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後,他能夠將那對狗男女以及張知府千刀萬剮,同這幾座礦山也脫不了乾係。
唯一可惜的是,端王那個主謀反而全身而退。
顧飛流陷入記憶,齊王卻是越看這個小少年,越覺得對方熟悉。
“你是?”齊王隨著顧飛流停下步子,詢問。
“在下顧飛流。”既然已經決定同齊王合作,甚至可能還不止這次合作。
要想得到對方同等尊重,顧飛流自然也不打算繼續隱瞞身份:“我們見過的,劉家,幻城煙火,飛雲繡。”
姓顧?還見過的?
齊王聽到顧飛流自我介紹的前半句話,本來還皺著眉頭思考自己到底在哪見過姓顧的小少年時,又聽到顧飛流接下來那句補充,頓時反應過來。
“你是……劉二少爺?”齊王皺著眉頭打量顧飛流,“不對吧?”
“幻城那事,本王後麵也聽說了,事情久遠又找不到證人,劉家沒報案,本王也不好插手。”齊王說到這裡,語氣一頓:“不過,這劉家和顧家,應該有仇吧?”
這少年姓顧,又是劉家少爺?
齊王覺得剛才那一頓搏命,仿佛將自己的腦子也耗鈍了。
“讓您見笑了,小子是顧宏博原配嫡子,不過如今已經被顧宏博從家譜中劃掉名字,算不得顧家人了。”
顧飛流一邊招呼著齊王往緩緩往外走,一邊緩慢將幾輩人的仇恨慢慢的向齊王道來。
顧飛流敘述真相的語氣,壓根就不像是親身經曆,倒像是以一個局外人以公正的角度在敘述事情經過一般。
隨著聽聞顧家因為顧飛流誤食大補之物隻有一年活頭,趕緊將兩兄妹送到劉家,目的還是為了讓兩個孩子發揮最後餘熱,將飛雲繡和雙麵繡技藝偷帶回顧家時,齊王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正準備詢問少年真的要命不久矣了嗎時,顧飛流卻是快速的轉移了話題。
“王爺,我的人應該已經將你的人救出來了,我們先過去。”
我的人?你的人?
這話從一個身患絕症命不久矣的十歲小孩口中說出,讓齊王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當他們走到一出隱蔽的林子,同其餘人等會和時,聽見一看就不凡的乾叔等幾位領頭人,對著顧飛流恭敬的抱拳並稱呼主子時,齊王就更不明白了。
“王爺,今天那消息,是我讓人給您送去的。”
“實在抱歉,事先沒將事情的嚴峻性,在信上同您細說。”顧飛流抱拳,表示抱歉。
“是你們!”犧牲了好幾位兄弟的親兵們,當即對著剛剛救他們一命的恩人怒視。
這種恩將仇報的一幕,頓時將一群少年給激怒了。
“什麼意思?咱們冒著生命危險救你們還出錯了?”
“咱們主子明明都已經在信上說了有重兵把守,你們才幾個人就衝過來,自己找死還怪咱們?”
“雖說咱們以前都是些朝不保夕的小乞丐,也沒見過你們這樣恩將仇報的將軍?”
“呸~將軍就你們?”
少年們一頓炮轟,瞬間又將齊王那一行人的怒氣點燃。
眼見剛剛剛還一片和諧的狀況,因顧飛流那句話發生了巨大轉變,齊王頓時不悅的怒喝。
“夠了!是本王不夠謹慎!”
是他太過在意,收到消息馬上就衝到洪縣來查看,壓根就沒想過要先派人探探虛實。
“犧牲的兄弟們,均是本王……”
“王爺,您沒錯!要怪就怪……”親兵們將目光看向顧飛流等人,見到這群人,要麼是老人,要麼就是年紀大概隻有十幾歲的少年,再多的責怪貌似也說不下去了。
“是咱們錯了!”
