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1 / 2)

第四十章

陶暮是把厲嘯桁當成未來大金主看待的, 為了讓厲嘯桁在未來的風險投資層麵更加信任他,陶暮在這些專業技巧上自然不會藏私——當然某些必要的諸如資金來源方麵的秘密,還是必須要保留的。再說陶暮的收益回報率之所以會這麼高, 並不是他在操盤技巧上有多麼厲害, 隻是他遠超同輩人的眼界經驗,以及每次操盤時莫名出現的直覺,能讓他輕易的判定出國際石油期貨的波動趨勢。可真要論及操盤的精妙細微還有理論上的知識修養, 厲嘯桁這位專業出身的金牌操盤手肯定能把他甩出幾條街。

然而直覺這種東西, 作為操盤手和散戶還好,真要是擔任彆人的私人投資顧問, 那就不太好解釋了。稍有不慎就會讓人誤會成招搖撞騙的騙子。

不過好在,厲嘯桁這類人非常了解天賦和直覺在金融領域的重要性

——很多時候,長篇大論的數據分析抵不過操盤手的靈光一閃。這一點厲嘯桁自己就深有體會。

“我早知道你的金融嗅覺非常敏銳,卻沒想到我還是低估了你的能力。”厲嘯桁耐心聽完陶暮這一係列操作,忍不住感慨道:“你這沽空看漲的眼力,可比我強多了。”

陶暮一笑,極為謙遜的道:“我隻是憑直覺操作。若論起專業素養, 不如厲哥。”

厲嘯桁莞爾:“這就不要謙遜了。你才多大, 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 剛到M國留學,每天隻知道埋頭苦讀,偶爾在股市上小打小鬨試試手, 可沒有小暮你背水一戰的勇氣。”

沒錯, 以厲嘯桁的操盤經驗和專業素養, 他隻需要看一眼陶暮的投入資金和操作模式,立刻就能斷定陶暮絕對是把自己的家底都投進去了——不僅如此,恐怕還把親朋好友的“私房錢”也投進去了。

厲嘯桁一向認為自己在專業領域是個極度自負之人,但他在陶暮這個年紀,也沒有陶暮這般背水一戰釜底抽薪的氣魄。

厲嘯桁真情實感的稱讚聽的陶暮老臉一紅。若不是重生這一回,有了未來十年的遠見卓識撐腰,他就算有勇氣拿自己的本錢孤注一擲,恐怕也沒有魄力忽悠劉耀孟齊他們拿出私房錢來,跟他一起做空。

所以比起大一下學期就能成立嘯桁資本的厲大佬來說,他這番折騰還真就是仰仗重生之光,沒有什麼值得吹噓的。

厲嘯桁笑容溫潤的看著陶暮。說來他一直就很納悶,在他看來,以陶暮的天資成就,他應該是個極為自信的人。可是厲嘯桁與陶暮接觸兩回,卻隱約間發現,陶暮在言談舉止間總是無意識的透露出幾分自卑忐忑。

厲嘯桁私下裡揣摩過幾回,覺得陶暮這番心理大概是源自其身為孤兒的身世。心理學上不是有一種論點,大意是說家庭的缺失會導致一個人在成長過程中極度缺乏安全感。厲嘯桁猜想陶暮也是如此。卻不知道陶暮的經曆,遠遠要比這種基礎心理學分析的更為離奇悲慘。

厲嘯桁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他的私人投資顧問。一邊閒聊,一邊根據陶暮的眼神落點,時不時轉動圓盤,或者舉起公筷為陶暮夾一口菜。

這樣的餐桌禮儀太過於寒暄細致,以至於原本習慣了照顧彆人的陶暮竟然還有點不適應。

“厲大哥,你彆隻忙著給我夾菜。”陶暮看著厲嘯桁:“咱們兩人之間,就不要這麼客套嘛。”

“好。”厲嘯桁說著,風度翩翩的放下公筷,忽然感慨道:“這麼些年,除了年夜家宴,我似乎很久沒吃的這麼豐盛了。說起來,還得感謝小暮你呢。要不是你陪著我,我可懶得吃一頓飯吃這麼久。”

陶暮莞爾一笑:“厲哥是日理萬機的人,跟我們這些小老百姓自然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的?”厲嘯桁目光灼灼地看向陶暮,一雙漆黑的眸子溫潤清亮,清晰的倒映出陶暮的身影:“不論我們把時間和精力花費在任何事物上,最終想要的都是滿足期待值而已。隻不過有些人喜歡吃喝玩樂,而我們這些人恰好喜歡工作而已。”

厲嘯桁說到這裡,順勢把話題轉到陶暮做空國際石油這件事上:“……我聽駱陽說,你為了盯盤,每天晚上都不睡覺,還要兼顧學業和飛訊網。會不會太辛苦?”

陶暮搖了搖頭,也笑道:“就像您剛才說的,我們之所以做這麼多事,都是因為喜歡。既然是喜歡的事情,又怎麼會覺得辛苦?”

“但也不能太操勞把身體熬壞了。”厲嘯桁笑道:“你還年輕,不知道人的精氣神其實是有限的。現在透支身體換取財富,將來可能就要用財富換取健康。小暮這麼聰明,不會做這種賠本的買賣吧?”

