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奕向禮堂外走,陸炳辰正要跟上去,手機突然響了。
是他哥陸熠的電話。
這通電話,十有**是他哥從國外回來,知道他跳了深城的國際高中跑到六中念書,打過來興師問罪的。
陸炳辰按下接通。
陸熠嘖了一聲:“還行,我以為你不會接呢。”
“怎麼會。”陸炳辰眯了眯眼,“哥,什麼事啊?”
陸熠聽出了他語氣中的一絲催促,雖然不是很明顯,還是讓他覺得有點稀奇。他故意說:“直接在電話裡說?那我不是白跑一趟了。趕緊回來,我在家等著你。”
“……”陸炳辰看著手裡還沒送出去的點心,皺了皺眉。
他這回停頓的時間有三四秒。
陸熠彎起唇,笑了:“你有事?”
陸炳辰也笑了:“沒事。就是在想,哥,你不是過來給老爸當說客的吧?要是勸我回深城念書,我就不想談了。”
這世上如果還有人比陸炳辰更討厭他爹,那個人肯定是他哥陸熠。他媽死的時候,陸炳辰隻有六歲,他哥則是上了高中,什麼都懂,所以恨得格外深。
果然,陸熠的聲音一下子冷了:“你想什麼呢?”
“那好吧。我馬上回去。”
陸炳辰掛了電話,朝阮奕剛進去的那棟教學樓看了一眼,遲疑了一下,還是轉身走了。
宋老師拿著李可的作文紙給阮奕分析了半天,又找出她剛批改完還沒發下去的試卷,逐一指出卷麵的錯題反映出的李可在學習上的漏洞。
她講了半個多小時,偏頭輕咳,李可接了一杯水遞給她。
“差不多了,今天就說到這兒。”宋老師接過水杯,不輕不重地在李可的腦門上拍了一下,“初二是打基礎的時候,馬虎不得。知道嗎。”
李可笑眯眯地點頭。
宋老師瞪了她一眼,明顯不信,擺了擺手說:“行了,我還有點事跟你哥哥說,你先出去。”
李可走出辦公室,替他們關上門。
宋老師的臉上罕見地浮現出了一絲猶豫的神色。
“我們附中有個學生,比李可大一屆,叫梁鬱。他……”她欲言又止,“前幾天放學,我看見李可拿著掃帚掄他,把棍子都給打折了。不過當時學校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們倆又在教學樓背後的小竹園裡,沒彆人看見。”
“我這兩天提心吊膽的,生怕梁鬱他們班主任過來找我要說法。你可能不知道,那個男孩家裡麵很有背景,這件事要是真鬨起來,十有**就是李可吃虧。還好,看樣子他沒說出去。”
“我後來問李可為什麼打人,她怎麼都不肯說。”宋老師歎氣,往辦公室四周掃了一眼,看隻有她和阮奕兩個人,才接著說,“那個梁鬱自從進了附中,身邊的女孩來來去去跟走花燈似的。我沒教過他,都聽過好幾段故事了。李可長得漂亮,性格又好,班裡好多小男生給她遞個情書買杯奶茶什麼的,我都沒跟她媽媽說,那些小孩都是我帶的,他們沒什麼壞心思,就是老喜歡去湊熱鬨。但那個梁鬱……你回去問一下李可,就說,學校裡是不是有人……欺負她了?”
宋老師斟酌了半天,最後一臉凝重地把話說圓了:“畢竟是女孩子,我們還是要多注意一些。”
阮奕從聽到梁鬱的名字,對發生的事就猜了個**不離十。宋老師想的那種“欺負”是不會的,梁鬱再怎麼不要臉,也不至於搞□□。
但這事不好跟外人解釋,他應下來:“好,我回去問問她。”
李可正在辦公室外麵的走廊上轉圈,看見阮奕出來了,連忙蹦到他麵前:“哥,怎麼啦,宋老師有什麼狀不能當我的麵告,還非要跟你私聊?”
阮奕把她的書包接過來背到自己肩上,聲音平靜:“你跟梁鬱打架了?”
李可臉一僵,乾巴巴地笑了笑。
“行了,你明知道宋老師把我喊進去就是要說這件事,還演什麼?”
李可嘟囔道:“我也沒全演,你就當我理虧又不想認錯行嗎。他那張嘴太惡心了……”
“他說什麼了?”
李可咬了咬嘴唇,一言不發。
阮奕歎了口氣。
梁鬱是他爸梁許和他現任老婆的兒子,隻比他小一歲。
這個名義上的弟弟,這麼多年一直在背後孜孜不倦地為他乾一件事,造謠。無論阮奕去哪兒,過不了多久總有風言風語傳到他身邊。不外乎是說他的媽媽是小三,他是他媽出軌跟彆人生的,連自己的親爸是誰都不知道……
“他說我……”阮奕淡淡道,“梁鬱從小往我身上潑臟水到大,聽久了我都替他覺得沒意思。李可,你十五歲了,還為一兩句話沉不住氣?”
他說完,自己突然恍惚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