,但也曉得,張猛是個犟性子,尤其是死心眼,自家夫君安排的事情,絕對是不打折扣完成的,更何況當年張猛因送肖氏婆媳倆離城,被夫君好一頓罰。
知知也不想為難他,便微微頷首,道,“那勞煩張將軍了。”
又衝珠珠招招手。
“過來,和娘回家了。”
珠珠乖乖過去,把小手給娘牽著,被牽著去乘馬車,臨走時,回頭衝張猛甜甜一笑,擺擺小手。
張猛呆了一下,心裡的羨慕那叫一個油然而生。
為什麼侯爺命這麼好!
打仗那麼厲害就算了,怎麼娶媳婦生女兒,都走在旁人前麵,都比旁人厲害幾分!
……
知知帶著女兒回府後,便叫張猛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轉身進屋,喊住正要四處野的女兒。
“珠珠,去哪兒?跟娘進屋。”知知柔聲說著,語氣輕柔,但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珠珠立馬停住了步子,扭頭討好笑著,“娘,珠珠哪裡也不去,珠珠陪娘~”
知知側頭看了眼賣乖的女兒,搖了下頭,珠珠是她和陸錚的第一個孩子,又是個女兒,陸錚一直疼她疼得厲害,寵著縱著,倒是把性子都給養野了。
天性活潑是好事,她也不想自己女兒跟個泥人似的,做事一板一眼,不像個孩子,但該有的規矩,得慢慢教。
否則,真的等她大了,再來教她,反而是害了她。
正好夫君不在,她得一點點教導女兒了。
知知微微一笑,珠珠見到自家娘親的笑容,明明是很溫柔、很溫婉的,不知道為什麼,珠珠就是打了個寒顫,感覺有點怕怕的。
外人都怕爹爹,說爹爹是侯爺,是好厲害的人,但打小機靈的珠珠卻感覺,家裡最厲害的分明是娘親!
珠珠苦著張小臉:嚶。爹爹,你快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