陶暮聞言,略微遲疑的看向厲嘯桁。他似乎猜到了厲嘯桁想說什麼。

果然,見到陶暮看過來,厲嘯桁笑著放下碗筷,開口提議道:“我個人的看法,既然小暮你是我的私人投資顧問,那麼彆的暫且不提,隻在做空國際原油這一單上,我們兩個的目標和利益就是一致的。既然如此,我們兩個為什麼不能聯手操作。你的眼力再加上我的操盤技巧,相信我們配合起來,一定非常默契。”

最重要的是,他們兩個合作以後,陶暮不用每天晚上熬夜倒時差,時時刻刻盯著大盤,生怕稍有疏漏就被爆倉。厲嘯桁也能利用陶暮的眼力和判斷做到更精妙的操盤。

這是合則兩利,而且是一加一大於二的強強聯合。厲嘯桁想不出陶暮有什麼理由拒絕。

果然,陶暮略微沉吟片刻,也覺得厲嘯桁的提議沒有什麼不好——非但能賺得更多,而且能夠加深兩人之間的聯係。這種利益捆綁下的人際關係會更加趨於穩定。也非常符合陶暮認識厲嘯桁的初衷。

陶暮在心裡暗搓搓的撥了撥算盤,欣然答應。

話一出口,陶暮就覺得包間內的氣氛忽然輕鬆活躍許多。陶暮看著厲嘯桁,覺得可能是兩人忽然加強的合作聯係也側麵上促進了兩人的私交。

事實上也是如此。至少在厲嘯桁看來,既然陶暮答應合作——工作職能將從厲嘯桁的個人投資顧問過渡到他的首席分析師,那麼兩人的關係就不能像之前那種“你隨便問問我隨便回答”的鬆散。為了確保陶暮能隨時指導他的操盤,厲嘯桁認為兩人必須保證在二十四小時之內隨時聯係到對方。

而除了這些必須履行的義務外,相應的權利也要到位。比如說在收益分成方麵,必須嚴格走合同。如此一來,厲嘯桁才能理直氣壯地使用陶暮。

於是厲嘯桁在當天晚上打了一通越洋電話,直接吩咐嘯桁資本的法律顧問起草了一份雇傭合同,按照嘯桁資本合夥人的待遇,詳細規定了陶暮應得的利潤分成和必須履行的義務。另外還有一份陶暮在嘯桁資本開戶的合同。然後在第二天早上,親自送到陶暮手上。

彼時陶暮還在軍訓,接到厲嘯桁的電話後,立刻向教官請假跑出來。

秋風颯爽,將街道兩旁的香樟樹渲染成金黃色。大片大片的香樟樹葉落在乾淨的街道上,陽光從香樟樹的縫隙傾灑下來,斑駁的光影在空氣中跳動著,整個校園都變成一片金黃。陶暮穿著軍訓作戰服踩著黑色高幫靴橫穿操場跑過來,那朝氣蓬勃模樣簡直英俊到迷人。厲嘯桁坐在車裡,看著陶暮在陽光下向他奔跑過來的身影,忽然覺得心下一跳。

等到陶暮打開車門坐到副駕駛的位置,厲嘯桁更是覺著撲麵一股熱風,夾雜著秋草和陽光的味道,讓他有些微醺。

厲嘯桁將自己的手帕遞給陶暮,示意他擦擦滿頭滿臉的汗水。

陶暮還真沒想到現在這個時代,竟然還有人隨身攜帶手帕,一時竟有些愣住了。

等回過神來,陶暮笑著擺手拒絕是,隨意用袖子擦了擦額頭和臉頰的汗水:“不用了。我這軍訓得出一天的汗。彆浪費你的手帕了。”

厲嘯桁隻好將手帕收回來,隨手將兩式四份合同鄭重其事的交給陶暮,麵容嚴肅:“你看一下,有什麼意見,我讓律師立刻改。”

厲嘯桁讓律師草擬的合同非常正規嚴謹,而且充分考慮到雙方的權利和義務,陶暮沒啥挑刺的。爽快的在合同上簽下自己的名字,笑著向厲嘯桁伸出右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厲嘯桁用力握緊陶暮的右手,眼眸低垂,盯著陶暮修建的整齊漂亮的指甲:“那麼,從今天晚上開始,我們每天通一個電話。有什麼問題,都在電話裡說。”

這是合同裡規定的義務,陶暮沒有任何異議:“好。”

當下,陶暮又把自己的賬戶轉交給厲嘯桁打理。他昨晚連夜處置了一大批馬甲,在國際期貨市場倒了足足數千手,抹掉所有痕跡,最後將所有資金彙總到一個賬戶內交給厲嘯桁。

這個賬戶裡麵不光有陶暮的本錢,還有劉耀和孟齊兩口子的私房錢,以及大毛小胖的零花錢,和王叔叔最近才投進來的公司閒散資金。

交接完這些工作,厲嘯桁看了看天色,已經快中午了:“要不要我請你吃飯?”

學校附近的飯菜其實沒什麼好吃的。至少陶暮不覺得會附和厲嘯桁的口味。除了——

陶暮想到這裡,開口問道:“你喜歡吃涮羊肉嗎?我們室友家開的溫聚祥,也是咱們燕京的老字號了。特彆地道。”

厲嘯桁看著陶暮談起同學室友的時候,難得朝氣蓬勃的樣子,忽然說道:“其實我更喜歡吃你做的菜。”

這句話出口,兩個人都有點愣住。沒等厲嘯桁開口為自己的冒失唐突道歉,陶暮忽然笑道:“行啊。你喜歡吃什麼,不如我們去菜市場看看,然後我做給你吃。”

厲嘯桁沉吟幾秒:“會不會太麻煩?”

“不會。”陶暮搖了搖頭:“我也很久沒吃過自己做的飯菜了。反正我們下午兩點半才軍訓,時間很充裕。”

厲嘯桁知道陶暮的思維模式,估計還是把他當成一個難得的商業夥伴。麵上不會有任何失禮之處,甚至不會讓商業夥伴覺得失望。但是在心底會不會吐槽他奇葩難搞,那就難說了。

然而厲嘯桁沉默半晌,還是沒有辦法抵擋陶暮的廚藝,隻好厚著臉皮長歎一聲:“那就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