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測出普洱和蒙頂不是毛尖的親兄弟,除了排除杜芸不是毛尖的親生母親這一點以外,對他尋找毛尖生母沒有任何好處。
不,應該說,他就不想尋找毛尖的生母。
他更不想懷疑陶顓就是!
他寧可相信陶顓和毛尖一點血緣關係也沒有,所謂長得像,不過是在一起生活久了,分子轉移,多少就有些像了。
他希望在陶顓麵前更坦然一點,而不是被對方懷疑他因為某種目的而特意接近他。
就像他也不希望有人衝著他超級雄性的名頭,想睡他、想要成為他的伴侶一樣。
讓一切都不要那麼快攤開,對他、對陶顓都好。
而且他總要查明當初到底是怎麼回事,否則他麵對毛尖的“母親”時,都不知道該怎麼描補。尤其這個可能的“母親”本身還帶了另外的巨大價值,他不想因為一些他不記得的坑爹事導致兩人關係破裂,將來再也沒有合作可能。
等一切查清楚再說吧。
當然,普洱和毛尖也有可能就是一對異卵雙胞胎,他們的親生母親就是杜芸。那他們的一切也都和陶顓沒有關係。
但任乾坤心裡又不願毛尖和陶顓真的沒有任何血緣關係,這是一種極為矛盾的心理。
一種叫做薛定諤的貓的心態,讓他最終隻檢測了毛尖的基因。反正另外三人的頭發就在他身上,他想測,隨時都能測。
陶顓還不知道任乾坤已經對他產生懷疑,但因為不想對他產生懷疑,而把可以立即確定的事實拋在了一邊。
英雄鎮外西北側,陶家地。
陶顓坐在貨車上時就很詫異,他家宅基地往西南那邊多出了好幾座正在建造的土坯房。
短暫的秋熟雨已過,這十來天正是秋收的最好時期,他還以為所有鎮民都在忙秋收,沒想到還有不少人跑到他家附近蓋房子。
他家宅基地有四畝地,是個約70x40的長方形,土坯房就蓋在靠西北角的這邊,也是最接近河水的一邊,這樣算來,在他家宅基地附近蓋房的人距離他家的直線距離隻有80米左右,是一個出門喊一嗓子就能隱約聽到的距離。
蓋房的人特意從陶顓劃出的周邊線又往外推出十來米,大概是怕誤觸陶家的地雷和捕獸夾。
陶顓剛從貨車上跳下來,王祿就從屋裡躥出來了。
“陶哥,你終於回來了!”王祿一看到陶顓,就滿口抱怨:“陶哥你看那些遊民,一起跑到咱家附近蓋起房子,這是想讓你庇護呢!一個個占便宜沒夠!”
瞧這小子身份轉變多快,一般人都做不到這點。
陶顓明白王祿是什麼樣的人,也沒介意。倒是從王祿口中了解到那些房子的由來。
“隨他們去,隻要鎮長同意,隻要他們蓋房沒蓋到咱家的地盤來。”
王祿還是有些不滿,這個人本性不壞,但他的自私也是明晃晃的:“我還不知道他們!還不是那天看你幫他們說話,又收留了我,還透露口風說你那十二畝田需要人手耕種,那些遊民因為上次跟隨羅敬天放火燒田聲東擊西搶糧的事,得罪了鎮民,尤其得罪了鎮中的大小頭目們,他們害怕鎮長和警長報複,就索性放棄原來的房子,全跑到咱家附近重新蓋房。”
陶顓嗯嗯,反身去抱車裡的崽兒們。
任乾坤從另一邊跳下,把兩個小的分彆拎出來。
兩個小的被拎著,還高興得嘎嘎笑。
任乾坤掂了掂,“不錯,重了兩斤。”
兩個小的蹬了蹬跟藕節似的小胖腿,他們這段時間被喂得太好。
王祿沒看到另一邊的任乾坤,繼續嘀咕:“動作最快的就是那個疤臉女人,我讓她離遠一點蓋房,她還把我罵了一通。陶哥,你要是找人種田,可不要找那個女人。”
陶顓:“……我喜歡自立自強的人。”
王祿撇嘴:“我就知道!不過那疤臉女人總比那個宮婷好多了,宮家也跑到我們家附近蓋房子,靠得最近的那座就是他們家,上次我過去盯他們,他們還對我揮拳頭,呸!”