今天來洪縣的這波人中,至少有一半的親兵,因為各種原因被留在山裡,顧飛流能夠理解他們的遷怒,但卻並不想接受。
“行了,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咱們先回城,想必過不了多久,洪縣就要亂了。”
所有人都會以為齊王會逃進山裡,重兵甚至是官府,自然也會趕到洪縣來幫忙。
沒有人會想到,在那樣艱難的情況,齊王會聯係上顧飛流,甚至還會藏進劉家。
齊王等人隨著顧飛流回劉家,幸運的躲過了天羅地網追擊。
顧飛流也憑借齊王躲在劉家的那段時間,將自己這半年時間通過各種渠道收集到的證據,遞給了齊王。
隨著顧飛流攔截到的一封封書信,以及部分洪縣礦場製造出的武器流出,齊王就是再不想相信,也不得不信了。
“端王!竟是他……”想到自己的那位堂弟好好地王爺不當,竟然做出那樣的事情,齊王就是長長一歎氣。
“端王世子去年曾來過幻城,同張知府甚至是顧家,關係密切。”
看著齊王一副不敢置信的擰眉,顧飛流又順口解釋:“張知府原是洪縣縣令,憑借那幾座礦山攀上貴人,於年初就已經榮升為幻城知府。”
“前知府也在此事中受益在回京述職的那段時間,成功留京……”
顧飛流將那些官員之間的齷齪一一同這位鎮守邊關的大將軍一一道來,卻主動省略了自家妹妹,曾經救過宋元瑞小命那事兒。
畢竟,顧飛流壓根就不想顧憐,這輩子還要同宋元瑞那狗東西,扯在一塊。
私藏鐵礦,重兵把守,甚至還和當今皇上的同胞弟弟端王扯上關係,齊王這個皇上堂弟也覺得這件事情,不好處理。
就在齊王一邊隱居劉家暗自調查,另一邊指揮心腹假扮自己,帶著諸多宮人留山玩水的緩慢歸京的過程中,幻城就漸漸地恢複平靜。
唯一不平靜的,反而是顧家。
“那劉家竟然沒有舉家搬去京都,聽情況主事的那幾個少爺包括會繡飛雲繡的繡娘都跟著齊王上京了,就獨獨將飛流和憐兒留了下來。”
“夫人,你說他們會不會是知道我的打算,故意將飛流憐兒留在幻城的吧?”
顧宏博一切算計,仿佛因為劉家的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給打亂了計劃。
“彆急,我看劉家留下那兩個,應該是有原因的。”對於顧宏博將顧飛流和顧憐從家譜中劃掉名字的事情,張氏自然是滿意的。
不管夫君打的主意到底是不是讓那小賤人從劉家偷學繡技,張氏都不可能再讓那賤人回歸顧家。
想是那樣想,麵上張氏依舊是頂著一副為顧宏博著想的好娘子模樣:“飛流的病情經不起舟車勞頓,想必劉家也不希望帶著一個將死之人上京吧!”
“飛流不是還有一年半載的活頭嗎?憐兒現在也還小。劉家的不在,不是正方便你同憐兒培養父女感情了嘛。”
父女感情?早在最開始聽到顧宏博計劃的張氏,就對顧宏博的所謂父愛,徹底失望了。
她也明白,顧宏博能夠忠於自己,甚至愛護自家那一雙兒女,同她爹爹的地位脫不了乾係。
可那又怎樣?隻要她張家一日不倒,這男人就會永遠愛她,甚至愛她的兒女。
打從一開始,她張欣梓就已經將劉蓮心比的分文不值。
如今,她死後留下的一雙兒女,甚至都要被這個男人利用。
劉蓮心啊劉蓮心,你從一開始就輸了。
飯桌上,齊王以一個劉伯遠房表親的身份,坐在主位上,聽著坐在下首的那兩位小主人一邊吃飯,一邊閒聊。
“飛流哥哥,憐憐不想同壞爹爹假扮父女情深了!”
“他讓紅梅偷偷把我送出去,和他一塊去聽戲。結果,戲也不好好演,聽戲的也不好好聽,裡頭全都是大人,好無聊噠!”