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蔣見遙電話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是難以置信和憤怒。他弟弟居然和一個男人攪合在一起,那個人居然還是阮意濃的兒子!所以他立刻趕回國內,同時讓人把阮意濃也帶過來。
他一眼就能看出來,陸炳辰和阮奕之間的死穴就是這個女人。一旦他戳破了這個矛盾,這兩個人必定會鬨翻。這就是他來這一趟的目的,讓陸炳辰一時興起鬨出的這件荒唐事就此打住。
但他從沒有想過,陸炳辰會是認真的。
他看著陸炳辰失魂落魄的表情,不自覺握緊了拳頭,牙咬得咯吱咯吱響。他無法不為陸炳辰荒唐的喜歡憤怒,但是,看到這個他從小看到大的弟弟,這樣前所未有的傷心狼狽……他也無法不心疼。
慘白的月光照進屋內,在地板上劃出一道刺眼的,像是割裂了整個空間的斑痕。
“我沒想到……”陸熠喃喃說。
在蔣見遙給他打那個電話的時候,他就應該想到了。蔣見遙跟陸炳辰一起玩兒了那麼多年,什麼時候主動找他說了陸炳辰的情況?如果不是察覺到這件事太過異常,蔣見遙怎麼會特地來提醒他?不……早在那通電話之前,在他聽人回報陸炳辰近期在陽城有大動作的時候,他就應該警覺了。
但那時候,他隻是在想,陸炳辰把陽城攪得天翻地覆,卻沒有惹出一點騷亂,就算換成他去做,也很難料理得那麼乾淨,更彆說是在陸炳辰這個年紀了。他隻是在為自己的弟弟欣慰,根本沒有琢磨過彆的方麵。比如說,陽城有什麼人事,值得陸炳辰這樣大動乾戈?
半晌,陸熠猛地轉過身,拉開門,走了出去。
*
阮奕走進包廂的時候,陸熠已經到了。
他的目光轉過來,神色一冷:“你就是阮奕。”
阮奕在他對麵坐下:“找我有什麼事,說吧。”
上輩子,他並沒有見過這個人。陸炳辰當時跟他說的是,他哥常年在國外,回國隻有那麼零星的幾次,沒見到也沒什麼。這或許也是實情。但阮奕現在知道了,更深的原因應該是因為他是阮意濃的兒子。陸炳辰根本不可能讓他出現在陸熠的麵前。
或許是被陸炳辰傷過太多次了,他居然這麼快就能遮住傷口,不管他內裡究竟痛不痛,有多痛,起碼從表麵看不出絲毫異常。
陸熠今天本來也沒打算跟他浪費時間,但是他看著阮奕一臉比他更不想浪費時間的表情,瞬間,一股怒火衝上天靈蓋。冷聲道:“你最好離我弟弟遠一點。”
阮奕平靜地說:“應該是你讓你的弟弟離我遠一點。”
陸熠想起昨晚陸炳辰痛徹心扉的樣子,再看著阮奕淡漠的神情,真想讓陸炳辰過來看看。但是,他又想到,阮奕在陸炳辰麵前或許就是這樣,一直是這樣……
陸熠忽然感到一陣難言和無力。
他太了解陸炳辰了。這個人一旦定了念,就不是任何人能扭轉的。現在隻能希望他對阮奕還沒有那麼深的感情,隻是一時起興,因為得不到而不願放手。
隻能這樣希望了。
“長話短說,我會把陸炳辰帶回燕山,今後你們就不要來往了。”陸熠緩緩地說,一邊盯著阮奕的臉,不放過一絲表情的起伏。
阮奕說:“好。”
他是真的沒有一絲不舍。陸熠冰冷地望著他:“很好。你把他所有的聯係方式都刪了吧,要斷就斷得乾乾淨淨。也省的以後麻煩。”
“我已經刪了。”
陸熠突然理解了昨晚陸炳辰的眼淚。被自己一心喜歡的人,這樣避之唯恐不及……即使他和阮奕一樣希望他們倆徹底斷掉,在這一刻,還是下意識地感到心頭刺痛。
他在資料裡看到的阮奕,和麵對陸炳辰的阮奕,簡直像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陸炳辰用心對待,執迷不悟喜歡的人,唯獨對他這麼狠。陸熠的眼冷得幾乎像冰雪凝成的刀鋒。
他開口道:“無論如何,陸炳辰沒有對不起你什麼。你,好自為之。”
沒有對不起他?阮奕扯了扯嘴角。
他連反駁都懶得反駁了:“沒彆的事我就走了。”
“等等。還有一樣東西,拿了你就走吧。”陸熠把一個玩偶放到阮奕麵前。
那是個長毛金眼的黑色貓頭鷹公仔,昨天他在陸炳辰的房間裡看到的。第一眼他就覺得不對勁。這個東西看上去跟他弟弟完全不搭調,怎麼會出現在陸炳辰桌上,似乎還被很珍惜地擺放著?
他當時下意識就覺得這估計跟阮奕有關。剛好今天要找阮奕談話,索性就把這個東西拿了過來。如果是阮奕送的,就讓他拿回去。不是的話就算了。
他看見阮奕盯著那個玩偶,臉上勃然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