陶顓看到蒙頂撒腿就往三個苗圃跑,另外兩個小崽看到,也掙紮下地,搗騰著小短腿跟了過去。
任乾坤在後麵看得直笑。
“啊,任老大您也回來啦!”王祿忙一臉諂媚地跟任乾坤問好。
任乾坤擺擺手,被苗圃吸引,溜達過去。
陶顓接水洗手,王祿跟在陶顓後麵,繼續嘀嘀咕咕,幾乎把陶顓離家五天、英雄鎮的大小變化都跟他說了一遍。
最後,王祿小心瞄了瞄陶顓的側臉,想說什麼。
恰在此時,趙坡推門出來,看到陶顓,張嘴就說:“我聽王祿這小子說,你在黃泉堡開出了一枚價值過億的魂力寶石?”
陶顓:“!!!”
很好!消息都傳到這裡來了。
“怎麼確定是我?”陶顓反問。
趙坡聳肩,指了指王祿:“是這小子說的。”
王祿趕忙解釋:“我也是聽鎮上人說的,他們說開出魂力寶石的人是個年輕人,帶著三個孩子,孩子都不大,那特征越說越像是……陶哥你。”
陶顓手按住門框,“這麼說,鎮裡現在都知道我開出了一枚魂力寶石?”
“這可是目前全鎮最火的消息!”王祿重重點頭,加重音調說道:“重點是過億,你現在可是鎮民眼中的超級有錢人!”
陶顓:“……”
王祿還火上澆油:“陶哥,你小心了,你現在就是一個超級肉饃饃,誰都想撲上來咬一口!”
任乾坤扭頭:“誰想咬我們陶爸?”
英雄鎮人誰都想咬陶顓一口,不管他原本是善是惡。
鎮長和警長聽說陶顓回來了,當天晚上就攜手一起跑來拜訪,說是拜訪,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兩位就是來確認那個開出魂力寶石的傳聞的真假以及……打秋風。
陶顓很不想接待他們,卻不得不接待。
“陶顓啊,我當初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不是池中之魚,果然!恭喜啊!”鎮長感歎。
警長轉了轉自己的警帽,“消息已經傳到鎮上,你運氣是很好,大家都很羨慕,但是作為警長,我必須說句實話,你的麻煩來了。”
陶顓皺眉,“鎮長,警長,你們在說什麼?是說那個解出魂力寶石的年輕人嗎?那不是我,你們都誤會了。”
鎮長和警長一起嗬嗬,警長溫言道:“我們明白,這種事是不好承認,不過不管是不是你,現在很多人都已經認定是你。”
警長:“如果真是你,那還好說,你用那枚魂力寶石能換到不少錢,這些錢可以用來雇傭人幫你守衛你的家園、可以加強你的家園守護力量,也可以增加你的實力。但如果不是你,你還是得解決你一家的安全問題,將來那些找上門的人,比如住在我們隔壁的康三炮等人,他們可不會相信你的解釋,隻會用儘各種方法逼迫你拿出所有財產。”
鎮長歎息:“陶顓啊,你是我們鎮的一份子,上次遊民鬨事,你也幫了一點忙,大家都能看出來你還是一心為鎮子的,所以鎮子在這時候也不會放棄你,你放心。”
警長:“今年收成不好,冬季又有變冷的趨勢,鎮民的心都開始變得不穩,我雖然是警長,也不一定能控製住他們,一旦冬季來臨,就怕有些人鋌而走險,甚至聯手搞事。可如果有人能提供大量糧食和過冬的物資,那麼這種情況就肯定會有所改變。陶顓,你怎麼看?”
任老大帶著崽兒們在魂器房屋裡聽得好笑,這可是赤-裸裸的威脅和上門要錢,陶顓會怎麼應付?
陶顓手指輕輕點了點桌麵,他帶回來的東西還沒有拿出來,這張桌子還是之前那張簡易折疊桌。結果被陶顓輕輕一點,桌麵就被戳出一個洞。
陶顓皺眉,“這桌麵也太軟了,看來要換新桌子了。”
鎮長和警長互看,不明白陶顓這麼做是什麼意思。威脅?還是示威?
陶顓背脊筆直,雙手手指交叉放在桌子上,正麵麵向鎮長和警長:“謠言不可信。我是鎮民,我按照鎮中規矩交稅、買地、買房、辦理入籍,還一心一意保護鎮子,我自認為應該受到和其他鎮民一樣的保護。上次那個吳癩子糾結一群人跑來找我麻煩,嚇壞了我的孩子,這件事不知道兩位知道不知道?”
