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欣淨手中的佛珠落地,被黃土沾染。如同他原本澄淨的佛心,已蒙上了塵埃。
一個妖怪,尚且知道這樣的道理。可是他,那時候的他,卻隻有憤恨,完全忽略了這些。對神明包庇妖怪的怨,對貴族持特權胡作非為的怒,對師侄安珍這般利欲熏心的人上位的無奈……毀了他的理智。
妖怪能想到的事,他竟然沒有想到。
我……
難道不如妖怪嗎?
僅僅隻是一瞬間對自己的質疑,便讓欣淨的修行毀於一旦。他的強大,來源自他堅守的信念,來自於他認定正確的道路,而那份執念一旦動搖,便會徹底被摧毀。
不是的,我怎麼可能不如個妖怪。
欣淨感覺到他身上力量的流逝,他這才慌了起來,趕忙動手控製著那口鐘,將其扣在了安珍正在修複的殘破肉身上。在擁有神佛之力的鐘的庇護下,安珍的肉身逐漸恢複,他終於複活成功。
安珍複活了,可欣淨的力量卻沒有回來。
“怎麼可能……”
欣淨身上的袈裟無火自燃,從他身上脫落。他失魂落魄的越過桃樹紮入森林,後方的道謙見了,也趕忙追著他離開。
原地隻剩鐘下的安珍與被櫻花照顧著的阿清,藥研、清光、亂和小夜收起刀回到閒魚身邊,禦靈完成任務後便回了禦靈境,三日月趕在神龍消失前提著閒魚翻身落下而下。安珍沒死,讓大家都鬆了口氣,但閒魚卻不住心底的恐慌,她甚至不敢隨便說話。
接下來要怎麼辦,閒魚如何也冷靜不下來的思考,過度使用力量的她隻覺得五臟都在燃燒。
“一目連大人……”
伴隨著閒魚無可奈何的呼聲,獨目的神明現身上空,他的身影隻出現了一瞬,便揮手卷著一群人消失,連同那株桃樹。
被留下來的隻剩下安珍一個,但這樣的結果正是他想要的。
“太好了,妖怪們都讓神收走了。”安珍喜滋滋的想著。雖說不知道師叔跑到哪裡去了,可是也沒什麼關係,他自己也能回去寺裡。到時候有佛祖保佑,那妖怪也不敢再找他。
想的很美的安珍喜滋滋的在鐘裡直起身子,風神顯身後便已經撤掉了他身上的詛咒。安珍伸手撐起鐘,想要出去,隻是這鐘卻怎麼都無法從他身上離開。他當下急了,咬著牙使出吃奶的儘努力去拉身上的鐘,可鐘沒掉,他本人卻痛呼一聲,倒在地上□□。
帚神顫顫巍巍的從樹後伸出頭,他奇怪的看著前麵長著人腿鐘腦袋的妖怪,這會兒他正使勁的拔自己的腦袋,鐘外的大眼睛裡全是淚。帚神不明白,這個鐘妖為什麼要自虐呢?
作者有話要說: 安珍的血肉和鐘長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