不等兩人開口,陶顓又道:“我這人最恨彆人掐著我的咽喉,上次的事已經深深傷害了我的家人,也讓我對鎮子的信任度和好感度降低不少。如果冬季再出問題,這次我絕不會看在同是一個鎮子的鄰居份上手軟。這話希望兩位能傳達給某些相信謠言、有意想乾什麼的鎮民知道。就如警長剛才所說,我有錢為什麼不用來武裝自己,乾嘛要白送彆人?還得看彆人眼色?”
上次到底誰傷害誰?鎮長臉上笑容消失,“小陶你這是在威脅我們?”
陶顓嗤笑一聲,“就像你們在為我好,陳述事實一樣,我也是在陳述事實,為了少讓幾個鎮民受傷,甚至死亡。”
鎮長臉上出現怒氣,“我們是真心為你好,恐怕你就不是這麼想的了。你以為我們是來敲詐你?”
“不是嗎?”陶顓反問。
警長產生一種奇怪感覺,感覺他們像是犯罪者,而陶顓是警察,正在審問他們。
鎮長跺腳,“如果你不是我們鎮的人,我-操這個閒心?你如果真的賺了上億,你拿出一點錢買一點糧食,或者乾脆雇傭一些鎮民幫你防守家園,這怎麼都是兩全其美的事情!你的錢又不是給我和警長!”
趙坡和王祿靠牆坐著,沒發話。
王祿低頭撇嘴,十分不屑,但他也知道他此時不適合發出任何表態。
趙坡人老成精,直接閉眼假寐。
任乾坤繼續待在魂器房屋裡聽戲,他不適合出場,他出去,簡仲愷和許頌十有八-九不敢再講實話,也不敢暴露他們的真實目的。一旦他們的目的轉到暗處,解決起來必定會麻煩許多。
陶顓似乎被鎮長的真情實感給打動了,神色微微軟化,“我真的不是你們說的那個人,不過你們的提醒也沒錯,肯定會有人認定我就是,並持續來找我麻煩。我想徹底解決這件事情。”
“你想怎麼徹底解決?”鎮長探出身體。
他也不想顯得太急,但他們的藏糧幾乎被搶了精光,為了安撫鎮民,他們沒敢說出事實,隻說搶了一半,又鼓勵鎮民去黃泉堡購買過冬糧食,實際上他們都在為冬季糧食而著急。
其實大家把錢湊一湊,怎麼也能湊出一批過冬物資來,但是誰願意拿出自己的大半家產就為了去救其他人?哪怕將來有放貸收入。
當他們聽說陶顓很有可能開出一枚價值過億的魂力寶石,羨慕妒忌恨的同時,也都瘋狂高興——他們終於有了足夠購買過冬糧食的金錢!
反正那也不是陶顓勞動所得,不過隻花了五萬塊而已,都沒讓他付出什麼工夫,想來讓他拿一半出來做好事,也不會太難。
陶顓:“我想蓋房子,整理田地,但我缺乏人手,本來我想雇傭剩下的遊民,但我看那些遊民壯勞力不多,恐怕無法在下雪前完成我的要求,我想雇傭更多的人。”
鎮長一拍桌子,“蓋房子?整理田地?好啊!你需要多少人?我立馬能給你找來!”
陶顓抬起手:“提前說明一點,我蓋房子和整理田地用的都是中容石,我要用中容石給自己建造一座堅固的安全島嶼,把我的地盤四周都給圍起來,建造高牆、拉上電網、掩埋地雷。”
鎮長和警長臉色微微一變。
“中容石這東西……有點麻煩。”
“哦?都吃不飽肚子過不下去了,還在乎損失一點魂力值嗎?至於影響生育什麼的,隻要去一趟黃泉堡打聽一下就都知道那就是穿鑿附會。工錢還是我上次和徐師傅說的,不會減少,也不會增多。但我相信我開的這個工錢在附近已經相當高。”
鎮長吸氣,似乎在壓抑什麼,“我覺得你可以有更簡單的方法保護自己。”
“什麼方法?”
“你可以雇傭鎮上的狩獵隊和護衛隊。”
陶顓沒有笑意地笑了下:“我隻怕這些人來我家不是保護我,而是會抓住我的崽兒們威脅我。”
“怎麼可能!你和你的孩子都是我們鎮子的一員……”
陶顓不等鎮長說完,就抬手打斷他:“雇傭鎮子的人保護我這點就算了,我怕我花了錢,晚上還睡不安穩。另外雇傭人蓋房子和整理田地,也就這兩天有效,過兩天我就另外找人了,正好我在黃泉堡也認識了一些人,他們聽說我開的工資,都很願意來英雄鎮做工。”
“你這是引狼入室!”警長怒拍桌子。
警長拉住他,對陶顓和顏悅色道:“你的意思我們收到了,我們會和鎮民們商量。另外還有一件事,算是我們私下的請求和拜托。”
陶顓不想聽,想送客走人。
但警長硬要說:“上次的事你也知道,鎮子也實在沒辦法了,藏糧被搶走了九成,隻剩下一成無論如何都無法熬過這個冬季。我們大家都在想辦法湊錢,我們很不想跟你開這個口,但……為了一個鎮子的鎮民,為了我們的孩子還能延續下去,我們不得不來。陶顓,鎮子想跟你借筆錢暫緩一下。”
鎮長眼看繞著彎子沒有用,也隻能打出直球:“小陶,你幫助鎮子度過這次危機,鎮子所有人都會記住你的恩情。”
王祿再也忍不住,小聲嘀咕:“不要臉。”
陶顓冷臉,回以直球:“抱歉,我很想幫你們,但我沒錢。”
“你怎麼可能沒錢?”鎮長氣急,“我可是聽說了,那枚七級魂石隻要賣對人,能賣出幾個億!我們也不要你多,隻要你借八千萬。”
“八千萬?”陶顓起身,拉開大門,“兩位,我已經說了我不是那個人,你們跟我要八千萬,我跟誰去要這筆錢?現在我就當兩位在開玩笑,祝你們晚安,一路好走,我就不送了。”
鎮長和警長不得不也站起身,鎮長還想說什麼,被警長又拉了一下。
鎮長忍住……還是忍不住,經過陶顓身邊時,脫口道:“小陶,你是好人,你能忍心眼睜睜看著大家在漫長的冬天餓死、冷死?”
陶顓麵無表情:“我能。鎮長,我想你們可能一直誤會了什麼,我從沒有說過自己是好人。相反,如果有人膽敢侵犯我的權益,我一定會給予狠狠地回擊!”
鎮長搖頭,“小陶,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你同情那些遊民,你還收留了一個無用的糟老頭子,還有這個小痞子。我聽說你還幫了宮婷?”
無用的糟老頭和小痞子一起:=_=
“小陶,你好好想想,英雄鎮已經是你的家鄉,更是孩子們今後成長的地方,英雄鎮好,你們一家才能好,英雄鎮不好,恐怕誰也過不好。你有能力就幫幫我們吧。”
如果不知道鎮長和警長的為人,聽到鎮長今天和陶顓說的這番話,大概九成的人會把他當做一位一心為民的好長者。
鎮長自己都要被自己說出的話感動壞了,眼圈都有點發紅。
陶顓:“……兩位慢走。”
王祿代為送客,順便把警戒線合攏。
等王祿回來,任乾坤帶著三個孩子出現。
王祿看到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的一大三小,就跟這是一件很稀鬆平常的事一樣。至於他的內心怎麼跳躍,就隻有他自己知道。
任乾坤逗著三個崽兒,調侃:“他們還會找來,而且他們達不成目的,那就要小心以後每天都會被饑餓、寒冷的鎮民找上門求收留。說不定還有一群男男女女向你示愛,表示你隻要給他們飯吃、給他們暖和的屋子住,他們就願意做任何事情。”
明明是玩笑,但任乾坤說完,發現自己很不爽。
趙坡此時已經睜開眼睛,還坐到了桌子前,“任老大說得沒錯,人真到了困境,臉皮什麼都會放下,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不管你有沒有賺到那筆錢,你都得當做你已經賺到,並現在就開始應對。”
蒙頂抱住陶顓,仰頭問他:“爸爸,有人欺負我們嗎?”
陶顓樂,揉揉他的腦袋瓜兒,“放心,你爸我可不是好欺負的。”
“你有什麼應對計劃?”任乾坤問:“要搬家嗎?通常突然發了一筆大財的人,為了避免禍事,采取的手段一般都是搬家,搬到新的地點開始新的生活。”
“搬家可以考慮,但不是現在。我真的要蓋房子和整弄田地。”最起碼,他得把那些剩下的中容石材料和碎料全都利用起來。
“就怕有人搞事。”任乾坤提醒。
陶顓冷笑:“我也許討厭麻煩,但我從來沒說過我怕事。”
一股刀鋒般的冷意劃過幾人的肌膚,王祿打了個寒顫,趙坡眯起眼睛,任乾坤汗毛倒豎,某處也跟著立正敬禮。
三個崽兒……嘻嘻哈哈,什麼都沒感覺到,還撲過去跟陶顓喊:“爸爸,吃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